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林会友与家人来信

这片世外桃林在一个山洞后,被茂密的藤蔓遮盖。

撩开藤蔓,看到一面石墙,这面石墙和何难临朝崖入口瀑布一样,是个障眼法,若是没人指引,很难发现。

一入桃林,一阵清新的风迎面而来,这里灵气充裕,几乎化为实质,充裕的灵力让桃林中的草木都有了些灵智,互相之间也便有了许多窃窃私语。

刚入桃林,何难就听到了阵阵窃窃私语,无数低语萦绕在耳边,声音小而密。

声音传入耳中,引起阵阵耳鸣。

“谁在说话?”何难面露难色,眉头皱起,用双手捂住耳朵却依旧能听到那些声音,这时他才发现,这些声音并非是从耳入,而是直接往脑子里灌,根本拒绝不了。

他难受得蹲下扒头,老乞丐自然也察觉到何难的不对劲,他走过前来轻拍对方的肩。

“静下心来,慢慢调整。刚来这儿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

何难听不见老乞丐在说什么,但依稀能感觉到他要传达什么信息,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心静下来,四周的声音便缓缓静下来,他已经可以选择倾听或无视。

他脸色渐渐转好,老乞丐目睹了全程,不禁感叹道:“你是我们这群人中适应最快的。”

他扬起一个慈祥的微笑,摸了摸自己灰灰的胡子,“你可以尝试去听听这些小家伙的话,很有趣的。”

点点头,何难继续跟随老乞丐走,他们走在桃林中的小路上,路的尽头是几栋楼阁,还有一座凉亭,绕过楼阁,直往凉亭处。

桃花的花瓣翻飞在空中,落入凉亭的木地板上,被一只洁白有劲的手捡起,那是位仙人般的美男子,白发懒散地搭拉在身上,蔓延到地板上,粘上了几片花瓣。

听到脚步声,他望着桃林的眼眸移向过来的两人,看起来是个清冷不好交流的人。

“你来了。”

“呵呵~让你等久了,来来来~上次的棋局还没解开~”老乞丐表现得自然,迈开大步走到男子身旁,广袖一挥,棋盘凭空而现,显现出一幅未完成的棋局。

“白棋局势不妙啊~”老乞丐一手扶灰胡,一手执黑子,眯起双眼细细观察着棋局。

“那我便扭转局势。”男子落下一子,将局势扭转。

然后老乞丐笑着看了棋盘许久依旧未落一子。

这两人玩他们的棋,何难试试调动灵力。

他坐在台阶上,将左手举在面前,闭上双眼,让充裕的灵气渐渐带走手上的魔气,但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仅能让魔气淡一些,依旧无法彻底消除。

既然作用不大,何难便放弃这个想法,转而去研究其他东西,他将灵力聚集后转化成一团清水,再将其展开成镜面的样子。

透过清水镜面,他忽然发现自己头发不知何时又白了一缕,撤去镜面,撩过白发,再转头看向正在下棋的两人,一个白发,一个灰发,再加上他这缕白发。

扫一眼下棋的两人又扫一眼自己的白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恰好他们也下完棋了,纷纷顺着视线看过来,看到他这幅样子,老乞丐又摸了摸他的胡子,笑出声:“我们这儿三个人修的可都是不同的道,我有头白发只是为了显得成熟些,呵呵~”

“对了,这小子名叫易临峰,是个剑道小天才~”

易临峰朝何难轻轻点了下头,却又反驳道:“我已经不小了····”

“哈哈哈!你于老夫我而言就是个还未真正长大的孩子,不是吗?”

“嗯。”他轻轻点头,从袖中掏出一盘糕点,开始吃起来,还顺便向何难伸过去,看着何难颔首表示询问。

何难当即拿了块糕点吃起来,老乞丐还伸手想拿,结果易临峰缩手不让他拿,还面无表情地对着老乞丐说:“大人自己买。”

“噗!”何难忍不住笑出声,差点呛到,易临峰还好心地递来茶水。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何难道了声谢,老乞丐也开口了:“说正事吧。”

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易临峰和老乞丐的眼睛都盯向何难“小友,若我猜得不错,你并无灵根,对吧?”

“没错。”

老乞丐凑近何难,摩挲着胡子一脸奇怪:“可你却能调动灵力,我观你这副身躯,与常人不同。”

他手指一点,灵力便灌入何难体内,灵力边输送边流失,无法在他体内长存。

“或许是你父母在你出生时施了些法术。”他摸了摸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惜小华和老岳不在,不然让他们认识下你。”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将一块桃木牌子递给何难,正面刻着“永全”,背面刻着“安康”,还刻了些白鹤,看起来很普通,其中可能暗藏玄机。

“老夫观你骨骼惊奇,将来必定有所作为,这桃木牌子便给你了,往后随时都可来此。”

递给何难后,老乞丐大袖一挥,一阵云雾遮住对方的脸,等云雾散去,一张熟悉的脸便从中露出,是何难的师父,贺由心。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何难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先前他便觉得对方是自己师父了,现在对方褪去伪装也只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嗨~徒儿,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在无极宗见到我你要唤师父,但无极宗外你唤我老乞丐就行。”意思很明显,何难当即点头答应。

“呵呵~那么,来陪为师下次棋吧,相信你会有所收获的。”

“可我棋艺不精。”

“这不要紧。”

动动手指,棋子自动归位,这局何难执黑子,师父执白子。

起初,何难占上风,眼看着就要赢时,却被师父一棋破阵,何难有些蒙,因为他下棋只是想一出下一出,并未有深谋远虑,破不了局,何难直接认输,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呵呵~局还是得从初布~”

“那便再来一局吧。”

棋子再次归位,何难有了上局的经验,学会换位思考,下起棋来渐渐得心应手,布下一个个小局,但当他发现师父每个都局都入的时候,就知道,师父在放水,不,也可能在放大海。

明明每个局都入,可最终还是打出了平局。

“我来与你比试下吧。”这句话是传音入何难脑中的,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易临峰。明明这么近,说一声便可以,没必要传音吧?

“我懒得张嘴,平时懒得和人多说几句,嘴跟被粘住似的,根本不想开口。”也是传音,这点灵力耗费对于易临峰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倒不用传音,你直接跟他在脑里说话就行,小何已经能与草木联系了。”

此时易临峰的脸上明明与先前的面无表情一模一样,可何难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真的假的?”

事实上易临峰脑子里想的也是‘真的假的?老登你别骗我哈!’

‘不骗小孩。’易临峰与贺由心一直传着话,不过没传给何难,何难只能看见他们眉来眼去了一会儿,明明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两人脸上又五彩缤纷(?)的。

最后易临峰瞪了师父一眼,随后音便从易临峰那儿传来:‘小何,来一局,如何?’

‘好!’棋盘再次复原,两人对弈,师父旁看,易临峰先前与贺由心对弈了几十年,自认为棋艺虽不如贺由心,但对付何难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可才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这棋艺可不像“不精”啊,他没了最初的自信,认真研究起棋局。

几下子易临峰便输了棋局,他对何难的“不精”有了新认识,拱手“佩服佩服。”

旁观的贺由心欣赏地拍了拍何难的肩“呵呵~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徒儿。”

他站起身来,将拂尘甩入手怀。“徒儿,该回宗了~”

何难起身跟在师父身后,贺由心一扫拂尘,四周顿生云雾,将两人围住。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段时间师父依旧喜欢摸他那长长的白胡,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云雾散去,来到了临朝崖,李逍遥和顾犹知正在练功,看到何难和贺由心,赶忙上前行礼:“师父。”

“呵呵~你们年轻人去玩吧,师父我忙去喽~”他迈着大步缓缓回屋。

顾犹知很奇怪,“师父怎么天天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李逍遥拍拍顾犹知的肩,忽悠道:“师父的事你少管,他这么做肯定有什么深意啦~”

随即两人的注意力就转到何难身上,李逍遥看到何难这幅狼狈模样,却反常地没有嘲笑他,而是两眼放光,左右细细观察了会儿何难全身的打扮,欣赏地看着何难。、

“师弟,你这身打扮不错啊,很有江湖味!”李逍遥很喜欢他这身打扮,他搭上何难的肩,笑着让何难给他也整一身。

顾犹知却满脸担忧:“师兄,你没受伤吧?怎么沾一身灰啊?”

还是师弟关心他啊,何难抬起右手,摸摸师弟的头,笑着说:“我没事,虽然这身打扮看起来狼狈,但却是十分方便的。”

然后何难看向李逍遥:“大师兄,你····你去人间浪个几个月兴许就能和我一个打扮了。”

“我会去试试,不过不是现在,你回来得正好,三天后就要宗门大比了,到时候筑基期及以上的青少年都能去报名哦~”

“嘿嘿~我和小师弟都报名了,不过因为你比较特殊,我们就没给你报名啦~记得到时候来观战哦~”

对于面前两人,何难只觉潜力无限,甚至可能比自己都还有潜力,他鼓励道:“那你们可得加紧练功啊,争取拔得头筹啊~”

“哈哈,到时候狠狠打宗门里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的脸!”说得激动,李逍遥直接抓起顾犹知的肩膀摇晃,把顾犹知晃得有些晕。

“是吧?小师弟?”李逍遥边摇晃师弟边开心地问。

“是是是,师兄,别摇了!”

“要宗门大比你这么激动?”何难看着李逍遥摇晃小师弟那激动样儿有些疑惑。

“多好啊!五年才一次!能跟各大宗门的修士切磋!上次我修为太低没能参加,可遗憾了!”

说着李逍遥又激动到想来抓何难的肩,被何难察觉,躲掉了。

“那,来比试一下?让我看看师兄的剑艺长进多少。”

“好啊!来来来~”

他们来到临朝崖的空地上,都拿着木剑,准备比试。

在开始之前,李逍遥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酒,擦擦嘴,便开始了比试。

他转腰,挥剑画圆,再借力迅速挥剑横扫,扫出鸿云剑气,何难后撤举剑格挡剑气,再借举剑向上的力转胳膊一圈向上竖劈,顺力侧身躲掉对方砍来的剑,不过也被逍遥躲掉。

迅速假动作往左扫,趁对方要格挡时转腕向下往大腿砍,逍遥反应迅速,将剑往下移堪堪挡着何难的剑,他们就这样僵持一会儿,逍遥撤左脚要去扫何难的腿,顺便将重心往左靠,更好发力格挡,何难也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直接顺着对方的意,抬起右腿并转腕改变剑砍的方向,往逍遥脸上扫,逍遥少了抗衡的力,反应不过来失重向何难的剑倒,然后何难的剑一转,剑背便搭在逍遥脖子上支撑逍遥不倒下去。

“你输了。”何难收起剑。

“没想到啊~师弟,你剑法挺厉害的嘛~”

“只是你实战经验太少了···师兄。”

“哎呀~都没人陪我练剑,哪能有什么实战经验啊~”他手靠在何难肩上,笑得有些可怕:“要不···师弟~你来陪我练剑?”

“额···师兄,你能陪我画符吗?”

看着左边因为遇到对手可以对练而高兴的李逍遥,右边想找人陪画符的顾犹知,何难忽然想起了什么。

“其实你们可以去找同门的····我得去找师父问个事儿。”

“可是····那些同门好像都不太待见我们···”顾犹知有些犹豫,李逍遥则果断地说:“不去,先前去练武场找人切磋没人跟我打还被嘲讽了。”

“你们以互相陪伴,我先走了~”何难摆摆手迅速远离两人,他就纳闷了,他们俩都一起生活快三年了,怎么还是互相合不来啊。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和?他不知道,顺便那俩怎么不和,反正都把对方当自己人就行。

他快步来到师父待的茅草屋前,手刚要敲到门上,“进来。”师父直接让进了,颇有种早有预料的感觉。

他也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门一开,他一下子就看见了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躺在屋内床上,师父正坐在床边往对方嘴里灌疗伤丹,不过疗伤丹并未起多大作用。

“你来了,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既然是你造就的,那便由你再赎回来吧。”

先前师父说过“修仙大能自爆真的尸骨无存?”让他怀疑师父救了鹤归的师父,现在面前的场景,师父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没有犹豫,他赶忙上前为其治疗,命已经被师父保住,伤口要愈合本来需要很长时间,何难的治疗只是给他加速伤口愈合。

要论治疗,还得靠至纯灵气,一入体便快速治疗伤口,皮肉渐渐恢复,只留下血迹,甚至连伤疤都没留下,内伤也在至纯灵力的治愈下渐渐恢复,当何难再把脉时,对方的筋脉已经修复了些,但还未完全修复,需要修复筋脉的灵草才能完全修复,否则用至纯灵力修复要到猴年马月。

他把着脉,皱起眉头,这些贺由心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呵呵~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先出去。”

师父都这么说了,定是有什么法子,他便不再掺和,直接转身出了门。

来到室外,他迅速回自己屋中写下信件告诉鹤归他师父还活着并留在无极宗养伤的信息,信件折成纸鹤,再贴上能符纸,催动符纸,纸鹤便向外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鹤归手上···

再回到临朝崖时,远远地他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酒味,不觉眉头皱起,迈开步迅速走近。

就见李逍遥和顾犹知,一个饮酒使醉剑,一个喝醉鬼画符。

小师弟平日不喜饮酒,一看就知道是谁给灌的,这一幕让何难嘴角一抽,他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地说:“你们······”

“嗨~师弟,来陪我练剑啊~”

“哐!”一声,小师弟成功醉倒。

何难:······

李逍遥:······

两人面面相觑,李逍遥耸耸肩,无奈道:“我只是想让小师弟尝尝这酒,哪知他一杯醉啊。”

没再多说,两人来到顾犹知旁边,一人抬脚一人抬肩,把顾犹知抬回屋内床榻上,瞧这小子没再折腾,两人打算离开,可何难的衣角却被顾犹知抓住。

“师兄~大师兄坏,他强灌我酒···”他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却依旧拉着何难的衣角控诉李逍遥。李逍遥听到这话悠悠来到顾犹知床边坐下,拿起自己的酒葫芦晃了晃。

“哟~我把我珍藏多年的佳酿拿出来给你喝,你还说我坏~不过硬灌你酒确实是我的错···所以下次我就不分享给你啦~”他将酒葫芦递向何难,何难表示他不喝酒,被拒绝了,他只好自己品尝佳酿了。

结果又是“嘭!”,这家伙也醉倒了,刚好跟顾犹知挤满一张床。

何难:······

他给两人盖好被子,放下醒酒药在床头后就轻声离开。

外头明月当空,无数明星在夜空中闪烁,一颗明星却自夜空中愈放愈大,直到近在眼前,才发现是只白鸽,叼着个俩小纸人,直奔何难而来。

白鸽把其中一个小纸人丢在何难肩膀上,小纸人忽然跟活起来一样,从何难肩上跳下来,落入何难掌中,叉着腰仰头盯着何难。另一个小纸人则丢在何难掌心上。

“儿子!有没有想你老爹啊?”“小何,在这里过都得怎么样?”

这两只小纸人是何难父母用来和他远程交流的媒介,有另外两只在父母那边被父母用灵力操控着,用来向这边的两只传递信息的。

“爹,娘,我过得很好哦~”

“嗯····让我看看,偷懒了是吧?这消瘦的。”小纸人扫了扫何难全身上下,白鸽还啄两下何难的头。

“不对,你手上怎么有魔气?”两只小纸人都去掀何难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下冒魔气的魔气源头。

“这····你能解决吗?”两只小纸人纷纷望向何难的脸,何难没有丝毫畏惧,点点头,开口道:“能,影响不大。”

“好,我们信你。”他们安下心来,打心里相信何难。

观察四周,发现正处室外,他们向何难递了个眼神,虽然是两只小纸人,但何难依旧能够看出这眼神里的意思。

快速回到室内,何难将小纸人放到桌上,小纸人摊开结界,便开始聊正事。

“我们这一切平安,战已经打胜了,不过嗜血宗和诡兽宗还不能灭,需要有人来当这坏人,否则被讨伐的将会变成我们自己。记住,你虽身寄无极宗,但不可被迷惑,正道可能不正,魔道也可能不魔,无论正魔,只看行迹。”

“嗜血宗和诡兽宗没被灭为什么说胜利了?”

“我们把两宗人都炼化成傀儡了。他们一直伤害无辜百姓,定是不能留的。”

“····我们真的是正道吗?”父母一脸相安无事地说出这种恐怖的话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父母是否是正道。

“是啊,怎么不是,只要行的是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不被人认同,也无所谓是一种正道。”

“····这样吗?我懂了。”何难若有所思,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得离开了,还有些事情要做,拜拜啦~小何(儿子)。”

小纸人向何难挥挥手告别,忽然开始自燃,结界也渐渐消散,直至小纸人燃尽,留下的灰烬被微风吹散,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他停滞在月色下,抬头望着白鸽渐渐消失在夜空中,沉默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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