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咽下的糕点让阿絮恢复了不少力气,但她现在很渴。之前被关在柴房的时候下过雨,她只饮过一些漏进来的雨水。
好在很快发现了一汪池子,阿絮飞快地跑过去,蹲下用手捧起池水,狠狠喝了几口。
刚站起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动脚步,就看到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朝她大步走来。
“原来是逃到这儿来了!”他大声呼喝,命令阿絮,“不许动!”
阿絮果真一动不敢动,身后就是池子,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那护卫像是拎小鸡一样,一路把阿絮拎回了柴房。
快到的时候,阿絮看到另一个护卫正抱着剑,懒洋洋地倚靠在门前的廊柱上。
是中午的时候来查看她的那个侍卫。
见到同伴懒散的模样,将阿絮捉回来的护卫一脸不满:“喂,怎么一副不关你事的样子?李管事有说过让你把人看好吧?”
一边抱怨,一边把阿絮推搡过去。
阿絮险些没站稳,一把抓住面前侍卫的胳膊。那人搀了阿絮一下,等她站好后松开手。
捉阿絮回来的护卫还在抱怨:“你小子,别仗着有点修为就玩忽职守啊!”嘟嘟囔囔几句,见没人理他,便转身离开,只留下阿絮和那侍卫两人。
阿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抬脚往柴房里走去,面前却突然横起一只胳膊。
她诧异地抬起头,却见年轻侍卫向她摊开手掌,言简意赅地道:“钥匙。”
阿絮本想装傻,但又难保对方不会搜身,只好乖乖地把钥匙交出来。
那人接过,忽然道:“你太弱了,就算我放水你也逃不出去的。不如先在这里待着,兴许能有什么转机呢。”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把钥匙在手里抛了抛,而后收起来。
阿絮一愣,原来先前是他故意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吗?她还以为自己做得有多隐蔽。
脸颊微微发热,阿絮不敢看他,手指揪紧了一角,小声道:“谢谢。”
……
这一次意外的出逃,让阿絮又再多坚持了两天。
终于,在宗主下令处罚她的第六天清晨,一个仆妇打扮的中年女人打开了柴房的锁,将阿絮带了出去。
来到一座院落,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干活,其中大多是年轻的女子。
见到阿絮,众人感到新奇,一时间都围了上来。
“这就是咬了宗主的那个小丫头?怪厉害的。”
“还以为是死定了,是李管事放你出来的吧?许是看宗主这几日心情不错,已经忘了你这茬了。”
“李管事人是很好……”
阿絮被她们围着,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头脑感觉懵懵的,有些无措地看向带她来的那个中年妇人。
妇人许是有些地位,见状挥了挥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散了,做你们的事去!”
众人顷刻散去。
阿絮被带到廊庑下,听见那妇人道:“听说你之前在外门是杂役?现在到了这里,念在你年纪小,先做些洒扫的活儿吧。”交代完就要离开。
阿絮慌忙拉住她衣袖,目光流露出恳求:“婶婶,能不能让我回去?这么久不见,阿娘该想我了。”
那妇人瞬间变了脸色,严厉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做好你的事!”说完拂开阿絮的手,转身离开院子。
等她一走,先前散开的众人一下子又围了上来。
“你是叫阿絮?”有人问她,“没有姓吗?”
阿絮摇摇头。
“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亲,我阿娘在外门。”阿絮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不再开口了。
其他人自顾自聊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一些阿絮听不懂的话题。
过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谈到阿絮,有人上下扫了她一眼,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她旁边穿着绿衣的年轻女子立即伸手揽住阿絮,将她的下巴抬起,撩了撩她的额发,露出整张脸。
“你看嘛,就是很漂亮很可爱啊,只是瘦了点。”绿衣女子努力证明自己的眼光。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片刻后小声道:“小孩子而已……谁知道长大后什么样子。”
绿衣女子不再争辩,转而笑眯眯地看着阿絮:“你刚来,还什么都不会吧,我来教你。”
……
阿絮在这里工作了几天,渐渐弄清楚。这里仍然是宗主所在的缥缈峰,院子里的人都是女仆,负责缥缈峰上一些比较低等的杂务。
在做事的间隙,女仆姐姐们会谈起从外面听来的新鲜事。
最近的一桩奇事是宗主的独生子受了伤,而且是在宗门内遇刺的,凶手至今没有抓到。
由于等级低,大家都没有见过少宗主,只知道他天资奇高,是宗门内百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天才。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于是也只把这事当作闲暇谈资,聊过便罢。
此时阿絮还满心想着怎么跑回外门,自然更没有把这桩事往自己身上联想。
又过几日,阿絮正在院子里晾衣裳。
好不容易把一盆子湿衣服拧去水分,搭上了晾衣绳,“啪嗒”一声,绳子突然断开,一排衣服掉在了地上。
阿絮惊呼一声,懊恼地赶紧重新收拾。
不知为何,她这两天格外倒霉。先是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手中端着的东西摔了一地,被一同做事的女仆姐姐骂。而后吩咐她准备的东西,明明准备好了却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倒霉得简直像是有人在针对她。
阿絮正重新淘洗衣物,“啪”的一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一枚青枣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
正愣怔着,“啪”,又是一下,这回砸的是她额头。
阿絮抬头一望,蓦然看到不远处的院墙上,坐着一个锦衣男孩,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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