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住到你的偏室,岂不就成妾了?

苍夜横抱着青绵,步履沉稳地穿过齐府的重重回廊,廊下侍从皆垂首屏息,静默无声。行至齐府的汤池,只见白玉砌就的池面蒸腾着氤氲水汽,将四周的纱幔浸染得一片朦胧。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池边,“别动!”他按住想要挣扎的青绵,而后俯身,右掌轻轻覆上她被碎石划破的膝头。

一股温润的暖流自他掌心渡来,所过之处,那火辣辣的刺痛竟如潮水般消退。青绵微微一怔,低头看去,膝上那道伤痕已然愈合如初,只余下肌肤原有的光洁。

“那些陈规旧例…”他忽然启唇,“本尊早已觉着碍眼。皆是初掌兽界时立下的规矩,彼时年少气盛,只顾摆弄君王威仪。”指尖掠过她吃惊的脸庞,勾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今日本尊便依你,都废了!”

青绵闻言猛地抬起头,她怔怔望着他,嘴唇微微张开,眼里满是震惊。

“您…”她喉间轻轻滚动,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微颤,“您为奴婢…废了立世千年的规矩?

她倏地垂下眼睫,指尖将衣料绞出凌乱的褶皱。这匹狼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脊背发凉——定是又藏着什么算计。那些不堪的记忆翻涌而来:他如何诱骗她将百日媚兰当作良药送入林府,如何利用她骗取黑龙东离的眼泪……这狼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妙!

“这池中融了灵药,”苍夜指尖轻拂水面,荡开圈圈泛着莹光涟漪,“可愈伤,亦能涤尘。进去好生浸泡片刻。”

青绵怔怔望着氤氲水汽,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残破的衣角:“尊上为何……突然待我这般?”她声音里浸着难以消解的困惑,“这些时日您分明……”

苍夜倏然转身,玄色衣袂在雾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他并未回首,只余清冷嗓音在白玉池壁间回响:“明日始,来本尊身边侍奉!”

见苍夜远去,青绵迟疑地褪去污浊的外衫,将身子缓缓浸入池中,温热的水流立刻包裹住她。她满头的青丝在水中散开时,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随着发丝间的污浊一起被涤荡而去。青绵将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任由温热的池水漫过肩头。这是她来到齐府后,第一次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水雾氤氲中,忽闻珠帘轻响。

青绵警觉地往水中一缩,却见来人是红法。

她手捧一叠衣物立在屏风旁,目光温和地垂落在地面:“青绵姑娘,尊上特命我来您送换洗衣物。”

托盘上置着的月白云纹锦裙、 素锦裹胸、绸质裈裤和一双软缎绣鞋。

红法将衣物在白玉池边整齐摆好,"属下奉尊上之命,为姑娘备好衣物。"她指尖轻触最上层的云纹襦裙,"若尺寸有差,请随时示下,属下立即着人改制。"

她正欲转身,又驻足补充:"哦,对了,尊上有令,姑娘居所遭人污损,近日不宜返回。请姑娘沐浴后移步尊上寝屋偏间歇宿,一应物什皆已备妥。"

青绵惊得险些打翻池边的香露,声音都变了调:“这如何使得?我怎能宿在尊上的偏室!”

红法困惑地偏头,发间银饰轻响:“属下愚钝…这有何不妥?”

“人族女子若宿于男子偏室…”青绵耳尖通红,“便是委身作妾的意思!”

“原来人族还有这般讲究!”红法面露难色,“可我们兽族向来以气息定尊卑——尊上既允您沾染寝殿气息,是昭告全府您受他庇护呢。”

窗外忽然传来苍夜慵懒的声线,惊得青绵滑入池中咕嘟冒泡:“本尊倒不知…”玄色衣摆掠过雕花窗棂,“小绵羊连作妾的规矩都这般熟稔?”他哼笑了一声,“如果你当真计较这个,给你个名分又何妨。”

青绵从水中慌乱起身,溅起一片水花,大声对外面喊到:“谁要你给名分!”

“哦?那你要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要穿透汤池边上的这道墙,“莫非……是想要正妻之位?”

“我……我什么都不要,你……你离这里远一些,不可以进来!”

窗外传来苍夜低沉的轻笑,随即是他带着压迫感的声音:"本尊偏要进来!你既事事违逆,便休怪本尊不遂你心愿!"

她慌乱间拽过白玉石上的锦裙掩在身前,温泉水随着动作漾开凌乱波纹:“君子……君子岂能乘人之危!”话音未落便懊恼地咬唇——怎会对匹狼讲人族的礼义廉耻。

苍夜闻言纵声长笑,震得梁间尘埃簌簌而落:“君子?本尊这府邸里,你就是翻个底朝天也寻不出半个君子!”玄色衣袖扫过门扉投下浓重阴影,“今日只要你一句准话——应,还是不应?”

青绵盯着门缝外愈发明晰的鞋履纹路,眼见雕花木门已被推得吱呀作响。她猛地将脸颊埋进浸湿的衣物里,颤声喊道:“我应!”

门外动静戛然而止。苍夜指尖在门框轻叩三下,玄玉扳指与檀木相击发出清响:“早这般乖觉多好。”

语毕,那道挺拔的身影转身离去……

青绵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温热的池水没过肩头。红法见状,以袖掩唇轻轻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姑娘这身锦裙都浸透了,属下这便去取套新的来。"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青绵望着红法离去的背影,缓缓将身子沉入温泉,任由氤氲水汽漫过肩头。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 她凝视着水面漂浮的花瓣,这般费心布局,莫非真存了纳妾的心思?

一个荒唐的念头骤然浮现,这匹狼不仅要我的身子,还妄图连人带心都收归己用?心中暗暗嘀咕,"原来是想把我从里到外...都变成他的盘中餐。"

出浴后的青绵换上崭新的月白云纹锦裙,湿润的青丝垂在腰间。温热的水汽将她双颊蒸得微微泛红,更显得肌肤如玉。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宛如月下初绽的白莲。

红法为她系好衣带,不由赞叹:“姑娘穿这身真是清雅动人。”

“多谢红护法!”青绵微鞠一礼。

温热的泉水洗去了连日来的污浊与疲惫,青绵只觉得浑身清爽,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可这份轻松尚未停留片刻,一想到今夜要与苍夜同宿一个屋檐下,胸口便像是突然压了块巨石,方才的舒畅瞬间消散无踪,连气息都跟着沉滞起来。

青绵跟着红法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寝室门前。红法推开雕花木门,侧身示意她进去。

室内烛火温润,青绵迈进门槛,只见紫檀圆桌上已布好素斋。清炒芦蒿鲜嫩欲滴,桂花糖藕晶莹剔透,菌菇汤盅冒着热气,旁边还摆着一碟她最爱的芝麻青团……

苍夜坐在窗边榻上执卷,头也不抬:"站着用膳?"

青绵缓步上前,目光扫过菜式,“都是……给我做的?”

苍夜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目光仍停留在字里行间:“是你兄长特意寻来的厨子。”他指尖轻点书页,“说是怕本尊怠慢,饿着你。”

青绵缓缓坐下,拈起一块糖藕,眼尾轻轻扫过窗边身影:“兄长这般费心,还不是怕饿瘦了他的妹妹——”她故意拖长语调,将糖藕咬得清脆作响,“将来不够填尊上的牙缝。”

苍夜闻言嗤笑,随手将书卷搁在案上,起身踱至青绵身旁。他忽地俯身逼近,在青绵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张开嘴。青绵吓得指尖一颤,筷间藕片"啪嗒"落在碟中。

"看仔细了。"他带着几分戏谑开口,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轻颤的睫毛,"本尊的牙缝,何时能塞下你这只小绵羊?"

他直起身,玄色衣袖掠过她惊魂未定的脸颊,顺手拾起她碟中那块掉落的糖藕。指尖轻轻拭去糖渍,他将藕片放回她碗中,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将你养得细皮嫩肉,倒是正合我意。"

青绵盯着碗中那块失而复得的糖藕,耳尖微微发烫。她执起银箸轻轻拨动藕片,小声道:“尊上若总这般吓人,怕是养再久也长不了几两肉。”

苍夜闻言挑眉,伸手取过她面前的青瓷小碗,亲自盛了半碗菌菇汤推到她面前:“这汤是用灵山猴头菇熬了三个时辰,最是养人。”

青绵忽然想起什么,指尖轻点桌面:"尊上不如也用些膳食?"她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对方腰腹,"毕竟您如今...更需好生将养。"

“怎么?”苍夜挑眉低笑,掌心在腹部轻轻打圈,“你这是担心本尊的身子,还是...”他忽然倾身,玄色衣袖扫过满桌佳肴,“在惦记咱们的‘孩子’。”

“尊上莫要胡言!”青绵慌忙侧首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耳尖泛着绯色,“我虽年少,却也是行医多年的医女。这生养之事……”她声音渐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虽未亲身经历,医书典籍总是读过……”

苍夜挑眉凑近,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羽:“说说看,都读过什么?”

“至少知晓……”青绵羞恼地跺脚,“牵手断不会有了身孕!”

“哦?”他喉间滚出低沉笑意,“依你之见,要如何才有?”

青绵被他绕得晕晕乎乎,脱口道:“总、总该要抱……”话音未落忽觉腰际一紧,整个人已被卷入苍夜的怀抱。她惊得连声呜咽,粉拳如雨点般落在他胸膛,好容易挣脱开来,提着裙角便往偏室逃:

“我乏了!”

苍夜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忽的扬声道:“这回可赖不掉了……”

廊下风灯摇曳,将他带笑的话语传遍回廊:“本尊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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