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宁这几天在南京忙得找不着北,一半他真的在忙着南京分部的事儿,一半是和丁贝平逛着金陵城的山水。
程衍终于忍不住了,打了一个视频过来。
韩江宁正好人在酒店,懒洋洋的接了起来。
程衍以为他在南京这么忙,肯定憔悴了不少。
但一看视频,好家伙,这小子风华如旧,甚至去了趟江南被那温温柔柔的风水滋润的更加俊朗。
眉眼间的锋利都褪去了不少。
程衍“啧”了一声,“你小子怎么时候回来?南京的风水养人,我怎么觉得你更加帅了?”
韩江宁一笑“老师,我还早呢,南京这里的事我要慢慢来。”
程衍是韩江宁的直属上司,今年四十六岁了。
比起上下级的关系,他们之间更像师徒,父子。
十岁那年,韩江宁第一次见程衍。
那个时候的程衍,和韩江宁一样大,二十八岁,正处在事业上升期,英俊多金,下得一手好围棋。
韩江宁有些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一刻也移不过来。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父亲把他带到程衍面前,让他叫“程叔叔。”
“以后跟着程叔叔学围棋,要听话,不许调皮。”
“知道了。”
韩江宁这一学,就是十几年,程衍教给他的,不仅仅只有围棋,还有更多东西。
商战上的三十六计,帝王心术,从那运筹帷幄的围棋之道中,程衍一点点的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
韩江宁甚至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
程衍看着他从顽皮的孩童,一步步成长为现在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后生可畏,雏凤清于老风声。
韩江宁毕业之后,程衍的公司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事实证明,他的教导,他的栽培,没有错。
若比如何隐蔽锋芒,扮猪吃老虎,韩江宁绝对更胜一筹。
京圈老狐狸的名字,韩江宁轻轻松松从他那里夺走。
明面上,韩江宁和公司里的人一样,叫他一声“程董。”
但私下里,他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唤程衍一声“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韩江宁不敢忘教导之恩。
程衍隔着屏幕端详着韩江宁的神色,忽然开口“你向我汇报的各个事项我都看过了,处理的不错,在南京分部这样尽职尽责,辛苦你了。”
韩江宁的笑还没挂在脸上,就被程衍接下来的话弄了个不知所措。
程衍眯起一双桃花眼,他虽保养的好,四十多岁看上去和三十岁差不多,但鱼尾纹还是在眼角轻轻泛起。
他含笑开口,“看你小子神采飞扬的样子,怎么感觉你谈恋爱了?”
这话像撒在心尖上的一把跳跳糖,在韩江宁心脏处甜蜜又雀跃的蹦跶。
韩江宁看着视频里恩师的脸,一下子就像回到了以前,和他在棋盘上对弈。
自己被逼到了某一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好懊恼的挠着脑袋。
程衍总在这个时候沉着声音对他说,“江宁,慢慢来,想清楚了再下。”
现在这话,恐怕也是要想清楚了再说。
韩江宁沉默了几秒,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是在这里有了喜欢的姑娘,但现在还没追到。”
程衍在那头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韩江宁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样八卦。
“你小子去趟南京,还真的和底下人猜的一样,铁树开花了。”
“被你看上的姑娘家,肯定人品样貌顶好。”
“不错啊,韩江宁,去南京分部调个研,还收获了媳妇,你要好好谢谢我。”
“怎么还没追上啊你,赶紧的,带回来见见,我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韩江宁的头有些疼。
但他抓准时机一笑,乘机而入道“老师,为着我的终生大事,你这次必须得让我多留在南京几天了。”
抓准时机谈条件,这是程衍教给他的必修课之一。
程衍扯出一个笑,“韩江宁,你这次不追到手,你就别回北京了。”
韩江宁也笑了,“行,有老师您这句话,我就安心留在南京了。”
“年轻就是好啊,”程衍感叹“不像我,年过半百了,老婆也没追回来。”
韩江宁知道他在遗憾什么。
“我看了师娘朋友圈,她现在一个人过得还不错......”
程衍自嘲似的一笑“没了我,她的确快乐恣意了许多。”
韩江宁不敢再说话了。
程衍这一辈子什么都有,就是和冯宁棋逢对手了。
他们二十九岁那年结婚,三十九岁那年离婚,之后都没再娶或者再嫁。
马上都要五十的人了,还在互相较劲,互相耗着,韩江宁不懂。
尽管他们已经离婚十余年,但韩江宁叫冯宁师娘,程衍总是不纠正。
不纠正就是默认,就是同意。
“行了行了,我和她这一辈子总归就是这样了,江宁,你还年轻,遇到喜欢的把握住了,别后悔一辈子。”
话里话外,程衍都透着对自己婚姻的无奈和遗憾。
韩江宁收敛住了神色“行,老师,我知道了。”
“好,那我挂了。”
“老师再见。”
关了视频电话,韩江宁坐在沙发上叹气。
他想起第一次和程衍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韩江宁,爸爸姓韩,妈妈姓江,希望我一生安宁,所以叫这个名字。”
程衍笑了,“安宁的宁啊,我喜欢的姑娘,你未来的师娘,也是这个字。”
韩江宁幽幽叹气,替程衍,也替冯宁感到说不出来的意难平。
他此刻望向窗外,南方的天,湛蓝的像是被颜料厚涂过一样。
不像北方,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好久都没一个舒服的晴天。
他关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中午还有一个小会议,今天的任务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风景,给自己有些疲倦的眼睛放松放松。
酒店有健身房,他最近有点累也坚持去健身。
运动会使人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所以他一边忙公司的事,一边和她旅游也不觉得太累。
韩江宁看窗外的蓝天绿树,高楼大厦,马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
他格外想念丁贝平,这种突然的情绪,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又是那样顺理成章。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干净的玻璃上写下她的名字。
一笔一划,是端端正正的字体。
写完玩心大发一样,在“平”字后面画了一个小爱心。
真的有点想她了,韩江宁一笑,犹豫了几秒,他转身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通讯录里存的是全名,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是“D”。
在他通讯录列表里排在前面,一找就可以找到。
他的眼睛在这三个字里回荡,像是徘徊在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绪中不肯回头,但又胆怯向前走。
万千思绪之间,他想起了她带笑的眼睛,以及程衍的遗憾。
一个大老爷们,这有什么好磨叽的,非要等到岁月催人老,再浊酒念荒唐?
韩江宁低低笑了,拨打了丁贝平的电话。
很快就被接通。
他坐在沙发上,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电话的右耳里。
自从遇见她之后,世界的中心都发生了转移。
他的人生不再只有那些世俗的东西,还多了别的.....
她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温柔如清溪“韩江宁,找我有事?”
“有点想你。”这四个字,在他喉咙里转了好几遍,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情不自禁的摸着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我,我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很明显,她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在画一幅油画。”
她的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一把笔刷,手上都沾满了丙烯颜料。
五彩斑斓的,什么颜色都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丁贝平把目光转向自己的画,那是一幅主色调就偏暖的画。
绚丽多彩的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月灰色打底的桥上,站着一个还没画完的男人。
但寥寥几笔,已经可以看出来他洒脱的万种风情。
桔黄的晚霞下,他冷色调的衬衫,是画面里唯一的冷静。
“画的什么?”电话里的男人笑着发问。
丁贝平的目光顿在了画面的中心处,不知道是着迷画里的风景,还是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
她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此刻韩江宁的眼神变得微妙,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像是在猜测,但语气里是笃定的味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但冥冥之中,这份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说“你是不是在画我?”
丁贝平愣住,画面上,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好像都在朝她轻轻微笑。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准的感觉。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翻过了一场海啸。
他在她心上的小岛,朝她张开拥抱。
韩江宁在她的沉默里,温柔下来神色,他轻轻说“看来我猜对了。”
丁贝平没有反驳他,“嗯,你猜对了。”
时间的节拍,一下子漏了一拍。
韩江宁没有再追问为什么要画他,或者画的是什么样的他。
一切的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只是淡淡开口,把心里的那点小雀跃,隐藏在平淡的语气之下。
“我今天下午和晚上有空,一起吃饭,顺便逛一逛吧。”
说完又立马补充道“大画家,你呢,你有没有时间,如果你没有,可以改天。我听你的。”
丁贝平知道“大画家”这三个字是在调侃她画他。
她轻轻“啧”了一声,“你放心,画完一定会给你看的。”
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再也遮不住的愉悦。
“我都有空,韩江宁,今天我们一起去玄武湖看落日晚霞吧,正好傍晚那个时候,太阳也没那么大。”
“行,”韩江宁点头,“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好,我继续画画了,挂了。”
那幅油画,还差一点点细节,就大功告成了。
周围的风景不过是衬托,没必要画的太详细。
画面的主体物,是桥上那个正在抽烟的男人,他是这幅画面的高光。
丁贝平想着应该能在下午见到他之前,就把这幅画完成。
韩江宁开完一个视频会议之后就有点困了,他揉揉眼睛准备去睡一个午觉。
本来就想小眯一会,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闭眼就沉沉睡过去了。
被子半搭在身上,太阳光照着他的侧脸,挺拔的五官都被这种恍惚的温暖渲染。
如果丁贝平在这里,她肯定会给他画一幅速写.
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他的风情,或锋利,又或温情。
韩江宁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是丁贝平的来电。
他睡了很久,感觉精神气格外的好,但声音还是有点泛着小迷糊。
这使他的嗓音更加深沉,有种朦胧的欲醉感。
丁贝平笑了,她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是及膝的白裙子,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根松松的麻花辫。
温柔又俏皮。
她像哄小孩一样,“喂,才睡醒啊。”
电话那头传来他迷迷糊糊的声音,“嗯,我睡过头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温柔柔,像是天空浮动的白云,但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比喻成棉花糖。
“该起来了,韩江宁,别错过和我的第一场日落。”
这话像是夏天里冰镇过的酸梅汤,一下子甜的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刚刚睡醒的眉眼,没有来由的傻笑了一声,“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丁贝平“嗯”了一声,觉得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他不聪明的时候,才不能放过呢。
她微笑“韩江宁,你没睡醒的样子好傻。”
他没有反驳,“嗯,我也觉得我挺傻的。”
她纠正他的话,“只是难得傻,今天正好被我碰到了。”
韩江宁的声音稍微清醒了一点,“对,只被你碰到过。”
丁贝平只在小区门口等了他五分钟,他就到了。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和他相视一笑。
韩江宁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睡过去了,睡得还挺沉,要不是你的电话,估摸我能睡到天黑。”
丁贝平仔细看他一眼,“正好,睡饱了就和我一起去看日出。”
韩江宁打开导航,随口问道“你呢,下午都在忙些什么?”
丁贝平吃着他放在车里提神的咖啡味糖豆,“我在画画呢。”
说完,语气又转了一个弯,上扬了一个度,看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道“准确来说,是在画你。”
韩江宁笑了,他点点头,顺着她的话“不错,画的怎么样了?”
“画的差不多了,等干了就送给你。”
韩江宁没想到她会送他画,有点惊讶的偏过头“丁小姐,我受宠若惊啊。”
丁贝平冲他一笑,“韩先生,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很快就到了玄武湖,现在的天色,是最好的时候。
丁贝平没有带他从正大门进去,而是从里面的情侣园走。
这条路线走的人最少,但欣赏到的风景却是最佳的。
该怎么去形容天的颜色呢,像是把橘黄,淡黄,柠檬黄综合在一起,抹上一点深黄色调匀。
丁贝平在脑子里仔细调和着这颜色,觉得再加上一笔橙红,才最恰当。
而那悬在半天际的落日,是加了大白的那坡里黄,在这幅欲燃的暖色调中,充当令人瞩目的高光。
波光粼粼的湖面,荡漾着暗色的金粉,随着夏天傍晚的微风轻轻起伏。
两个人安静的站在一起欣赏面前的景色。
氛围都变得宁静而美好,像是时间被定格住。
丁贝平对身边的男人侧目,见落日余晖,残阳光照,撒他满身温柔。
他此刻微微抬头,对着仿佛油画一样厚重涂抹的天空含笑。
眼睛里的光芒,却如同湖面倒映的落日,闪烁着泛滥的沉寂与温和。
丁贝平突然开口,像是早有预谋,又像是不经意间的脱口而出。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一天里,不会有再比此刻更美的时光。”她说。
风温柔吹过,韩江宁转头对她侧目,天上翻卷的云朵,一下子停住。
他一笑,“确实很美。”
那目光却没有看向天际,而是落在了丁贝平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里面欲语还休的情愫,却胜过了千万。
他的眉眼,一如她画中在秦淮不夜天的初见。
不管在傍晚还是夜色中,都迷人的耀眼。
丁贝平一低头,想让心绪稍微宁静一点,但他的目光却像一道光,紧追着她不放。
她只有再次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看我干什么,看落日,待会天黑下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韩江宁接着她的话“嗯,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但我把今天记在心里了。”
他的声音如风,拂过她心弦上“叮咚”的某处。
“丁贝平,我哪怕到了八十岁,也会记得这一天的,记得这场落日,还有你。”
他如是而言,里面的感情,真真切切。
天光欲沉,愈发火烧似的浓重,不远处的一对恋人,在树下亲吻。
他们同时看见,都又默契的同时别过眼。
面上心头,却好似是自己做了这旖旎的奇妙事,里面的情感,不敢细细斟酌。
丁贝平忍不住偷偷再瞄了一眼,却见那对的情侣,已经走远。
她转过头,却跌入了他含笑的眼睛。
“看什么呢,小姑娘。”他冲她扬了扬下巴,笑里深意长远。
丁贝平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别装蒜。”
韩江宁的眼神看似平静,却像山顶翻涌的云,一阵一阵的变化着。
他温柔开口,“好,我不装蒜,丁贝平,你也别和我装蒜。”
他走近她一步,轻轻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也像是朝圣者的诵经。
呼出的热气如同喷薄的火烧云,一点一点,给她的耳朵和面颊染上红色。
“丁贝平,你给我解释一下,《围城》里不能送书背后的含义。”
他的眼神也是灼热的,扇子似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笼罩着眼底愈发浓烈的感情。
丁贝平的脑子里,有一辆火车呼啸而过,穿过她二十三年来封闭的大门。
那扇门里,是抑制的理智,是封闭的情感,是压抑的轰轰烈烈。
是她燃烧在数九寒冬里,一把想灭都灭不掉的火焰。
她情不自禁抓紧裙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是正好的力道,不会弄疼她,她也挣脱不开。
“别躲”他的声音放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
“不和我解释一下吗,如果你告诉我,你只是开玩笑,我立马松手。”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更加低沉,却多了一丝无助。
程衍教过他,不要轻易去下没有把握的棋,不要轻易去做没有胜算的事。
会容易失败,也会容易让自己陷下去。
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目光在浮动的夜色里,灼热的像光又像火,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慢。
哪怕她是开玩笑,哪怕她没有当真,可他的感情实实在在。
韩江宁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
丁贝平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突然一低头“对不起,我现在无法用语言回答你的问题。”
他的手徒然一松,面上的表情也一愣。
丁贝平含着笑又重新抬头,像是满意他此刻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我可以换种方式,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她大大方方的伸手,钩住他的脖颈,仰头亲吻。
韩江宁的理智瞬间覆灭,他在沉迷这个吻之前,脑子里唯一清醒的意识是,她不按常理出牌。
对,她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再聪明也无法招架住,也没这个心思去算计筹谋。
只想和现在一样,抱紧她,去温柔回应她的所有。
韩江宁觉得自己踏进了一片沼泽,并且在越陷越深。
她柔软的唇舌,都是紧紧抓住他心脏的藤蔓,让他心甘情愿的堕落。
落日彻底沉了下去......
红尘里打滚的人啊,此刻都抬起了头。
但带着热气的怀抱,还没有分离,他们对望彼此的眼睛。
今日无人停留此地,只有他们在这里驻足。
地面上的影子都融为了一体,月亮来接太阳的班。
诗意的黄昏落幕,星星把底下的人间事,笑着讲给月亮听。
韩江宁把她在怀里收紧,手从她的脊背一路摸上了她的头发。
最后手掌停留在她的头顶,带着柔情的抚摸。
丁贝平的耳朵,靠在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处,那声音,是无法解答的漩涡里,发出的回声。
她放在他腰侧的手,轻轻回应,如同他拥抱她的抚慰。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她问。
“满意,给你九十分。”
丁贝平好奇,“那还有十分去了哪里?”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还要一个名分,才算圆满。”
这话,又重新恢复了他的做派。
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敢说出来。
丁贝平笑了,但她不愿意在这个关节点去逗他。
她想要坦坦荡荡的去爱他。
就像,他今天的质问一样。
她低声“做我男朋友?”
他回答的很快“好,我的荣幸。”
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你不回北京了?”
韩江宁想了三秒,坚定的回答“我回北京,也会把你带走,我带你去看看北京城的风光,如果你想回南京,我也随时陪你回来。”
“不要担心,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你在哪里,我也在哪里。”
丁贝平呼出一口气,她抬头与天上的月亮对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她轻轻说“好。”
雏凤清于老凤声,这句话出自李商隐的《韩冬郎即席为诗相送一座尽惊他日余方追吟连宵侍坐裴回久之句有老成之风因成二绝寄酬兼呈畏之员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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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玄武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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