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一开始当然是担心占上风的。

学习资料是李无染主动问她要的，结果刚惊喜了没多久就看到他越学越累好像承担不了了一样。

她都没想过还能有一天对自己儿子说出不想学就不学了又不是养不起你这种话。

李无染和他妈坐在车里，感觉自己的脑子因为这句话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在惊喜他混吃等死的梦想居然就这么达成了，另一半还沉浸在这些天没完没了做的梦上，不想有任何波动。

也不能说不想有任何波动吧。他的观察样本也可以再加进来一点人了，光一个anyW哪能检测出来他的心理学知识到底学没学好呢。

李无染转头去问他妈自己能不能去公司的客服部参观一下。

“客服？”李瑶正远程指挥着今天新来的厨师做一些可以放到明天早上吃的点心，“你课上完了这么闲？想去参观什么呢？”

李无染也歪过头去指挥厨师换一个牌子的糖用，说：“没上完，上不完。就是需要见见人类多样性了。”

李瑶没再放他捣乱，把他拎开才拒绝了他的请求。

“你就是想试试怎么从情绪化的表达里直接分析出这个人的目的呗。咱家的客服部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为什么？”李无染才不会信什么会买高科技的都是体面人这种鬼话。

李瑶笑得很标准，说：“因为公司的客服部就没有活人。当一个机器只向你询问答案范围固定的问题时，你的情绪是很难表达出来的。这套流程还是一个心理学教授给我们专门设计出来的呢，你不是在学吗？”

李瑶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她没急着说。

就看着李无染一顿饭的时间里一直在那左抠抠右捅捅地试图让她说出来那句公司用不到他的话。

李瑶当然不会遂他的意。

等到回去的路上李无染蔫巴下来她才笑眯眯地问：“你这是又没憋什么好屁？嗯？”

李无染一个激灵就翻了个身，转向他妈十分真诚地说自己学人工智能学的有多么费劲。

李瑶顺着他的话点头，然后说：“既然自学这么费力那我就帮你一下吧。那个速成课每一节不都有作业吗，每天交一节的有点费劲了，每周交三节的可以吧。我帮你看作业，放心，你老娘我还没手生呢，给你讲题绝对没问题。”

x。

白费了两天的功夫不说还给自己换来点作业。

李无染试图再挣扎一下。

他详细描述了一下自己需要的人工智能是什么样的，明确说清楚了自己的需求和现有的以及李瑶在开发的在方向上有着多大的区别。

李瑶听的很认真，觉得有什么问题，更没觉得跟自己的方向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商业公司在开发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当然是奔着有使用需求去的。

她点头说：“那很好啊，正好当作你的大作业了。”

真能做出来刚好拉回来上班。

李无染摊在椅子上不想说话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最后下车的时候得到的结论是，都怪那个给他递纸条的神经病。

李无染美妙的咸鱼生活一下子就没有了。

还算好的消息是这周的周末他老妈还不想加班，所以让他下个周末再交上去四节课的作业。

还有那么一点点逃避的时间。

但是等到李无染这一次睡醒之后却完全不觉得累的时候就很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梦，知道自己做了神神鬼鬼相关的梦，也同样不记得梦里的任何事情。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只是今天他醒来的时候居然不累了。

怎么，连他的梦都知道他有不得不干的正事了？

李无染骂骂咧咧地定下了今天视频的主题。身边那个奇怪的人。

去挑看板花的时候李无染特意问店主有没有花语是垃圾的花。

“什么？”

李无染已经能看到店主脸上的荒谬了。

他解释道：“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刚好需要送个一个讨厌的人一束花。”

“啊……”店主眼里写满了男同故事。

她说：“没有这么直白的花语呢。或者桃色夹竹桃？你可以查查看。”

咒骂啊。

不太行。

李无染担心那个神经病看视频的时候被骂爽了。

最后在店里挑拣半天，李无染选中了姜兰。

无聊也挺好的，正好他这次的主题可不怎么友好。

店主最后看到他拿了三支姜兰过来的时候夸张地挑了下眉，然后例行公事的包装、结账、送客。

她的脑内故事没有了。

李无染这回是在一个咖啡馆的室外区域录制的视频。

一家早上九点就营业的私房咖啡馆可太棒了。

虽然咖啡这东西加了再多的奶和糖也不好喝。

他把咖啡杯挪到镜头外，清理干净镜头里的桌面，让三支姜兰的花刚好铺满画面左侧的五分之一。

指示物是他点的动物饼干。

正好三个。

李无染润了下嗓子，点开了录制。

“大家好啊，这里是一尺氿。”

“……总之，我这个星期的经历可算不上愉快，所以就想看看你们身边有没有也出现这种奇怪的人。而ta的出现，又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组，是一个在伸懒腰的猫。

李无染忽视掉好奇跑到门口往这边看的店主，专心地洗牌切牌。

“第一组，猫猫，你们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

好家伙，李无染收了夸张的表情，尽量语气平缓的说出这个扯淡的故事。

“第一组的朋友们，你们身边确实是有着一位奇怪的人啊。很明显，对吧，爱人。还是你那个天降骑士一样的爱人。虽然看起来他好像也很不愿意做这件事，逼不得已，悔恨。嗯，先让我们看看他要搞什么事吧。”

李无染把牌推到上方，再一次切牌。

高塔和扎心出来的时候李无染还以为他终于要面对一次在录视频的时候抽不出来可以组成故事的牌了。

结果，第三张，嗯。

李无染的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一点厌恶，他说：“同性恋骗婚代孕。嗯，ta遭受了什么样的压力我就不说了，那两张牌你们也看到了，你要实在同情心疼就自行感觉去。但反正，结果就是，ta就是来借你的肚子或者生殖细胞去拥有一个孩子的。”

李无染没再说什么，收了牌小声哔哔了一句：“第一组就这么恶心吗。今天的看板花选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