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最近不喜欢去无竟李无染是知道的。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也可能是因为刚找回来控制自己的能力，无竟最近是真的玩得有点疯。不说和它熟悉的猫，连李无染自己去干活的时候都避免不了被几阵风糊脸掀衣服，还有捡那些被灰线扎进去的墨点时总得和把墨点当球踢的风抢一阵。

刚开始无竟甚至会在李无染晚上在梦里去打工的时候也捣些乱，像是把李无染拓出去的边界一下子吹的更大啊、在李无染赶墨点回去造水潭的时候吹走一批墨点啊、墨点小人出去干活的时候也要玩玩不踩风块的游戏等等。

但是李无染会罢工。

在他坐在梦境里一个晚上什么都不干任凭风怎么吹都不干以后，无竟就学会只在白天骚扰他了。

猫作为一个绝不罢工的好猫，现在嫌无竟烦不要太正常了。

但猫现在连山庙都不想管了。

李无染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十分确定自己除了刚开门的时候就再没有把接待的活交给猫过。再加上山庙现在的人也不多……

李无染问猫：“他们上香的时候都许愿了？”

猫被问的愣了一下，回答他：“有许愿的，但不多，怎么了？”

“那你怎么连山庙都不想管了？”

猫猫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抱怨道：“明天又有早课表演，以后的每一周都还有早课表演。”

……行。

李无染突然发现他们这个师门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凑起来的，一个讨厌音乐表演但恰好能忍受武术表演的和一个讨厌武术表演但恰好能忍受音乐表演的凑到一起，无竟可能也是下了功夫筛选过的吧。

答应了猫自己会帮它问问，第二天早上的早课表演猫果然又用心了许多。

第二次的早课表演比第一次来了更多的人，除了遛狗的大学生、昨天来探路的大学生和观鸟大爷大妈，还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大殿里只有猫猫幻化出来的中年女性形象的师父、女大学生形象的师姐和李无染三个人，有些来看表演的人看着大殿里空出来的空间蠢蠢欲动，专门问了问能不能进去听。

李无染没让。

“早课时间香是要一直烧着的，你们进了大殿要是没忍住扣个鼻子咳嗽两声不太好，万一说错点话就更麻烦了。”

已经来听过一次早课的观众对这套对话很熟悉也接受良好，但第一次来听的就不是很情愿了。

不过李无染没管，时间到了，跟在师父后面上了香就可以开始给他们看的早课表演了。

非常成功，早课结束的收尾上香完成后李无染跟着师父一起从后门出去换衣服，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殿前门外边能看见的那些听众一个个都还是在回味的样子。

就是今天的人太多了。

上一次人少的时候这些观众还会在李无染他们续香的时候回过神来也进来跟着点上三柱，今天，一个动作的人都没有。

李无染怀疑里面是有人想动的，只是看着周围的人都不动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了。

上香还需要先放几个托在人群里吗？

李无染脱了那身道袍回来，从仙长重回不用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形象。

那些新来的陌生面孔全都对着李无染善意地笑了一下，还都抬腿进了大殿问李无染上香的具体操作。

有点奇怪，但李无染还是教了。

最后还提醒他们：“别乱许愿，不是神神鬼鬼奇奇怪怪的事就别跟祖师爷叨叨了，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祖师爷可能不理你，但听烦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把你的愿望调剂一下的。”

门外那些老观众里愿意进来上香的都是把上香当成交门票费的，嘴里念叨的全都是今天的演出不错希望能天天听到。

李无染就当没听见。

听完早课表演还留在山庙里打发时间的不多，除了那几个昨天来探路的大学生占了几条凳子一个个抱着手机在上面搓的飞快，就只剩下今天的生面孔们在前院里一棵树接一棵树详细地看过去了。

李无染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能看出来这几棵树扎出来的阵法，但也没扔下他们去问猫这几个是不是文四的那群人。

他们看起来破坏性有点强，还是盯着点吧。

占着凳子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大学生酣畅淋漓地写了一个小时，那几个陌生的面孔就那么在前院里看了一个小时。

几个大学生跟李无染告别，他们也跟李无染告别。

送这些人出去，李无染回了大殿就看到了被放在了供台上的六捆百元大钞。

李无染呼叫了猫猫。

“这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你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啊。”

“那我回来还带着他们上香了呢，我怎么没看到？”

“今天新来的人里有一个会障眼法的，动了动供果你就注意不到了。”

李无染深呼吸了一口气，问猫：“你不管？”

猫猫歪头：“为什么要管？来上香的人给捐香火钱我从来不拒收。”

好像跟猫有点说不通。

毕竟人家这以前过的确实是收香火钱的日子。

李无染换了种沟通方式，跟猫说自己昨天才对大叔的前同事说过工作室开了之后有钱就可以约心理咨询，他怀疑这是大叔的前同事找人送来的钱。

猫猫的尾巴甩着拍了几下爪子下面的神像，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李无染又哄猫说想赚钱还有以后会推出来的文创，现在正是需要口碑需要香火的时候，这种来路不明的香火钱还是不要乱收。

猫猫的尾巴又甩了几下，口气却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对李无染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无染抓住要走的猫，让猫从监控里把这些钱都是谁放进来的找出来。

“把他们的正脸找出来，”

李无染对着大殿的正门外比划了一下说：“我要在那放一本失物招领册，再放一个箱子，把这些钱贴上他们的大头照全装进去。”

猫猫帮了这个忙，但问李无染：“你这么干了，万一那位江队的前同事真的是来投诚的是不是会被你吓到另一边去？他心思那么杂。”

难说。

但李无染又不是没有办法，他说：“那就不观察了，现在就把他交给我哥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