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于结婚[番外]

迟春雪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舒服,有种感染魔神残渣后,久违的安心感。

以至于明明睡眠时间远超常日,一身骨肉都觉酥软,听见外面敲门声时,还是选择闭上眼继续沉入梦境。

她可以蒙住脑袋,无视外界干扰,身旁的人却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小心掀开自己的半边薄被,就打算下床离去。

——艾尔海森没能成功。

在他坐起身时,一双手懒洋洋圈住他的腰,迟春雪仍旧闭着眼,在梦中下意识追逐自己并不柔软的抱枕,以至于全身都挪了过来,在他身后形成一个盘曲的姿态,仿佛某些童话故事中守护自己财宝的恶龙。

艾尔海森侧过身,低头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露出一张恬静酣睡的面容,一时不忍唤醒。

门外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旅行者的声音隔着两重门传进卧室:“艾尔海森,你在家吗?”

理所当然没得到回应。

眼看快到他固定的起床时间了,不能耽搁工作,艾尔海森最终选择将迟春雪的手臂拉开。

她蹙起眉,不满地嘟囔几句,含含糊糊无人听清,手却没有按他的意思,规规矩矩任由摆弄,反而直接顺着腰部缝隙,钻进了衣服里面。

这并不是他出门常穿的紧身背心,而是件十分宽松的睡衣,材质柔软舒适,但显然比不过此刻正在皮肤上肆意游走的双手。

对方胡乱摸索,从后往前,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心意的位置,自后腰一路摸到紧绷的腹部,火苗顺着这双手飞快窜逃至全身。

只是稍微犹豫的功夫,她已经开始向上探寻,找到某个柔软又富有弹性的位置,将胳膊完全伸了进去——

肌肤贴合的刹那,尝试聚拢的思绪被再度清空,隔着衣服按住她手臂的手似乎在颤抖,他难耐地仰起头,说不上是希望她立刻醒来,还是延续这场无休止的梦。

天气太热,太闷,太潮湿了,即使房间里一直开着降温器,艾尔海森流下的汗水依然打湿了衣服和她的手指。

此刻他坐在床沿,她就侧躺在身后,那个位置对迟春雪来说有点远,手臂一直伸着当然很辛苦,所以便试图将这个大号抱枕重新拖回床上。

但手掌下滑腻的肌肤,以及抱枕本人的不配合,令这个动作变得极其困难,她尝试多次,指尖将汗液晕染开,如同一尾游鱼,或是一个水平生疏的新手画家,在整片画布上肆意涂抹。

用以咬合食物的牙齿开始在拉锯中派上用场,后腰的旧伤被同一个人再度撕扯——那是个不会致命的位置,留下它的人即使身处幻境,潜意识也让她避开了脊骨和内脏。

二次伤害的力道不重,甚至没有见血——不如说,太轻了,轻的像是多年后补偿给他的吻,让人沉溺于她所编织的梦境,再也不愿醒来。

门外的敲门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但没人顾得上这些。

大脑难得一片空白,在难以遏制的喘息中,艾尔海森恍惚觉得自己是被蜘蛛捕获的猎物,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能接受着对方随手赐予的欢*愉,至死方休……

……

在一大清早过于刺激的擦*枪*走火后,按年龄算起来依旧年轻气盛的某位书记官,头一次踩点到达了办公室。

——感谢他一向留给自己充足的晨跑时间,可惜这项运动大概率要推迟到今天傍晚了。

而留下的另一位主人公对自己无意间的撩拨浑然不觉,甚至折腾一番后反而睡得更沉了一些,连掌心留下的液体,也在时间流逝中被挥发殆尽。

等到醒来时,迟春雪在洗漱中顺便清洗了不知为何略带粘稠的手掌,便迎来了重新上门的旅行者。

“春雪!你果然在这里。早晨起床的时候没在旅馆里看见你,我和荧还担心是不是把你忘在牢里了?可把我俩吓坏了!”

迟春雪被派蒙的话逗笑了,不过朋友们的担心总是让人心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忘了找人告知你们,因为我的手受伤,学长……艾尔海森等赛诺过来接手后,就拉着我回来上药,但是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艾尔海森是玩弄文字的高手,迟春雪其实也不遑多让,挑挑拣拣说的都是真话,只是选择性隐瞒了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内容而已。

派蒙很轻易就被这套说辞给糊弄过去,荧倒是有点怀疑……合身的新裙子,脖子上隐约的红色痕迹,很难不怀疑她昨晚究竟是怎么个累法。

不过双方你情我愿,她也没必要挑破。

“没事就好,所以你和艾尔海森和好了吗?”荧换了个稍微委婉点的问题,没办法,朋友的瓜还是想吃一口,八卦的魅力无人能抗拒。

“唔……”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不如先进来再说吧。”

两人跟着进门,迟春雪按着昨天的记忆去烧水、找杯子,看起来忙忙碌碌,很有生活气息。

荧恍惚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某对新婚夫妇的家里。

错觉吧?不然这两人一天时间发展也太快了。

话说回来,荧至今都没弄明白这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误会,以至于明明互相喜欢,却分开这么多年。

稻妻的轻小说在感情方面未必没有可借鉴的地方,但对象换成迟春雪和艾尔海森这两位顶尖的聪明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们能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莫非是那种典型的双方不长嘴剧情?

迟春雪也正打算为她们解惑,一路从璃月相伴走到须弥,途中旅行者一直很贴心,从未追问过此事,到现在总该给个解释。

但具体怎么交代,也是有技巧的——不出意外,这套说辞会在将来带人见凝光时用到。

删减版本十分简略,无非是沙漠探险,意外感染魔神残渣,这经历对于普通人来说九死一生,迟春雪能一直坚持到返程,绝对算得上“天不亡我”!

但病重时定下婚约,一下子从冒险频道转向情感纠葛,其中是不是跳过了太多东西?

别问,问就是日久生情,情到浓时理智蒸发……至于具体是哪个“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唯有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

然后就是感染渐深,迟春雪直接开启“梦中杀人”模式。

嚯!好家伙,这恋爱谈的真刺激啊!谁听了能不夸一句惊心动魄?

旅行者克制自己,不露出过分惊讶的表情,心里已经完全理解迟春雪为什么好几年不敢来见人。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百分百认定两人情缘已断,迟春雪一边愧疚不敢见他,一边费尽心思想要挽回,实在太正常了。

而这种情况下,艾尔海森还能毫不在意,一见面就问起迟春雪的安危,绝对是真爱了。

荧没有问她产生这种幻觉的原因——不需要理由,幻觉不讲逻辑,但作为当年知情人之一的凝光,大概能理解。

派蒙的关注点却不同,她被吓得躲到旅行者背后,“什么?春雪你竟然还有这种毛病?”

那之前每个大家一起睡觉的晚上,岂不是都很危险?!

瞧瞧,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艾尔海森那样镇定,才叫反常。

迟春雪笑了一下,不太走心地安慰人:“梦境又不是固定的,何况还有旅行者在嘛。”

“说的也是。”派蒙放下心,她对同伴的实力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赛诺送信给姐姐,夜兰姐姐用罗盘和符箓连夜不休赶过来,将我带回璃月治病……遇见你们的时候,正巧是时隔多年,我头一次出门。”

一出门就遇上帝君陨落,换谁都受不了这种刺激,也难怪第一次见迟春雪的时候,她脸色惨白,直接昏迷,要不是旅行者搭了把手,险些死在周围密密麻麻,惊慌失措的人群中。

往事如烟尘,迟春雪忽觉惆怅,不知何时起,她已能坦然提及那一天,不再对帝君陨落一事满怀质疑——尘埃落定,璃月终究还是结束了与神同行的岁月,从此开启人治篇章。

那么须弥的未来,又将走向何方呢?

荧和派蒙不知她此刻想法,听完故事,纷纷喝了口白水压惊。

两人也算见多识广,但遇上的多是解密冒险,换句话说,不是动武,就是动脑,这种细腻的感情戏一看就没荧的份,满足完好奇心就干脆转移话题,坚决不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发表意见——迟春雪显然也不需要别人的指导,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没人比旅行者更适合。

两人就大贤者囚禁神明、贤者以及几位学者的话题又沟通了许久,确认迟春雪他们在牢里没受什么皮肉之苦,给吃给喝还能要东西打发时间,荧和派蒙总算放下了心。

至于后续草神打算怎么惩戒叛乱者,她俩都认为大概率是流放和劳役,毕竟不谈草神本人的性格,光是魔神爱人的本性,就注定了她不会直接要这群人的命。

说到这里,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春雪,你知道大慈树王吗?”

迟春雪茫然摇头,“从没听过这位王者,是你去沙漠的时候,从什么遗迹里看到的称谓吗?”

自从赤王死后,沙漠朝代不断更迭,帝国四分五裂,王者多如繁星,那些遗迹几乎全被掩埋在沙子里,文明断绝,如今只剩下各个部落如繁星散落沙洲,少与外界交流。

荧仔细看她的神情,确认她是真的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便顺着她的话承认了,“是啊,只是偶然看到的。”

在无人知晓的昨夜,被禁忌知识污染的大慈树王,她残留的意识拜托小吉祥草王从世界树上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抹去,抹去她过往的所有辉煌,抹去她的一切牺牲,从此须弥的民众不会再忍受魔鳞病的折磨……也不会再记得她。

除了旅行者,大家都只知道是小吉祥草王在五百年前拯救了须弥,却失去了力量,被所有人忽视,被大贤者等人背叛,直到昨天重新掌权。

荧看上去有些惆怅,迟春雪向派蒙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派蒙摊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咳,时间不早了,你们饿不饿?我早晨吃的不多。”

准确来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压根没吃过东西。

“确实聊了很久呢!我肚子都饿瘪了!”

派蒙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好像按下什么开关,腹中顿时传来一阵饥鸣。

“你三个小时前才吃过。”旅行者无奈扶额,她们在冒险家协会拿到的委托费用,一大半都是被派蒙吃光的。

“派蒙还小嘛,正在长身体,饿的快也很正常。”

派蒙很赞同迟春雪的话,“就是就是,而且都三个小时了,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光啦!”

“为了庆祝大家重获自由,今日我请客吧,须弥有几家不错的餐馆,若非久居此地,外地人可是很难知道呢。”

“好耶!吃好吃的!”

于是等艾尔海森早早下班,拿着表格回家时,屋内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想了想,将手上的东西仔细收好,到厨房转了一圈,没有开火的痕迹,三只刚清洗过的杯子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渍。

很好,只是与旅行者、派蒙一起出门吃饭,不是想来想去决定退缩跑路。

艾尔海森放下心,现在时间还早,他决定带着新配的钥匙,去迟春雪最喜欢的一家餐馆找找人,结果半路正遇上扶着人的旅行者。

这是……醉了?

“人给我吧……她喝了几杯?”

他将人接过去,轻松横抱起来,荧作为旁观者,看出艾尔海森这个动作并不生疏,在她所不知晓的过往细节中,这两个人的关系远比迟春雪所讲述的更加亲近。

这样也好,不然将一个醉酒的朋友交给异性,即使对方是艾尔海森,即使他们昨晚待在一起,旅行者还是不太放心。

“喝的不多,春雪心思重,没多久就醉了。”她身体不好,喝了闷酒也不知道会不会吐,艾尔海森能不能照顾好人?

但他只是点头,仿佛看出她的未尽之语,“知道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艾尔海森其实有着丰富的照顾人经验,几乎全部来自于此刻怀里的人。

旅行者本来还想着能否从他这里获得一点大慈树王遗留的痕迹,但这时候也没了心情,看他转身要走,还是多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你和春雪现在是什么关系?”

是的,没错,迟春雪说了过去两人的很多事情,却偏偏对二者现在的关系只字不提,既然曾经订婚,后来又和好,那现在应该算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真就纯靠别人猜啊!

艾尔海森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准确来说,按照须弥的律法,我们现在应该属于夫妻关系。”

旅行者:“……”

派蒙:“啊!”

旅行者:“……是在开玩笑吗?”

派蒙:“一定是不小心说错了吧!”

艾尔海森残忍摇头,打碎了她们的自我欺骗,“我不至于愚蠢到拿这种当事人一戳即破的谎言欺骗你们。”毫无意义与价值。

不是,你,你们,你们两个……啊?啊!啊!!

“这么大的事,你们是怎么在一天之内办到的?春雪她压根没提啊!”旅行者发出震撼的声音。

突然想到今天迟春雪默不作声喝酒的场景,派蒙脑子一抽,“难……难道你逼婚?”

“哈?”艾尔海森为派蒙的脑回路感到迷惑,“你发问前似乎从不思考。”

逼婚的关键在于一个“逼”字,要么拿到把柄威胁,要么抓住弱点痛击,他和迟春雪看上去究竟符合哪一项?

旅行者捂住派蒙的嘴巴往后拖,冷汗直冒,跟艾尔海森道歉,“不好意思,派蒙只是太震惊了,既然你们,呃,结婚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派蒙:“唔唔!”

荧很有眼色,没问他凝光知不知道这件事,按照这两人的进展速度,远在璃月的凝光哪有时间知道?家庭矛盾,再掺和进去就不礼貌了,她带上派蒙,果断撤退。

两个毫无知觉的超大号电灯泡走了,艾尔海森耳边终于清净下来,抱着迟春雪回家。

她比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重了一些,但以迟春雪的身高来算,目前还远未达到健康体重,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两个人当时太累了,竟然都没觉得饿,也不知道她这一餐有没有多吃一些?

关上门,把人放到床上,他忽然开口:“表格已经上交盖章,一份在教令院留档,一份在床头柜里,你要现在看看吗?”

迟春雪:自闭中,勿扰。

她翻了个身,用半醉的状态演一场醉生梦死。

提前说明一下,迟春雪对艾尔海森以及目前大概率已成定局的婚姻没有任何意见,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她并没有隔夜就反悔的打算。

——和喜欢的人成亲怎么会不开心呢?

虽然目前没有婚礼,仅有一张盖章的纸,令她毫无两人成为夫妻的真实感……但慌乱是一点不少的。

新的关系,新的人生阶段,在此之前迟春雪所有的心理准备,仅限于艾尔海森是否接受她的歉意,而昨日在那张纸上签下名字,已经耗光了她积攒的所有勇气。

要不是那时候累的没空想东想西,她可能会直接当着艾尔海森的面大哭一场。

没办法,这种人生大事在一天内突然定下,哪怕是旅行者和派蒙都难免感到匪夷所思,何况是连出发来须弥都要做上一周心理准备的迟春雪!

——她对艾尔海森非常信任,但她也是真心恐慌啊!

这种迟来的恐婚心情倒是能对旅行者倾吐一二,女孩子们多少能理解,可一旦说出口,就难免要告诉她们婚约的事情……这个这个,迟春雪还没有做好通知友人们的准备……

啊啊啊!太快了太快了!

这种事至少应该准备一年以上吧?按照璃月那边的传统,大户人家嫁女儿,嫁妆都是从小备起,订婚之后再准备个三五年也不稀奇,哪像须弥这样……

艾尔海森低头看见那张不知不觉落下泪的脸,她咬着唇,眉头蹙着,手攥成拳收拢在胸前,不知不觉又蜷缩盘踞起来,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得到一丝安全感。

他知道迟春雪此刻的眼泪因何而落——

她对于亲密关系一向没有安全感,夫妻关系更是噩梦中的常客。

在过去,那来源于她的父母,而自从她用刀刺伤他后,他就逐渐取代了梦境的角色,直到今天,他们改变的关系,彻底成为她新的噩梦。

“不要哭。”他俯身拥抱迟春雪,在她耳边轻声说:“须弥的婚姻关系不适用于璃月,你在璃月的户籍,目前还属于未婚状态。”

而艾尔海森的婚姻关系,配偶那一栏,已经写上了迟春雪的姓名。

“还记得我在沙漠里说过的话吗?我不会主动与你分别,你拥有随时离开的权利。”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和我分开吗?”

这样说着,他却微微偏头,脸颊相贴,用唇去寻她的泪——淡淡的咸味,在舌尖遗留了细微苦涩,如同此刻彼此的心境。

婚约只是两个人生活的开始,直到以分开或死亡终结,艾尔海森希望在这段关系生效期间,他带给她的笑容比眼泪更多。

是的,没错,可怜的娃后知后觉开始恐婚了。

她现在就像是突然闪婚的女孩子,没有多少心理准备,在走出民政局之后终于对未来感到不安和畏惧。

本来真的是想写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婚后番外的,明明开头挨挨蹭蹭渐入佳境,怎么写着写着还是这样?我也想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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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关于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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