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军区举行表彰仪式,给在上一次任务中有优异表现的士兵予以嘉奖。
不过这和迟然关系不大,他下车之后再次被带到上次的化验室里。
“还要做检…查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天生对实验室有种恐惧的感觉。
王助理解释:“不是检查,我们想通过研究你体内的治愈物质,看看能不能研发出特效药。你也知道,现在异能者频出的地方难免有死伤。要是有特效药的话,应该可以救助很多人。”
“你放心,我们只抽血,频率的话一周一次,提取量也只有10ml左右。”
听到可以救助很多人,迟然眼睛亮了下,点头说“好。”
很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气势恢宏的军歌,给安静到有些吓人的化验室添上了点烟火气。
抽完血迟然打直胳膊,乖乖按着臂弯处的止血贴,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其实他不按也行,针孔很快就愈合了。
“你应该没把特殊体质的事告诉别人吧。”周医生背对着他在仪器前鼓捣着什么。
“没有。”迟然将撸起的袖子放下,站起来,“我可以走吗?”
“嗯。”
王助理开车载迟然回别墅,在往军区大门开的路上,不远不近地经过了表彰仪式的现场。
beta没有alpha那样好的视力,但迟然还是一下子从那么多人中,找到了傅望昭。
即便是在如此多优秀的alpha中间,也依旧出众。
他站在主席台一侧,身姿高大挺拔,背后的披风稍稍扬起,似乎在等着给士兵颁奖。
直到车子拐出军区大门,迟然缓缓将视线收回,心里莫名感觉沉甸甸又空落落的。
阳光正好,给万物都笼上一层朦胧的金光滤镜。
回到别墅,迟然没有进室内,而是去了院子里。
原来院子后方的空间更大,南侧是整整一长排紫色藤萝架,长势很好,一看就是养得精细。花还是苞蕾的状态,不过已经能从中嗅到初春的味道了。
迟然觉得新奇,走过去忍不住凑近闻了闻,香味很淡但清新怡人。
“你在做什么?”
淡淡的笑僵在唇角,迟然被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看到说话的男生。
对方穿着佣人的衣服,身材不胖不瘦,要比他高一点,是个beta。
别墅里的佣人,包括管家齐叔在内,全都是beta。
“没……”
那男生直接打断他的解释,皱着眉头趾高气扬:“上将很宝贝这些藤萝,从来不允许旁人碰。”
“我没有碰。”
“你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更不要异想天开上将会青睐你。”
迟然紧抿唇瓣,指甲尖陷入掌心。
他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早上在背后议论他的,更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敌意。
“我没有。”
迟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更没有非分之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被话刺了一下,像被细针扎进肉里。
那男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说完转身就走了。
莫名其妙地接收到恶意,迟然有些委屈,没有再回身看那藤萝一眼,垂着头回别墅房间去了。
-
鹤仙居。
这家私房菜馆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菜品也是极具传统风味。现代人已经很少会来如此古风的地方吃饭,它能存活下来并揽获不小的客流量,全靠上乘的菜味。按很多人的餐后评价是,吃了一回下回还想吃。
此时VIP包间里,十几号人坐在餐桌前交谈着,其中有一半都穿着军绿色的制服。
“真是,傅望昭你可太难约了啊,回来一个多礼拜了吧,我居然现在才吃上接风宴。”韩一城边倒酒边埋怨道。
“这不是赶上昭哥易感期吗,再说昭哥一年出八百趟任务,回回你都要吃接风宴,不怕胖啊。”
“你们这次去遇着什么新鲜事了,讲讲啊讲讲。”
……
席上坐的都是傅望昭的军校同学和战友,大家知根知底,相处也随意,没什么事傅望昭只会应个两声,大家都知道他脾性,也不会介意。
离傅望昭最近的赵恒碰了碰他:“你易感期啊,还打抑制剂?”
傅望昭靠在椅背上,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少了点严肃多了几分邪魅。
“嗯。”
“我记得上回医生就说让你少打抑制剂,最好找个omega来着。二十五了,不打算找?”
“你是傅昼的说客?”
赵恒尴尬笑了两声,手指蹭蹭鼻子:“你这敏锐力真是丝毫不减啊。但望昭,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就是我看了傅叔给你挑的那个omega,长相家世学历都不错,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也不低。”
“再说你出任务这么辛苦,易感期还要打抑制剂。我也是alpha,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我知道你因为蔓姨的事和傅叔不对付,但咱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是不是。不要傅叔挑的那个,你自己努努力找个呗。你这条件,轻而易举的啊。”
另一边的齐玉宁听到这话头也插进来:“别的不说,昭哥你早点脱单也好灭了其他omega的心,你是不知道,我们哥几个出去都不敢说和你关系好,要不然得有大把大把的omega来打听你的消息。”
“都吃饱了?”傅望昭语气冷淡。
赵恒听出了傅望昭的意思没吱声,那齐玉宁是个傻的,回:“没啊,菜才刚上齐呢。”
“那就多吃点,等吃撑了再来管闲事。”
没人敢再提这茬。
傅望昭夹了一筷子虾仁,他嘴挑,除了顾若蔓和家里阿姨做的,也就能吃得惯这里的菜。
赵恒这一侧头,看到傅望昭右手内侧的伤疤,眸光闪了闪。
他突然就有点后悔答应傅昼。
其实他应下来的本意也是想让傅望昭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以他的分化等级和精神力强度,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不是长久之计。
但他忘了傅望昭是什么人啊,自我原则性极强,倔得要命。
去年,他还隶属于傅望昭的特战一号团,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遭到突袭,混战过程中,他一个没留神差点中了对方阵营的攻击。
是傅望昭给他挡了那下。
要是没有傅望昭,他不死也得残疾。
不止他自己,这些年跟傅望昭出去的人从来都是全乎回来的,至多受点伤。
之后再提起这些事,傅望昭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允许我的人在我手下死掉。”
明明是有人情味儿的话,但从傅望昭嘴里出来总感觉冷冰冰的。
赵恒觉得,傅望昭就像一台输入固定程序规则的机器人,只认自己的道理。
所以啊,赵恒心道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人能左右傅望昭的想法。
他作为过命的兄弟,更不该明知故犯。
饭局结束前,赵恒默默给傅望昭赔了杯酒,傅望昭也喝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夜色如墨。
傅望昭上楼没听见聒噪的自言自语,经过屋门大敞的房间,又往里瞥了一眼。
两天了,大晚上的这个beta不关门,是什么意思?
床上没人,倒是书桌前有一小团蜷缩着趴在那里。
脚下换了个方向,傅望昭走进小小的屋子。
这是二楼面积最小的一间房,他四周打量一圈,外表和迟然搬进来前没太大差别,只是床头柜上多了个简陋的相框。
一张遗像,黑白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傅望昭走近书桌,低头看见熟睡的beta手边有一个本子,和一只圆珠笔。
圆珠笔的笔身印着白色的广告标语,不知道是在哪领的。本子也很粗糙,像是小学生才会用的草算本。
本子上画了两排漫画小人,圆圆的脑袋和圆圆的身体呈1:1的比例,十分可爱。
如果不是小人身上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军装,给傅望昭一百次机会猜,他也认不出这是自己。
第一排小人表情严肃,分别在做立正、敬礼、手拿奖杯、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动作。
尽管做了漫画处理,但能从中看出傅望昭的神韵,尤其是那抿着唇的冷脸。
第二排小人都带着笑,动作也放松得过了头,又是比耶又是wink,还有一个戴着墨镜在滑滑板。
傅望昭的视线从本子挪到迟然的脸上。
迟然侧趴在胳膊上,脸颊肉被挤出来,肉嘟嘟的。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傅望昭抬手捏住beta的下巴,用指腹按他的嘴唇,很软。
规律的呼吸拂着他的指尖,有点热痒。
生命以这种形式具象化,变得触手可及。遗憾的是,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下偃旗息鼓。
他垂着眼,突然想到小时候抓在手里玩的麻雀,小小的软软的,心脏就跳动在他的指尖,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掐死。
那么脆弱。
沉睡中的迟然似乎有些不适,抿了抿唇,伸出舌尖想舔嘴,结果被指腹截了胡。
濡湿软嫩的触感。
傅望昭的眼神变得晦暗,收回手盯他半晌,低声说:“这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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