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起眼眸一暗,瞧他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心里那股想捉弄人的想法油然而生,装模作样道“见过墨行归了?”
微生喻从未出过玲珑水境以外的世界,自然不会懂他的意思,应他的话道“见过了,他还有句话让小辈转告于您”
话?!
还有什么话?
抛弃我这个师傅,这么些年了,难不成还想让我在赔点儿?
可怜的水起内心已经开始万马奔腾,表面上还上装做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水起掖好宗政沧澜的被褥皮笑肉不笑,又不好对这个外界人发作“说来听听”
微生喻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宗政沧澜,又垂下眼,水起见他迟迟不开口,以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调侃道“怎么?难道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自然没有”
微生喻被水起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镜女伤了苏小少主作为义兄长自该赔礼道歉,这只虫子是由徒儿的血肉喂养,可解了苏小少主身上中的毒,今将它交于这位小友”
“徒儿自知修习毒术辱没门楣,不敢出现在您的眼前,望师父安好”
听到这番话水起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甩起袖子冷哼一声。
临走前带走了不少草药,这么些年一句话也没有,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竟然还是一些气人的废话。
“呵…!没脸来见我?,倒是有脸让你带话传于我!”
说罢两指尖化出了两片叶子,对着墙上的那幅画甩了出去。
没了绳子吊着的画,就这么掉在地上
啪嗒——
微生喻看着画卷起来了,面前的这位前辈也没多大反应,轻声的问道“前辈可要我去把那幅画收好?”
水起没回他这话,直奔目的“不用管旁的,只管把他交给你的拿出来”
看他拿出小的不能再小的方盒,水起眼里只有愤怒自然也不会对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好脸色,冷眼见一只蝎子爬了出来,微生喻皱眉也不接,反而还往后退了几步,他从未见过陆地上这种长相奇特丑陋的东西。
二人谁也没动就这么让它掉在地上,小蝎子也是非常的争气八只脚朝着天,动了动猛的一个翻身踩在地上,往水起的方向奔去。
水起好好的瞳孔,一个激灵变成了金色竖瞳,这个时候还止步在原地,继续维持他这一千多年的体面。
他蹲下身看小蝎子爬到自己脚边。
水起满脸嫌弃伸出手捏住它的软甲,微生喻见况扶着宗政沧澜靠在自己肩上。
水起抬眼看他挺有眼力儿叹口气没话了也不好怪他,放到宗政沧澜脖子上。
闻到熟悉的气味蝎子变得动的慢了,水起盯着蝎子,直到它咬了一口宗政沧澜,才松下神来。
水起知道蝎子没有半点动静了。
下一秒——
小蝎子毫不留情的扔到门外。
微生喻将水起用丢的举动收在眼里,耳边响起水起的声音。
“无妨,他医术不精,这么久了还是东西只能用一次”
微生喻这才明了,原来是样。
咳——
宗政沧澜被咬过之后,只觉得身体里面浑身发热,发冷。
“叔公…,我好难受”
脸庞被折磨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汗珠
热?
微生喻本身是龙喜凉,不知陆地上的喜什么,听床榻上的宗政沧澜难受口中“热”想来是不好受的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能让他体温降下”
得了这话,微生喻自责往宗政沧澜近了些,手放上用法术把温度压下。
“水系很少见了,也就只你们龙族才有水系、冰系”
微生喻没否认因他这句沉默一瞬“小辈族中不幸出了变故…”
“唉”水起不再说话,这么天大的事,换谁,谁都难以接受。
处理完烦人的琐事,便见侍女来报“族长,少主不见了!”
沈玉清停下笔抬头看待女小跑来到眼,还以为听错了她又问一遍“什么?!”
待女右手放左肩上低头,说道“少主进了水长老那处,不见了”
“水起!你给我出来!”
带有威严充满严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沈玉清好久没这么发过火。
水起一听背后发凉“坏了,她怎么这么快来了”
微生喻不理解他为何这般“前辈,您这是…?”
刹那间微生喻感到木屋轻轻的摇晃,连落在窗户旁的鸟。
吱——
吱吱——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受着惊张开双翅飞走。
水起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随时能把他就地正法。
一点准备都不给微生喻,水起抓住他半点动静都没出,二人就这样原地消失了。
目睹这一切的宗政沧澜,忍不住道“你们别丢下我呀…”
沈玉清站在门外许久,始终没见里面的无懒出来过。
一气之下,甩鞭子把门打的粉碎
时曲,时音相互一视,一鼓作气冲到屋里,没看见水长老还有那个外界的男人,只看见躺在床榻上沉睡未醒的小少主。
沈玉清眼神狠厉吩咐道“把他带回他的寝宫,严加看守,不许他出来”
“遵命,族长”
短短不过数日,水起带着微生喻已从有苏地界逃到了人间
“前辈,我们为什么要来在这里…?”
微生喻这话问的,问的水起手心出了冷汗,心虚道“那婆娘凶的很,咱们在这儿待个十几年,等她气消了,咱们再回去”
水起从腰上解开玉葫芦 ,倒出一粒丹药给微生喻,随后又给自己倒出一粒,见他没动。
水起皱眉头“吃了”
“这丹药服用后会隐藏我们身上的妖气,这样,那些凡间的修士就不会发现我们了”
微生喻半顺半疑的吃了下去,想到兄长曾说过的话。
阿喻你不知道,人间可热闹了,不像我们这里,冷冷清清的。
水起看他这么乖顺,直接道“去找人间的好友”
微生喻跟在水起身边,踏入临江城一路中见过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市井小巷,有些激动又有些好奇。
水起瞥了一眼他看的梳子这品相不错,应是用犀牛角制成的,下意识的头疼,连忙拉住他的手腕,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微生喻来到这人间已有多月,对这里也算是犹为熟悉。
只是这…平时冷冷清清的客栈,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还都是……女人
“小公子,可有婚配?”说完声音就被盖住了。
“小哥!,别在这儿破栈打黑工了!!!”
“嘿!你这人说的什么话…”施仞遥撸起袖子冲到人群中,就想把这人给丢在外面,还没动手,他倒是先被人挤外面去了。
“……”
“公子,跟我吧,姐姐带你吃香的啊”说完还对微生喻勾勾手。
水起一大早就被赶到外面了,这都中午了,人还是这么多。
双臂环住靠在树上叼根狗尾草在嘴上,见好友也被赶了出来“噗哈哈哈哈”笑的合不拢嘴,猛拍大腿也不管用。
施仞遥翻白眼骂他“混账东西”
施仞遥伸手把水起推到一边,连同狗尾草一起扔了“还不让你的人先到别处,不怕这些人把我这小客栈给拆了?”
水起表示犯难“啊呀,她们正犯花痴呢,现在让去别处她们会将你我炸掉的”
水起知道面前这人也没真生气“走走,去别处继续喝酒啊”拉着他去城南的方向。
看她们一个一个如狠似虎,微生喻也不好受,有的甚至很大胆,从人群里脱颖而出“都让开,都让开”
微生喻被她推入客栈里“呃…”,踉踉跄跄差一点撞到了桌角,幸好是手先挨着才没撞到,扭头看她把门关紧,将那些人阻挡在门外。
“小哥你…”青姬转身除几张桌子,还有摆上的酒,意识到人跑了,猛的拍桌子“搞什么嘛,奴家又不会吃了你”
微生喻找不到他们人在哪儿,只好随着感觉随处逛逛,等到了晚上再回去。
这走着来到十字街附近,听见有人嚷嚷什么,挤到跟前凑热闹。
地主家的仆从匆匆来到灯笼铺子前,在老板面前笑眯眯的说,“小姐真是好福气哟 ,我们老爷找卦师算过你们女儿八字了,与我们家少爷甚是相配”
随不明说老翁也反应过来了,少爷?谁人不知地主家只有一子尚未有婚配,可那位不是前些天刚…
微生喻躲在人群后面,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姓杜的那户人家娶妻。
娶妻不应该是二人两情相悦,男方带人来定亲的吗,可是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微生喻眼里只看到,这几个人来的目的全都不善,一个比一个狡猾。
尤其是那个带头的老妇人,右嘴角上长了颗痣,眼神毒辣,身上穿的衣服,颜色那叫一个鲜艳,那几个人都在她后面等着,再看这身打扮微生喻猜测这人在那户人家里,身份不低。
背着箩筐的小哥,从这路过垫脚瞅了瞅里面的情况,好意提醒道“这位公子,看的差不多了就走吧。以免引火上身”
“在下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出手”
连忙摆手摇头拒绝“我家女娃娃哪里敢高攀王老爷”阿婆见他如此不识抬举扭过身来,“愣着干什么呀?”
声音纤细又洪亮,对后面的下人使了眼色“还不请少夫人回府?”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小哥声音极小,要不是微生喻离得近,怕是都听不到“前几日杜家府上灯火通明这夜半三更的下人着急忙慌的,进进出出,后来你猜怎么着,杜大少爷突发恶疾没了”
打手们见状闯进店里砸了铺子,还出手把老板打伤了。
微生喻心里说不出复杂
小哥继续说“杜老夫人不知着了什么邪,听外出的下人说,请了山上的道长,嘿,这道长三年只两下次山,到府上看了杜少爷的八字”
“说什么要阴九月十四日姑娘的与杜少爷配婚,能佑杜府子孙富贵繁荣,这说来也真是奇了,道长所说的也就只有灯笼铺的女儿在这天所生”
微生喻开口“那这姑娘也太可怜了,只因他人的一句话,就被断定了生死?”
砰
闻声赶来的陈婉看见眼前杂乱的场景,一时不敢相信“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声音带些轻颤。
“呦”
阿婆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穿着素青衣裙长得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想必这就是小姐了吧”
招呼下手“你们还不把少夫人带回府?”
看他们向着自己靠近陈婉顿感一阵恶寒往后退了几步。
老翁反抗不成眼睁睁的看女儿,被人抓住双肩带走
距离越来越远陈婉回头哽咽着,哭喊着“阿爹……阿爹……”
声音回荡在耳边说不出的凄凉无奈
“哭什么?哭什么?”临了阿婆想了又想从袖口掏出一小包银子扔在他的附近“跟我们老爷做亲家是你们的福气呀~”说完转身跟上也不管老翁如何了。
“放开我,还有王法吗?!!”
“停下!”阿婆小步走到根前冷笑几声“王法?,在这十字村,我们杜府就是王法!”
“走”
围着人看热闹的散的差不多了,小哥扭头左右看,凑到背后,伸手拍了拍微生喻的肩“哎!看你这身打扮想来不凡,要不要跟我去杜府救这姑娘?”
微生喻看他吊儿郎当的,握住他的手腕问道“她和你什么关系?”
“轻点!,轻点!!”小哥哪想这人警惕这么强“公子先听我说,这姑娘与我哥哥情投意合,他们二人都私定终身了”
微生喻看他所言并非假话“那姑娘被他们抓去怎么不见你兄长来”停顿,瞧了他眼藏在后面的手“还是说他不敢?”
人他当然会救,只是面前这人微生喻不信,还要去再探上一探。
小哥急了“兄长他在山上砍柴,被杜老爷派的人抓走了”
微生喻看他这么着急,没再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熟了起来,商量对策。
微生喻去杜府救陈姑娘,段希则去地牢找段钰
杜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除了杜夫人整日待在屋子里头抄经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儿不是打死这个,就是明儿打死那个,倒是清醒了些时日嘴上念着“佛祖,莫要怪罪,保佑那小姑娘与我儿子世世欢好,保佑杜家子孙繁荣,佛祖,莫要怪罪弟子”
还有老夫人神经兮兮的,搁跟前伺候的婢女连头都不敢抬,午时问了句“那小姑娘可得好好招待了,别传出去说我们杜府怠慢了人家”老夫人声音不小。
下人一大早就在门前候着,听到这话,头低的更低了“是,老夫人”
微生喻隐身一路跟着他们,停在一处紧紧关闭的屋子前,碧蓝的竖瞳透过门缝看见一个布满血丝全身瘦如枯搞的老人,躺在床上拿着贴着字的稻草人,听不清嘟囔着什么,颤着手捻根针扎进去。
微生喻脸色不太好召出符生转身去往别处,脑海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幕。
出了奇的邪
那个小东西身上怎么会附着魔息
被关在柴火房一水一食未进的陈婉有些麻木,枕在隔人的柴火上身子虚的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守在外面的下人打开门恭敬敬的说“姑姑,您看您来这干什么呦,别脏了脚”
听见声音的陈婉抬头看那张脸,煞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阿婆攥着手帕捂嘴笑着没看她自顾自的说“陈小姐还不知道呢,那个野男昨天晚上死了…”说完还不忘观察她尤为精彩的表情。
原本就无精打采的陈婉,瞪大了双眼听从她口中喋喋不休说出的话,猛地起身抓住她的胳膊“你们把他怎么了!,一定是你们干的对不对?!!告诉我你们把他怎么了,啊?!!快说啊”
陈婉发疯似的晃着她
“你们抓我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把他牵扯进来!”
阿婆被她这样晃的包头发的布都有些散了,不耐烦的把她推倒“哎呀呀,陈小姐明日可就要和少爷完婚了”用手帕打一下嘴,笑着道“那就是少奶奶了,瞧老奴说这些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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