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边际

“诞生于新的王国,

流浪于生命之下和自由之中,

继承造物主的七情六欲,

无私、愚钝、贪念、天真……

是人是物皆是本体与恩赐。”

一艘行驶在辽阔海面上的游轮,向着目的地稳步行驶,带领着乘客们欣赏周围海岛的植物野蛮生长,领略海面之下生物们的魅力,体验天空的生命与变化,乘客们会在船上拥有一段崭新到难以忘怀的精彩经历,这一切都来源于船长精妙绝伦的驾驶技巧和经验,还有船员的倾情付出。

谁都知道这艘优秀的游轮只有一个小船员,看起来就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八岁小孩,可谁都不会质疑他的能力和忠诚,也不会去怀疑为什么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位船员,就像大家完全沉浸在由外界给予的设定——完全信任船长和唯一的船员,但有时候总有例外,本该安静与祥和的船长室门口便集聚了怀疑与冲突的种子,乘客们围绕着矛盾中心,围观这场百年难遇的争吵,毕竟凑热闹可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更何况躲在一边还有受人信赖的楠,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

“让开,我要见船长,别像不明事理的石狮子就知道蹲在门口。”不知的语气严肃,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她眼睛微眯,像是在审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她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仿佛眼里容不下反对者,耳里装不下拒绝,高马尾使她看起来更加不好惹,不同于平时贵族小姐的装束,今天她身着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衣,颇有飒爽之姿,眼看等不到两人的答案,她再次说道,“请让开,船长的生死能直接证明小船员的清白,小水晶球你不可能不理解,难道说你早已知道船长的生死,却要护着罪犯?那真是感天动地的友情,你们可只相识了一个星期,居然有这份生死之交,真是见者鼓掌,闻者落泪,但请你们换个情况再相亲相爱,别让我怀疑你们的眼睛和脑子是摆设。”

“不知小姐不能去船长室,这是船长告诉阿大的,即使是不知小姐也不可以进去。”阿大站在可可欠哥哥身后,两人的背后是大门紧闭的船长室,内部薛定谔般的情况正是矛盾的来源,有人想要保护,而有人想要揭开。

可可欠哥哥站在阿大身前,用身体尽力遮挡住大部分视线,来护着害怕的他,可可欠能感受到阿大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阿大用纯真无邪的双眼看向不知小姐,尝试以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没有任何过错。“这场无用的对话就此结束,别想让我手下留情,好好用你们不知道用在哪里的脑子想想,想多了,要是有用你们也不可能挡在这里。”

气氛剑拨弩张,意识到了情形危机的围观群众开始寻找一个突破口,能让安全与和谐重新生长在游轮上的方法,却只有一人把目光锁定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楠,他背靠墙壁,深蓝色长发顺滑的在身体一侧垂下,他的目光锁定在地板上,灵活跳动的手指似乎是他不断思考的象征,像是感知到了视线,他抬起头,看着望向自己的鹿火。

“我管不了他们呀,现在不是我出手的时候,如果真的想要我发表想法的话,我还是更偏向不知咯,毕竟之前一个关于那位健康的孩子会死于突然的心脏骤停已经被验证,到底是真是假呢,可就在于船长是否离世,如果真的是船员干的,可可欠是预言家的事实也会被坐实,而且啊……”

“我可不会让超自然现象迷惑人们的认知和思想,这一切必然有理论的基础,即使是这艘船,也有足够的客观理论证明。”就在楠独自回应鹿火的目光时,不知早已用精湛的体术将两人擒住,过程迅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伤及要处,所有的点到为止恰到好处。“不知小姐不能去船长室……”阿大看向不知,像是在祈求,又像是最委屈的警告,他轻声说,“很快就要到站了,不知小姐不能提前开门。”

不知没有无视阿大的话,她将疑惑暗藏在嘴中,选择先去打开船长室,看起来平平无奇到质朴,安静到仿佛内部无事发生,只要打开这扇门,所有乘客们都素未谋面的船长会热心的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安慰乘客们,甚至自己出手摆平这一切,不过这些都是幻想,打开这扇铁门前的假设,真相会从露出缝隙的那一刻通过味道和声音出现。

不过也会出现意外,就比如现在,由于大门紧闭,所有正常的开门方式皆以失败结尾,富有修养的不知询问了这里唯一的船员。“因为门自己不想打开,阿大也没办法帮助不知小姐,对不起嘛。”得到了答案的不知感谢了阿大,随后在阿大惊讶的眼神中一脚踹开了大门。

大门重重敲击房间内侧的墙壁,乘客们还来不及和船长打招呼,猛烈的冲撞使乘客们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一击又一击,乘客们措手不及,像是在昭示不速之客的到来,又像是提醒接引人行动,乘客们无法反抗应接不暇的撞击,或是成为小山的一员,甚至被压在最底下,或是有幸被甩到空余的地方,或是靠着锻炼出来的能力勉强喘息,或是根本不受影响。

“到站了!到大海最边缘了!阿大现在要指引乘客们下船了,不知小姐也是乘客,要听阿大的指引哦!”仿佛无事发生的阿大第一个跳出来,兴致磅礴的看着窘迫的乘客们,又迫不及待地将乘客一位位能扶起的扶起,其中当然有不知和楠的帮助,这个过程漫长,在最后只留下了不知和楠,还有赖着不走的可可欠。

“不知小姐和楠先生不下船吗?游轮到目的地了,船长告诉阿大船上不能留人。”阿大眨眨眼,嘟嘟嘴说,“乘客们一定要下船,这是阿大的责任。”

不知看了一眼楠,他耸耸肩,回了不知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一把拉过可可欠说悄悄话,可可欠本人的神色从疑惑拒绝到尴尬嫌弃,和楠灿烂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

“小船员,你的贫瘠的小脑瓜子如果忘了什么的话,我来提醒你一下好了,我记得船员是要服务乘客的吧,那对我的请求能不能想想,如果我要向船长投诉你呢?”不知蹲下来,看着阿大的双眼,语气温柔放缓,甚至还整理了一下阿大因为奔跑而炸毛的头发和凌乱的衣领,看上去阿大十分开心游轮到达目的地。

“嗯……”阿大陷入短暂的思考,最后露出纯真的笑容,说道,“船长确实是这么告诉阿大的,好哦,阿大带不知小姐去看船长室,不知小姐不要生气了,牵手手,阿大和不知小姐一起走好不好?阿大亲手帮不知小姐打开!”阿大晃晃不知小姐的手,又伸手去碰触她的额头,希望以此抹除她的怒气。不知小姐轻笑,说:“好,小船员,带着我去打开那扇门。”她又转头看向在一旁尴尬聊天的可可欠与楠,道,“你们先下去,乘客们还需要定心针,‘他们两个太弱小了是在不过关’这种话,当然我们不会从乘客们的嘴里说出来,勇猛的英雄们。”

可可欠随即拉着楠离开,或许是执行预言的内容,或许是觉得旁观没有意义,或许是被不知的话刺激到了,楠也配合着被拉向出口处,临行前还不忘和阿大做口型鼓励他,虽然阿大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不过确确实实被不知看到了。

不知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她紧紧的盯着大门,看着它被打开,从一道微小的缝隙到一半敞开的大门,随着阿大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大门,还拒绝不知小姐的帮助,明明用力到双眼紧闭。

应该已经够了吧?阿大和不知小姐能通过!满意的船员泄力,准备睁开眼,不料温暖的触觉遮盖了他的视线,似乎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接下来的一切,平静的黑暗却让阿大感觉不安,于是他举起手,摸索着覆在黑暗上。

“不知小姐?”阿大担心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阿大可以帮不知小姐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软糯的声音仿佛融化在寂静与寒冷中,于是他好奇的又问了一遍,“不知小姐?这是船长的命令吗?可是阿大没听说过唉,难道是船长是要和阿大玩捉迷藏吗?”

不知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跟这位船员介绍眼前的船长室:物件整齐,视野清晰,外部苍翠的树木和淡蓝的天空令人心情愉悦,机器运转正常,只不过鲜艳的红色铺满了四壁,高大却瘦弱的人型立在正中间,背对着两人,衣服上明显有三道只有从背后袭击才有的巨大撕裂伤口。

应该隐瞒吗?不,小船员对这艘船极其敏感,他很快就会怀疑发生了坏事。需要直接告诉真相吗?不,小船员对船长的信任和依赖可以说是到了病态的地步,他知道了一定会走极端。难道提前解决这件事?不,我无法在他得到现实世界之前完成这件事。

“不知小姐?”

再次听到阿大的声音后,不知选择了一条新的方案,方案来的措手不及,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又雪上加霜。

是又一次冲向船长的袭击,不知在感知到疼痛后用最快的反应速度抱着阿大往侧边躲避,疼痛让她手臂暂时使不上力道,于是她将阿大圈在怀里,尽力不让他看到红色飞溅。“是船长?船长——船长……?”

“小船员,等一下!”

在阿大一声声的呼唤声变成疑问时,攻击不合时宜的冲向船长,又转头冲击整个船长室,红色的液体沾染整个空间,瞒不掉又充满危险。

往哪跑?在怀中的阿大挣扎要离开的片刻,不知立刻做出了选择——撞碎撞击特意留下的玻璃,冲出船长室。

碎裂的玻璃反射着明媚的阳光,折射散发出刺眼的光芒,银色的光点衬托着飞出船长室的两人,似乎更加引人注目,在他们身后的,是专属于船长的、已经被撕碎的衣服。眨眼间两人已经落地,在地面上翻滚,在背部撞到栏上的巨大声音响彻天际。“不知小姐……阿大,阿大扶你起来。”阿大哭着拉动不知,可惜他的力气太小,最后还是不知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安慰他,阿大转而开始呼救,他看起来害怕极了,双手紧紧握着不知的衣袖。

很快楠循声而来,他紧张地叫道:“不知!”

不知摇摇头,随后慢慢起身,靠着栏杆慢慢恢复平衡,随后被楠扶起,轻声问:“小水晶球预言出船长之后,它说了什么?”

“禁止靠近这个孩子,

禁止露出好奇的目光,

禁止玩弄流淌的血液,

禁止转移他的忠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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