夏竹暄一肚子疑问，进了电梯，一楼陆陆续续有人上来，他和宋宴雪戴着帽子都低着头缩在电梯的角落。
下了电梯，夏竹暄问：“你在这里不怕被粉丝知道吗？”他看了眼楼道，一层大概有四个住户，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没被邻居遇见过？”
“这还真没有。”宋宴雪停在某个门口，打开了门锁，“其他三件房是空着的。”
“你怎么知道？”
“我买了。”
“哦。”夏竹暄跟着他进去，“你真是钱多没地方用啊。”
房间面积不大，一百来平，一个人住完全够，他们两个人也很好。房间的装修风格结合了现代的舒适和古代的典雅，是现在比较火的新中式。
入户处一道木质玄关柜，上面一盆绿植延伸向上，填充了整个画面。夏竹暄换了鞋子进去，客厅很宽阔，中间依旧是一方木质的茶几，米色沙发围绕，边上一盏仿古的树枝落地灯，背后是一扇水墨画，正对的墙面是空白的，应该是投影。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整个房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时光的鎏金。
“去看看卧室？”宋宴雪说。
三个房间，一间书房，两间卧室，都和主体是一个风格，主卧的阳台甚至还放了一个摇椅。
夏竹暄向来喜欢在阳台放摇椅，没事的时候就躺在摇椅上，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
宋宴雪问：“喜欢吗？”
“喜欢。”夏竹暄点头，“很喜欢。”
关上阳台门，夏竹暄就靠在门边，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他站在光里，好像成为了光的来源。
宋宴雪面对着他，脸上总是会不自主地挂上一副柔和的笑，他说：“这是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十八岁？”夏竹暄抬起眼，表情诧异，怔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宋宴雪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这才是宋宴雪在大学城这边还有房子的原因？
脑海里的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来，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阳光也是像现在这样金灿灿的，他趴在宋宴雪身上说以后。
他问宋宴雪，上了大学了，他们两个人在两个学校，是不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夏竹暄搂着他的脖子继续说，不想和别人住宿舍。
宋宴雪说，不会的，我们可以在外面租房子。
夏竹暄说，好麻烦。
这个话题他们当时就只说了这么几句，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还很清晰，夏竹暄甚至记得，当时的阳光照在宋宴雪的一半脸上，他还用自己的脸贴了过去，替他挡着晒。
“虽然现在好像也用不上了，但是送你的其他生日礼物都放在这里。”宋宴雪拉着他走了几步，停在了一个柜子前，“打开看看。”
夏竹暄听着他的话打开了柜子，柜子里除了几层乐高的模型以外，每个模型旁边都放着一个盒子。
夏竹暄从上往下打开，第一个是一款耳机：“这个是哪一年的？”
“送你的19岁生日礼物。”宋宴雪在他旁边，声音低沉而温柔，“小竹，19岁生日快乐。”
夏竹暄每拆一个礼盒，宋宴雪就在旁边送上一句祝福，一直到最后一个。
里面放着一枚戒指。
“什么意思啊？”夏竹暄喃喃地问。
宋宴雪顿了一下才说：“没有特别的意思，不要有压力。某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起来的，一直放在这没收。”
夏竹暄“哦”了一声点点头，他拿起来才发现，戒指的外圈刻了一个图案，像是盛夏的正午时分，落在竹叶上斑驳的光。
内圈有一行拉丁字母，夏竹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致永远炽热明亮的你。”
“其实……”夏竹暄拿着戒指的手往前伸，“你也可以有别的意思。”
怔愣的人变成了宋宴雪，好几秒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将那枚戒指拿在手上单膝下跪：“我，小……”
他话语凌乱，只说了两个字，两个人就都笑了，夏竹暄的笑浅浅的，带了点不好意思：“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呢。”
宋宴雪没否认，脸上的笑挂了两秒就被他收回，他神情庄重：“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吗？”
“嗯。”夏竹暄点点头。
天边的晚霞烧得正烈，见证着他们许下一生的诺言。
宋宴雪牵着他的手将戒指给他戴上：“这么快就答应我，不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夏竹暄问。
“比如，再考察考察之类的。”
夏竹暄拉着他的手指，熟悉的触感里多了一样陌生的金属感，但两个人都不觉得异样。
夏竹暄说：“你都把戒指套我手上了，才想起来让我再想想啊。”
“嗯。”宋宴雪说，“先把你套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
“还真有……”
“什么？”
夏竹暄往后退了一步，人陷在了米白色的纱帘里，他微微撇开头望着夕阳落在白纱上的光斑，“求婚完了，不该接吻吗？”
竹帘落下，白纱上的光斑消失，屋里只剩下两个交缠的身影。
从浴室里出来，夏竹暄还拉着宋宴雪的手没松开，带着他在屋子里闲逛，散步似的，还一路点评：“这里太空了，该挂幅画，下次回江城去老爷子那拿一副。”
“算了不要他的，他的没孟爷爷的好看，回去问孟爷爷要。”
“阳台再种点花，一年四季都要有花开。”
“好。”宋宴雪跟着他走，最后在书房停了下来。
书房里的书桌尺寸很大，能铺大尺寸的纸，夏竹暄拍了拍桌面，很是满意，他靠在桌边：“有链接吗，回去我把夏老头书画室里的桌子给他换了。”
宋宴雪说：“定做的。等下我和那边联系，节前应该能做好。”
逛完了，夏竹暄最后溜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居然满满的，水果蔬菜饮料都有。
夏竹暄洗了一个桃子，咔嚓咬了一口后又把桃子递给宋宴雪：“咬一口。”
宋宴雪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的。”
夏竹暄微微扬起下巴：“就是很甜才给你的。”
“谢谢。”宋宴雪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夏竹暄听了两秒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刚才在卧室闹了一通，夏竹暄早就忘了把手机扔哪了，循着铃声找了一会才在被子里找到。
按了接听，传出来小杨那有点幸灾乐祸的声音：“老大你是不是和宋老师私奔去了？我哼哧哼哧收拾完东西回来，怎么屋里都没人啊，隔壁宋老师那也没人呢，我是把东西给你放这边呢，还是打个飞的送给你们？你们应该还在中国吧？”
“在呢。”夏竹暄啃完桃子洗了下手说，“你把东西放那边就行了，我后面回来自己收拾。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为了问这个吧？”
“好。”小杨说，“当然不是，我一猜就知道你俩双宿双飞了，是磊哥问我，说有个工作邮件发你好几天了，没见你回。”
“他以为你还在剧组这边呢，我没跟他说你和宋老师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老大你自己掂量一下，磊哥的明察秋毫不是我能糊弄的。”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夏竹暄又看了下邮件，翻了两圈都没看见有哪封邮件遗落了没回。
他一打开微信，脑子就反应过来了，哪有什么没回的工作邮件，这分明就是余磊在试探。
夏竹暄在原地无语了好半晌，直到宋宴雪问他怎么了，他才说：“没事，我经纪人应该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那他怎么说？”宋宴雪问。
夏竹暄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给余磊打个电话，宋宴雪揉了下他的头发问：“刚才就吃了一个桃子，不够吧，还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你做的。”夏竹暄问，“你现在可以做吗？”
“应该可以。”宋宴雪说，“我试试。”
宋宴雪去了厨房，夏竹暄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给余磊打了过去，对面立马就接听了：“有事？”
“你猜。”
“你要我猜哪件事？”余磊问。
夏竹暄奇怪：“还有哪件事？我就只有和宋宴雪在一起了这一件事没跟你说啊。”
余磊“呵”了一声：“我就知道。”
夏竹暄：“……”又被诈了。
“你俩没在外面乱来吧？”余磊问。
“拍到也没什么吧。”夏竹暄说，“我跟他还有电影要上的，拍到不是更好吗？”
“单是电影的话当然没什么。”余磊说，“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宋家的事情你该知道吧？”
“什么事？”
“你居然不知道？”余磊有点惊讶。
夏竹暄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你跟我说说。”
余磊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宋家现在有很大的麻烦。这消息压得很死，我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估计事情不会小。”
“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