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染又回家过夜去了，小五道长在接受完猫猫师父师姐给他开的小灶以后总算在睡觉前手脚酸软地写完了今天要给师兄发去的观察报告。

可能最小的弟子确实没人权吧，平日里只罚不教就算了，现在卧底这种活都要找他来干。

小五道长传信传得不是很情愿，但这并不影响他把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全都认真仔细不做加工的写上去。

“一尺氿周日晚上住在山神庙，昨天和今天晚上都不在。他的说法是回家去住了。”

“一尺氿会在早上和下午跟着他师父练拳练剑。是他们师门传下来的拳法剑法，我没见过。”

“周日那天，一尺氿在山庙开门后只接待游客和负责在大殿里看香。昨天和今天他把接待游客的任务给了我，看香的任务给了他师姐，他自己带着一个园林团队的人去后院了。我没有理由过去，没听到也没看到具体是什么事。”

“一尺氿在周日的晚上给我订了家具，床、床头柜、书桌、座椅、衣柜，总价78760，加了运费在两个小时里送上门。他手里应该还是有不少钱的。”

“周日晚上的时候一尺氿在跟他师父师姐讨论曲谱的问题，我没听说过，听不懂。昨天和今天晚饭的时候他不在。”

“山神庙里似乎没有除了周日的公开表演以外的早晚课。”

“一尺氿在这三天里也没有学习过任何东西。”

“山神庙的前院好像有阵法，我看到有好几个游客在喝水或者拿出食物要吃的时候很顺畅地拐个弯就出去了。”

小五道长想了想，把李无染跟山庙里的猫关系好的那句话删了，换成了李无染没有跟他讨论任何占卜相关的问题发过去。

趴在桌子上等了半个小时，他的师兄发来的却是一句：“今天的跪香呢？”

小五道长认命地叹口气，把手机立在桌子上给他师兄发去视频邀请，自己去房间里供着的香案边上捏着香跪着了。

又是半个小时，他师兄又说了一句可以告诉一尺氿他要怎么通过考试，但要从他那里套出来更多的思路。

小五道长揉着膝盖回去的时候视频已经被他师兄结束掉了。

他下意识抱怨出口的却是山神庙也不知道多久没传承了，连个蒲团都不知道给。

猫从房顶上跳下去，把这小孩刚才给他师兄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原模原样地给李无染发了一份，顺便还描述了一下这小孩被罚跪的可怜样。

李无染也是没管那一长串信息，先回复了最后一条消息：“考虑到这小孩已经成年了，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就最好还是不要开口管了。”

又看完上面那一长串对自己的日常记录，李无染问猫还打算教他早课表演的部分吗？

“让他听听算了吧。真教了，山神庙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变成哪个显学曾经因为理念不和带着知识和传承叛变出来分支。”

猫很同意，所以它催李无染快点把展品都准备好。

“我手上的地契最早一张是你们周朝时期的。再往前，要么是我手上的地契因为你们的考古成果还没出来不会被承认的，要么就是我这里干脆成了无主之地根本用不着地契的。”

“等展出了他们就不太敢叫唤了。”

李无染表示他会去催催展柜的制作的。

“我是让你催展柜吗？”猫猫骂骂咧咧，“我是让你赶紧抄曲谱，还有找你那三百多种香料！”

李无染装聋作哑了一会，用马上两个字敷衍了过去。

又看了几遍小五道长给他师兄发过去的观察报告，李无染跟猫说：“我看他写我有钱的那段以为是要通知他师兄我跟李瑶的母子关系已经恢复正常了呢，但他怎么不说我从李瑶那要来了一个新的ai？还有山庙里用来打扫的机器人，他也不说。”

猫在自己的猫窝里滚了一圈又往里面挤了挤，说：“可能是你昨天早上那一句这里没有封建糟粕说得小孩想叛变了吧。”

李无染乐了两声。

第二天再去山庙的时候，李无染把两盒药膏递给了小五道长，指着他小腿处又有褶皱的道袍说：“我看你好像有跪拜的习惯，我们山神庙早没有这些讲究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我去药店问到了这两个活血化瘀比较好用的药，你看看你能不能用。”

“哦对，还有蒲团，你去杂物间里挑一个完好的拿回去用就行。”

趴在墙头的猫给了李无染一个嘲弄的眼神，下一秒猫猫师父就从夹道里出来拿走小五手上的盒子看了看，说：“这东西倒是也能用。”

“不过你每天得跪多久？跪的太久还是我去给你做点膏药贴好了。”

小五道长低头蹭了下脸，对他们两个说不用麻烦了，还说：“我都已经习惯了。”

这一天闲暇时候的闲话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李无染和猫猫师父关心小五道长，学道多久了，是家传还是师承，现在修到什么程度，以前的道观里又都有哪些好玩一点的事？

等到李无染跟猫又在晚上双双躲进无竟里说小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这小孩真惨。

“因为家里父母都是道士哪怕小孩其实是去别处拜师修道的有关部门也不管，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空子。我怎么没发现其他的法律里有这么好钻的空子呢？”

“年纪控制的好吧。他小时候正儿八经算是儿童会被重点关注的时候学东西还都是跟在父母身边的，问起来就是家传带出来见见世面谁管得到。他自己都说了确定拜师是十六岁的事，正式拜师都安排在了成年后，那谁还能帮他呢。”

“打击未成年人入教真是任重道远。”

不过也就感叹了两句，李无染和猫就开始讨论这小孩有没有拉拢过来当双面间谍的必要了。

猫更在乎值不值：“不居道人那边没什么用。但现代社会能肆无忌惮干出这种事的不是文氏也是他们其他家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在他们家以及家族里是个什么地位，能送过来多少有用的消息。”

李无染却想着能拽一把是一把：“从小被控制的小孩，能拽一把让他想想他师门的人际关系还有家里那份亲情是不是有些不对也算是功德一份了。能不能当钉子用就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