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摇早上七点翻窗离开，走的时候顺便还把装满卫生纸的垃圾给带出去丢了。

宋清话躺在床上，分明是在放空，但满脑子都是凌晨的那些事，最后捂住了脸。

躺了要有半个小时，宋清话才慢悠悠起来爬去洗个澡，他手上、腿上、身前全是腻腻的奶油味道。

期末考试后三中有一星期的假期，然后上两周课，再放一周，就这样的形式一直到正式开学。

接下来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好好调整，迎接即将到来的高二。宋清话坐在桌前，手边切了一块昨晚没吃完的生日蛋糕，开着最大档的风扇，摊开用卷子装订成本的暑假作业。

他打算先把卷子上的选择题部分写完，没写两道，就被窗外的蝉鸣吵得心烦意乱。

窗外明亮、耀眼，有着让人安心的白噪音，思绪忽地就飘到了去年夏天。

忘了具体是几月几号，徐舟摇一如往常地躺在他的竹席上吃冰棒吹风扇，然后说着“没有宋清话是不完整的夏天”这样的话。

宋清话打开门，去楼下冰箱里翻找，还真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白糖棒冰，包装纸上没写保质期，但是冰棒的保质期怎么说也得一年，也算临期，应该也能吃。

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直到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严姝正上楼来给他送西瓜，宋清话从她身边跑过直奔厕所。

他吐了好一阵，把昨晚和今天吃的蛋糕都吐了出来，到最后吐不出东西但还是难受得想吐。

严姝一边让他穿衣服去医院，一边数落他乱吃冰的。

宋清话喝了一杯温水，下楼都觉得脚步虚软无力，说：“但是我答应了同学下午要出去吃饭。”

“都这样了还怎么吃。”

出门的时候，徐舟摇刚好来接他去吃龙猿跟他女朋友的“喜宴”，见到宋清话脸色煞白捂着胃出来，下了一大跳，自行车一撇箭步冲上去。

“怎么了？”他问严姝。

“吃过期冰棍吃得胃痛。”

宋清话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以为放在冰箱里的东西没什么事的。”

徐舟摇悬着的心松了大半，他差点以为是晚上的时候不小心玩过头了，后来冷静下来想，他刚才大概是做贼心虚得大脑死机了，肚子疼跟那事有什么关系，又没到最后一步。

徐舟摇坐在急诊里陪宋清话挂水，严姝去药房取药了。

他给龙猿发消息说今天的饭吃不成了，事出突然，龙猿表示理解，但是接下来半个月他要和女朋友出去旅游，这顿饭大概要延期到半个月后了。

他收起手机，看向坐在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我才回家几个小时，你就出事。”

宋清话委屈道：“我就突然想吃白糖棒冰了。”

徐舟摇起身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烫手的，脸也烧得红扑扑的，替他掖好被子，说：“别想了，这个暑假都不能吃了。”

“医生说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

徐舟摇又气又心疼，说：“好了也不行。”

严姝本来打算请一周假在家照顾宋清话的，徐舟摇主动提出照顾，让严姝好好工作。宋清话烧了三天才退，退烧了又连着挂了两天水，徐舟摇每天都按时带他去医院挂盐水，督促人按时吃饭吃药。

一周的暑假，两个人几乎都在医院度过了。

病好得差不多了，宋清话坐在桌边看着生病期间犯懒没写几个字的作业，感觉自己又要病了。

他趴在桌上算数学题，嘟囔道：“我写不完了……”

徐舟摇还在绞尽脑汁写语文阅读理解，他就差语文作业了，闻言，把跟普通版重合的几张数学英语卷子给他，说：“抄吧，不过语文我不太行，你要是不怕老李发现，就等我写完。”

宋清话眼前一亮，坐直身子又趴下去，说：“你不是不让我抄作业嘛……抄了过几天你还要让我重新写一遍。”

徐舟摇：“……”

被一语道破，徐舟摇只好说：“就这一次，不然自己写你熬两天两夜都写不完，就六张卷子，不差这点题。”

“摇摇你真好！”宋清话拿过卷子飞速抄起来。

“……”

这五六天，每次嘴馋都缠着他要吃这吃那的时候，就没听被夸过一句好过。

实在来不及了，宋清话政史地后面的大题都只答一半，假期作业老师只会翻一翻查看是否写满，不会看具体解题过程，这省了不少事。

假期最后一个下午，奇迹出现，作业总算是敷衍……啊不，写完了。

晚上严姝留徐舟摇吃饭，徐舟摇恭敬不如从命，宋清话也去厨房帮忙。

一拉开冰箱，映入眼帘的就是放了一周多没吃完变质了的蛋糕，宋清话心疼地把蛋糕拉出来丢掉。

“蛋糕下次再买就好了。”严姝在旁边注意到他的举动。

宋清话没想到有一天他成了心疼食物的那一个，情绪精神好转的妈妈，真的很温柔。

“好。”

晚上吃得很丰盛，徐舟摇直接把这桌饭夸成了国宴级别，严姝都被他夸得合不拢嘴，晚上送徐舟摇出门，宋清话说：“摇摇，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说。”

“因为我比较深藏不露。”走到马路口，徐舟摇说，“好啦，回去吧，都送这么远了，这么舍不得我啊？”

宋清话很坦诚：“舍不得。”

这条路隔一段路才有路灯，周围漆黑一片，两人只凭着记忆在走。徐舟摇停下脚步，弯腰说。

“那亲一个啊。”

很小声，也没管人答不答应，他偏头嘴唇碰上了他的耳垂。

“我今天把丈母娘哄那么高兴，徐夫人还满意吗？”

“你……”

“看来不是很满意，都不回答，下次还要加把劲。”

“你快回去吧，我就送到这了。”

宋清话扭头就跑，一直到见不到他的身影了，徐舟摇才骑上自行车回家。

-

新学期要开始学新的课程了，早上李擎云叫了几个男生去搬新书，宋清话和几个男生一起去一楼楼梯口数书。

“理科班十本，文科班总共九本，别数错了。”徐舟摇拿着登记的册子站在一旁，见到从楼上下来的宋清话，“搬书？”

“嗯。”

徐舟摇指了指文科班新书摆放的位置，也跟着走过去，问：“怎么让你搬？”

宋清话听着他这不满的语气，笑说：“文科班总共没几个男生。”

徐舟摇把夹着登记表的板子放到台阶上，说：“书拿了就过来自己登记，少的备注好班级和数量。”

吩咐完，他弯腰数起书来，对宋清话说：“搬薄的，一套一套的作业我来。”

“你们班不搬吗？我自己来就好了。”

“楼梯口转个弯就是1班，那么近早搬完发下去了。”

徐舟摇毫不费力地搬起一套作业，说：“走咯。”

书搬了两趟就搬完了，在讲台上放完最后一叠书，徐舟摇说了句“先走了”，便出了班门。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看到跟在身后的宋清话。

“我去杂物间找笔记本，之前高考放假把书搬进去，一些没有用的书没搬回班里，今天才发现落了。”

那次放假回来书也是徐舟摇帮忙搬的，他们搬完后里面还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子和书，便说：“那里这么乱，一个人好找吗。”

杂物间确实乱，比之前放书的时候还乱，没用的书本卷子都倒在地上，像极了徐舟摇房间堆破烂的一角。

两个人蹲在地上翻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徐舟摇说：“你起身，我看看门后。”

宋清话后背挡着门板，他站起来，徐舟摇拉过门，门后果然还堆了一堆书，他顺手把门从里面合上，蹲下去去找。

宋清话的东西他比本人还清楚，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本浅绿色牛皮本，翻了两页，字迹没错。

“是这本吧？”

他晃了晃，得到回应又随手翻了几页，那是宋清话记读书笔记的笔记本，因为本子写完了，期末复习太忙，就没想起来拿出来看。

“这什么？”徐舟摇从里面拿出一张叠成一小块的横线纸。

宋清话慌了，说：“没什么，还给我！”

说不让看徐舟摇就不会看，但宋清话的反应太有趣了，便说：“上课跟谁偷偷聊的八卦小纸条？”

“不是。”宋清话说，“就是没写好的周记。”

“好了，不看了。”他自己写的狗屎周记也不愿意给别人看。

“东西找到了，出去吧。”宋清话去开门，地上堆着的书和卷子不小心被碰到，塌了，他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徐舟摇的脚。

“对不起！”

徐舟摇没说有没有事，只是说：“你踩上来。”

宋清话没反应过来：“什么……？”

“踩我鞋子。”

被提了个奇怪的要求，宋清话低头看了一眼徐舟摇的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说：“会脏。”

“黑色的，看不出来。”

宋清话轻轻用脚尖踩了他一下，疑问：“这样？”

“算了我来。”

徐舟摇抬手揽过他的腰，宋清话感觉他整个人被提起来一些，徐舟摇低下头，距离过近，宋清话要看清他脸得更仰一些脸，这就更方便亲吻了。

只是很轻地吸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徐舟摇就分开了，说：“本来想让你站得更高来亲我，还是我低头吧。”

宋清话呼吸一滞，睁着眼睛，脑子空白想不出该回什么话，脸在顷刻间就红透了，他用力踩了一脚徐舟摇，像是责怪他不分场合的耍流氓，说：“好了，出去吧。”

宋清话有些慌不择路，徐舟摇要从这一侧的楼梯下去，突然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刚刚宋清话说没写好的周记。

“给你。”

徐舟摇扬了下眉，意识到问题不简单，问：“给我？所以是什么啊？”

此时此刻的宋清话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两个字，忽地想起来昨天抄英语作业抄到的一个词组，那篇选词填空他就认识那么一组单词，便说。

“love letter”

情书。

今天，非常卡文，所以晚了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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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