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陶乐立马丢了烟屁股站起来，一把把手搭在了朝烨肩膀上。

“你干嘛？”朝烨扭头看他。

陶乐当然是以为朝烨要揍这小孩儿，一边钳制住朝烨一边扭头问小孩儿，“我说你，你要报恩也得有点儿眼力劲儿。”

“我哪里没有眼力劲儿了。”余煜看向他搭在朝烨手腕的手，撇开脸。

朝烨：“……”

陶乐：“……”兄弟，揍死他得了。

但朝烨的视线一直在余煜手腕的手链上，余煜当然也注意到了，很没有眼力劲儿地把手抬起来放到朝烨面前，“你为什么一直看这个？”

接着问：“你为什么生气？”

朝烨的脸色一下变了，“谁给你的？”

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余煜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后没有回答，把手背到了身后。

朝烨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好亲近的冷漠。

这是omega 抑制发情的手环，上个时代AO歧视严重，导致这年头omega的人数比其它第二性别的人少了三分之二不止，针对保护omega，政、府下发了多种保护法，和保护方式。

omega手环、抑制贴，抑制喷雾一些针对omega发情的东西在市场上出现，然而omega手环，是针对一些信息素等级高且发情几率极高的人制作的。

有抑制和安抚的作用。

但是所有东西中，唯独手环是需要私人定制的，朝烨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他卖过信息素，而余煜水晶手环里的信息素，就是他的信息素。

手环在靠近信息素主人的时候发起了光。

朝烨在余煜的脸上扫了一圈，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屈辱。

尘封许久的记忆像是被人强行撕开了一个角，紧接着天雷滚滚，像是下一场霸凌的雨。

他抑制住体内即将爆发的信息素，狠狠地想要远离面前的人。

余煜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手环的异样，只是在朝烨瞪着自己的双眼下，把手背到身后，右手把左手腕捂住，心也在跟着砰砰跳。

为什么，为什么会跳那么快？

他的脖颈已经出了汗，沾了汗水的耳发挂了几根在脸上，一对大眼睛看着朝烨。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半分钟后，余煜艰难地挪动了步伐。。

“你看你给小孩儿都吓跑了，”陶乐摇了摇头，他烟没抽爽，但是现在也不想抽了。

朝烨的眼神由晦暗很快又转换了回来，那是他的一种能力。

陶乐像是习惯了似的安慰他，“那应该是个巧合。”

朝烨双手插回了裤子口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嗯。”

操场上还挺热闹的，和大学生的“清澈的愚蠢”不同，要不说高中生身上有种出了校园就找不到了的朝气呢。

陶乐一双眼睛就在操场看来看去。

刚才的事情挺让他胆战心惊的，他太清楚朝烨动气手来的样子了，但朝烨的消化能力是很强的。

朝烨看着前方，始终没有说话。

陶乐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嗯？”

陶乐：“跟你说个事儿”

“诶，我有个表弟。”

朝烨：“上次那个吗？”

“嗯，”陶乐说：“他最近在找家教，你要不要去试试？”

朝烨笑着说：“我高中都没有毕业，你要我去给初中生做家教，是不是太牵强了？”

朝烨的读书生涯终止在从夏城出发来环城的那一天，虽然他也不知道如果留在夏城能不能够继续读书。

但他一到这个环境就会有那样的感觉，什么感觉呢？就是心会突然静下来。

“不要妄自菲薄，”陶乐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手机号给你发过去了哈，我已经给我妈说了，她也觉得你没有问题，我小姑人还挺好的，你直接跟她联系。”

朝烨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陶乐知道他需要时间，扭头看向舞台，“小宇好像出来了。”

几乎一瞬间，四周的灯光亮起，紧接着一阵炸耳的音乐响起。

“嗨，搞得挺高级，”陶乐手指在空中虚夹了一下。

“你这烟瘾儿怎么那么大？”朝烨皱眉问。

“不知道，”陶乐：“最近烦，想新店的事情。”

舞台上开始表演舞蹈，两个人眼睛都看着前方，“走一步看一步吧，现阶段先把短期的事情想好，再想之后。”

“我也是那么想的，”陶乐说：“就觉得吧，以前没想过自己还有这出息，还分店呢，以后说不定可以开个食品公司。”

“谁知道呢？”朝烨：“比如我遇到你，也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陶乐笑眯眯地说：“那咱俩算不算相互救赎？”

朝烨嫌弃地看着他：“别恶心我啊！”

陶乐：“小嘴跟萃了毒一样。”

朝烨：“滚吧你！”

艺术节是开放的，两个人什么都聊，节目都表演好几个了。他们站的位置偏，也不想和年龄大喜欢看热闹的人挤。

朝宇表演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怎么看到，朱硕跑来送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表演完了。

快到节目结束，余煜站了起来，“我先回教室了。”

他提起板凳就准备走，同桌立马叫住了他，“你要回去写作业吗？我跟你一起。”

余煜见他提起板凳，“不是，我想回家了。”

同桌叫郑麒麟，余煜成绩算冠军的话，他就是个季军。开学的时候阴差阳错坐一起，两个人都没意见，老师也没叫分开。

郑麒麟有些失望，“那好吧，有道题还想问你，你急着回去就先走吧。”

余煜心情不是特别好，现在讲题的话也讲不下去：“我回去你发我wx吧。不过可能晚一点儿回。”

“好。那你把板凳给我吧，反正你背了书包可以直接走，我一会儿帮你拿回去。”

余煜捂住自己的手环放下了凳子，“谢谢啦。”

一中在老城，余煜家住新城，余煜把书包挂到自行车上，骑车离开了停车场。

出校门的时候好多学生都在后门吃东西聊天。余煜看见几个同班的同学，低了头想走。

怎料一转身看见了并肩从校门出来的朝烨和陶乐。

这次身边还跟着也是一中的学生，那个男生余煜见过，值日的时候总是被抓到，迟到的朝宇。

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高二十一班的座位。

朝宇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脸上还带着妆，余煜脑海里响起朝烨的话，克制住了想打招呼的**。

他只敢偷偷看着，尽量躲在人群背后，还是没忍住看了一阵儿，在朝烨快转身的时候，他才骑车开始走。

“儿子回来啦？”余小非女士招呼管家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之后，余煜下车，推着车进去，“妈，你怎么没睡？”

余小非站在大门外等我台阶上，身上披着丝巾，“想睡再睡。”

现在是晚上快九点钟了，按照余女士八点钟的医嘱时间来说，早应该睡了。

“今天不困，”余小非女士撑了个懒腰，“下午在工作室睡了一会儿。”

余煜连忙上台阶，皱眉扶住了他妈，“那就先不睡，我去给你熬中药。”

家里阿姨管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但是就是不管熬药，一方面是因为余女士是个有严重强迫症的人，一方面是她谨慎。

余煜的妈妈是个自由工作者，工作跟互联网有关，只是从幕前转到幕后了。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光是调整作息就是花了很大的功夫。

她经常要应酬，加上熬夜，身体很不好，一年前在家里晕倒，才去了医院。

余煜也问过，但余小非女士从来不把工作带回家，每次都一抹带过，余煜就和他妈形成了默契，他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厨房的瓦罐一直烧着，余煜拿着笔，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写作业，其实作业他早就完成了，但他要等药熬完再上去。

【图片，图片，图片。】

手机振动，余煜一边嚼着梅干，一边打开了手机。

是郑麒麟发的作业图。

他拿出草稿纸，开始解题。

他和郑麒麟不算特别熟，他在班上人缘不好，只有郑麒麟也就是他同桌会主动跟他讲话。但大多数都是在讨论题。

夜深了，睡意也上来了，等给郑麒麟讲完题，他都打了十几个哈切了。

看了眼时间，他进厨房，勾了一下药汤，转为小火慢慢熬。

还有十几分钟，他回到客厅，趴到了桌上，下意识地侧身，单手捂住了脖颈，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他做了挺长的一个梦，梦里空气都是白茶的香味。

但却是一个狼狈得不得了的雨夜。

他一直在跑，胡乱地跑，不知不觉地跑到了长江大桥。

像到刀子扎在身上，他觉得很痛。

他很饿，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饿，他很疲惫，他想哭，但又不想哭。

那天他蹲在桥上，抑郁的情绪包裹住了其他，他用力地掐着自己，想让自己始终保持清醒。

很累。

空气里的味道慢慢变得刺鼻了起来。

他的眼皮变得很沉，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开始用力地抠自己的腺体。

啊啊啊——

为什么睁不开。

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双眼。

余煜从梦中醒来。

中药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客厅，他看见靠近自己鼻尖的手链。

又紧紧地压到了脸下。

头痛患者1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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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