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染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收牌，特意把它留在窗台上接着晒去了。

晒太阳晒月亮晒星星晒什么都好，只要能不再给他只吸引过来有着凄惨遭遇的人就什么都好说。

李无染有点好奇那些心理咨询师听着一个个是人的不是人的故事是怎么能坚持工作下去的了。

有督导也不行的吧。

体检结果一切正常，李无染总算暂时被他的老母亲放过了。

但有人，还是惦记着他。

李无染在自家的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就收到了他忘了拉黑的某位客户的新的通知。

“你今天别搞事。”

李无染给他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说：“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你送个业绩呢。”

这下轮到对面发问号了。

李无染没理他。

他今天原本打算再去玉清观吃个晚饭的，但现在做不了“社会实践”自然就改主意了。

安市的这些寺庙道观都还是有参观价值的嘛。

就算找不到那只猫说的这些地方的奇怪用处，好歹也能看看在庙里摆摊算卦或者解签的人是怎么排解自己的。

按照李无染浅显的认知，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是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喜欢去求神拜佛的。

那些工作人员要承受的绝对不会一天只有四个这么少。

换了衣服上了车，李无染收到了大叔的语音通话邀请。

耐心这么差。

李无染接了。

“你要给我送什么业绩？仔细说说。”

李无染熄了火，说：“只是考虑过而已。”

李无染听到他笑了一声说：“那，祖宗，我用两个客户跟你换？”

也不是不行。

李无染今天早上刷题的准确率已经上到95%了。这个月月底他是绝对能拿得到证的。

但他还是说：“你等我想想。”

大叔又笑了一声说：“四个。”

“成交。”

四个不需要他在外面喂蚊子喝咖啡就能获得的练手客户，不答应才亏。

李无染告诉了他那五位疑似非法组织的人。

“正常社团活动也不至于总能找到我在哪吧。”

李无染还把第一位来找他的那个人展示的账号给大叔发了过去。

“他给我展示的是这个账号的后台，但这个账号是不是他的我不确定。”

李无染拨了两下副驾上的背包带子，又说了一句：“另外。如果昨天跟着我的是你的话，那个看起来像是老妇人的是第五个来找我的了。”

大叔这回笑得真心实意地，说：“帮大忙了。客户给你加到八个！”

……

倒也不必。

李无染真的怀疑他拿到证开业的那天会第一时间一次性迎接八位客户。

什么地狱的接待场景。

但是，“帮大忙了”，再加上这位通知他今天别出去搞事。

李无染怀疑他现在已经在和那个有点大病的群体面对面了。

所以，会盯上他，本来也不是意外吧。

李无染重新发动了车子向着第一家寺庙去了。

关他屁事。

半个上午加上一整个下午，李无染一共才逛完了五家庙宇。

没什么感觉。

安市市内的这些庙宇其实更像是景点多一点，不让游客看的地方很少，食堂文创小卖部还各有各的名气。

唯独没有靠“灵验”出名的。

李无染从最后一家道观出来的时候还有几个“道长”换下了道袍跟他一道往停车场走。

就这些旅游景点，也不知道那猫嘴里的不普通到底不普通在哪里。

而且这一回，已经没有再主动跟他打招呼的老道高僧了。连玉清观里的那位都没有。

就是安市的庙是真多啊。

李无染看着清单上刚划了三分之一的名字，不确定剩下的还有没有再去逛的必要。

要不等下次？

等他什么时候又见到死神牌了再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帮他干活？

虽然看那位大叔的意思，他上次烧的香是有点白烧的意味在里面的。

但，尽人事嘛，转包给能力更强的当然也是尽人事的一部分啊。

李无染把拴着笔的记事本扔回包里。

他的车窗被敲了敲。

李无染转头，平心静气，放这位麻烦的客户上车。

“有事吗？”

“有啊。”大叔笑得很欠揍，“你现在再给我抽一次牌呗。”

“今天别搞事。嗯？”

大叔从后视镜里盯着他，说：“你都出来了，还差我这一单？”

李无染盯回去：“我出来逛逛寺庙道观学习一下经验还得专门给你加个班？”

大叔挪了下姿势，说：“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无染嗤了一声，问他：“跟踪我的那几个神经病找到了吗就这么大的口气？”

大叔盯着他，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他们找你是要干什么吗？”

“能猜到，”李无染把手机摸出来，“参考他们每次的举动，就是想骗我说出来我在搞塔罗占卜之类的话，最好还能让我收个钱。然后就能借着官方搞我了呗。”

大叔夸张的点了下头，又问他：“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李无染现在有点后悔放他上来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需要我去帮你审讯吗？”

大叔还是盯着他，问：“你和他们第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

“不好说。”李无染总算找到了第一次在室外录视频之后的录音，“如果你问的是我什么时候知道这是同一帮人的，第一次看出来在玩游戏就是给我账号的那位，后来又出来一个玩游戏的自然会联想到一起。但你要说我见到的第一个不对劲的人，那可早了。”

李无染把手机上的录音点开又递给他，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非要缠着我让我占卜的奇怪的大爷。以防万一，我还是录音了的。”

大叔刚听到录音里老大爷的声音就明显的放松下来。

他把这段录音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又把手机给李无染递回去，说：“行了，没你事了。”

李无染在后视镜里看着他。

大叔也在后视镜里看着李无染。

李无染问他：“你车丢了？需要我送你回去？”

大叔笑着问他：“你今天真不给我抽牌了是吧。”

李无染看着他没动。

大叔做了个求饶的手势下车走了。

“真没问题？”

“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