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草。

江淮序见惯了时念那副不和他较劲儿就不行的样子,一下子哭成这样他还是真的无法理解。

就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接那个男人的电话?

凭什么啊?

时念坐在地上还打着酒嗝,肩膀一抽一抽,低头呜咽着:“我……从小就没人真的喜欢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和我、很像。可是,你怎么,总是和我作对。”

“你不喜欢,就要揣测我。”时念松开抱着膝盖的双手,抹着眼泪,“为什么,我连喜欢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呢?”

时念的脊背随着说话时的哭腔不住地颤抖着,字句随着水滴砸落在地上,像是易碎的玻璃摆件,时念面色苍白,扬起来的眼尾晕开绯红的颜色,显得更加脆弱可怜。

他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仅仅是这么一哭,就仿佛要了命。

江淮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能做的也仅仅是俯身轻轻环住时念,轻声道歉:“那个……我以后不和你做对了,你能别哭了吗?我知道后来你一直都没告诉我爸我做了什么,但只是你一开始太招人恨了。”

时念用力咬了一口江淮序的肩膀,疼的他条件反射地想将时念甩开,刚动了一下又连忙收住自己的动作,任凭时念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

“江淮序。”时念抬起头,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对不起。”

“行了,我没事。”江淮序拖着时念的腋下,让他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将他抬起来,“我们,和解吧。”

时念迷糊地点点头,酒劲儿越来越大,他的脑子也越来越晕,意识还知道要给江淮序换药,可身体已经开始想沉睡了。

晕过去前,他好像听到了江淮序的声音,自他唇角响起:

“时念,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只要你不是同性恋,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他不知道时念有这么多的委屈,其实上次他就该知道了。

就像现在他们的这套房子,已经是老房子了,还在并不太好的位置,时念说他后来一直在自己住,想必也是家里人搬去了更好的地方。

因为江臣天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将他们两个人绑定在了一起。他是很不高兴。

所以他只想将时念甩掉,可时念的童年难道就比他好到哪里去了吗?

最终,江淮序还是把时念抱回了床上,自己则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哗啦”一声,江淮序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和绷带倒出来,擦掉身上的水以后对着镜子一点点的上药。

精壮的身躯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出流畅的弧度,绷带从肩膀横跨到另一侧的腰腹,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上下摆动。

衣服都湿透了,显然不能再穿,时念都睡的极沉,江淮序只能在把他床边上的小毯子拿到客厅凑合一晚。

可是时念家的沙发并不大,江淮序缩在这么小的沙发里连腿都伸不开。

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他都没有睡着觉,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堆东西。

“啪嗒”一声,门口似乎有响动。

时念摸黑起来想上个喝口水,可是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一下子靠在门框上,借此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客厅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动了动。

时念呼吸急促起来,恐惧感像是巨大的手在攥紧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上来。

那团黑影越靠越近,时念条件反射般地扬起手臂挡在自己另一侧:“爸,你别打他。”

“你他妈在说什么?”江淮序对时念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时念没动,身体脱力般地倒下去,被江淮序一把接住。

身体另一侧热乎乎的,时念忍不住蹭了蹭,接着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似乎是有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我好渴。”时念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抱住他的人也很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肋骨捏断。

“那你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我就给你倒水。”

时念难耐地蹭蹭江淮序的胸口,意识稍稍恢复了一些,下意识地拒绝:“不要。”

可是他声音不大,还带了些没睡醒的尾音,听起来像极了撒娇。

听的人心痒痒的,像是有猫在挠。

江淮序手里捏着杯子抱着时念坐在沙发上,一副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时念伸手去够,江淮序只是拿的更远了些,追问着非要让他说出来那个人是谁。

其实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可是一想到那个人的语气中对时念都是依赖,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时念可能还照顾过别人。

这个念头让他十分不爽,他的东西只能是他的,就算是和他处处不对付,也只能和他不对付。

江淮序从小就有这样的执拗感,不管做什么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时念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放弃。

放弃一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失望。

够了几次没够到,时念撅着嘴,半跪在江淮序身前,像一只小猫抓摇铃一般扑向他手中的杯子。

江淮序猛地向后仰了下身子,时念直接扑倒在他身上。

两人之间无缝贴合,时念稍稍一仰头,额头就撞到江淮序的下巴,与此同时江淮序被撞的闷哼一声,也低下了头。

两人的唇角只离了一丝丝距离,甚至江淮序还可以闻到时念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还未散去的啤酒味道。

红润饱满的嘴唇就在面前,时念轻轻咬了一下,便泛白一小块,接着再松开,瞬间被血色填满,舔过的唇角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果冻。

甚至让人生出了想尝一口的念头。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江淮序狠狠掐了把大腿,收回了扶在时念腰上的手。

时念没了支撑点,只能双手撑在沙发上,拉开与江淮序的距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两下,纤长的睫毛划过江淮序的脸颊。

“那不要了。”时念赌气般地起身。

“先说那个人是谁。”江淮序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时念“啪”的一下打掉江淮序的手,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十分欠揍:“就不告诉你。”

说完,时念瞬间起身,跌跌撞撞地直接跑回了卧室。

这一次还没忘了锁门。

“你好样的。”江淮序咬牙切齿地盯着那扇门,恨不得给他盯出个洞来。

勾搭完就跑,怪不得都叫他“大美人”呢。

江淮序顺清了气,紧接着诡异地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居然……

不是吧?

时念可是个男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江淮序在心中默念着,一定是因为时念长得太精致,加上他没有过女朋友,气血方刚的年纪,时念那精致到没话说的脸,他能这样……也无可厚非。

“tmd。”江淮序躺在沙发上,翻了几次身后还是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接着就是长达一个小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

第二天一早,时念翻身起床,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于是出门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江淮序时,时念“嗖”的一下关上门,确认了一下是自己的家,才缓缓打开门。

还是江淮序那张脸。

时念满脸问号。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他没记错的话,他昨晚让这家伙回去的!

难不成自己喝多了把这家伙留下打了一顿?好像也不是,真打起来自己还不够江淮序两下子的。

所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上一次喝这么醉,还是在高中,那时候他回家以后非要让邻居家阿姨的狗超级进化,说他是加鲁鲁兽。

结果蹲了一晚上,那狗也没进化。

不过说实在的。

第二天早上那只哈士奇的颜色和现在江淮序的眼神如出一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血缘关系。

时念抓了把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凌乱。

“早,早上好啊。”

“是很好。”江淮序语气幽怨地抱着手臂,那语气,那感觉,陈年厉鬼都比不上他怨气大。

时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是人都在这儿了,总归是自己没做到位,所以他还是决定对昨晚断片的事避而不谈。

“吃早餐吗?”时念尴尬地问道。

江淮序满脸都写着不爽:“时念,你昨晚做了什么不知道?”

时念眼神飘向别处,磕磕巴巴道:“那个……”

他昨晚不会也让江淮序进化给自己看了吧?

那实在是太搞笑了……

画面不敢想象。

但江淮序这个颜值,怎么说也得是个天使兽,难道昨晚让他变猪了他才这么不开心的?

“真不记得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吧,今天学校还有表彰大会呢。”时念迅速转移话题,一溜烟地钻进了厨房。

江淮序话都来不及说就让时念跑掉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江淮序点开,是沈识檐的消息。

【。】:咋样,打探到敌情没有?

江淮序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屏幕。

【X】:/微笑。没有,他不说。

【。】:你好像傻,光问能问出什么来啊?你得看他做了什么!

江淮序看见这句话,立马直起身来,认真回复:

【X】:什么意思?快说!

我:你为什么会有反应你不清楚?

江淮序:不清楚,你少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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