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江淮序见惯了时念那副不和他较劲儿就不行的样子,一下子哭成这样他还是真的无法理解。
就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接那个男人的电话?
凭什么啊?
时念坐在地上还打着酒嗝,肩膀一抽一抽,低头呜咽着:“我……从小就没人真的喜欢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和我、很像。可是,你怎么,总是和我作对。”
“你不喜欢,就要揣测我。”时念松开抱着膝盖的双手,抹着眼泪,“为什么,我连喜欢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呢?”
时念的脊背随着说话时的哭腔不住地颤抖着,字句随着水滴砸落在地上,像是易碎的玻璃摆件,时念面色苍白,扬起来的眼尾晕开绯红的颜色,显得更加脆弱可怜。
他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仅仅是这么一哭,就仿佛要了命。
江淮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能做的也仅仅是俯身轻轻环住时念,轻声道歉:“那个……我以后不和你做对了,你能别哭了吗?我知道后来你一直都没告诉我爸我做了什么,但只是你一开始太招人恨了。”
时念用力咬了一口江淮序的肩膀,疼的他条件反射地想将时念甩开,刚动了一下又连忙收住自己的动作,任凭时念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
“江淮序。”时念抬起头,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对不起。”
“行了,我没事。”江淮序拖着时念的腋下,让他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将他抬起来,“我们,和解吧。”
时念迷糊地点点头,酒劲儿越来越大,他的脑子也越来越晕,意识还知道要给江淮序换药,可身体已经开始想沉睡了。
晕过去前,他好像听到了江淮序的声音,自他唇角响起:
“时念,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只要你不是同性恋,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他不知道时念有这么多的委屈,其实上次他就该知道了。
就像现在他们的这套房子,已经是老房子了,还在并不太好的位置,时念说他后来一直在自己住,想必也是家里人搬去了更好的地方。
因为江臣天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将他们两个人绑定在了一起。他是很不高兴。
所以他只想将时念甩掉,可时念的童年难道就比他好到哪里去了吗?
最终,江淮序还是把时念抱回了床上,自己则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哗啦”一声,江淮序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和绷带倒出来,擦掉身上的水以后对着镜子一点点的上药。
精壮的身躯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出流畅的弧度,绷带从肩膀横跨到另一侧的腰腹,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上下摆动。
衣服都湿透了,显然不能再穿,时念都睡的极沉,江淮序只能在把他床边上的小毯子拿到客厅凑合一晚。
可是时念家的沙发并不大,江淮序缩在这么小的沙发里连腿都伸不开。
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他都没有睡着觉,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堆东西。
“啪嗒”一声,门口似乎有响动。
时念摸黑起来想上个喝口水,可是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一下子靠在门框上,借此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客厅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动了动。
时念呼吸急促起来,恐惧感像是巨大的手在攥紧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上来。
那团黑影越靠越近,时念条件反射般地扬起手臂挡在自己另一侧:“爸,你别打他。”
“你他妈在说什么?”江淮序对时念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时念没动,身体脱力般地倒下去,被江淮序一把接住。
身体另一侧热乎乎的,时念忍不住蹭了蹭,接着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似乎是有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我好渴。”时念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抱住他的人也很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肋骨捏断。
“那你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我就给你倒水。”
时念难耐地蹭蹭江淮序的胸口,意识稍稍恢复了一些,下意识地拒绝:“不要。”
可是他声音不大,还带了些没睡醒的尾音,听起来像极了撒娇。
听的人心痒痒的,像是有猫在挠。
江淮序手里捏着杯子抱着时念坐在沙发上,一副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时念伸手去够,江淮序只是拿的更远了些,追问着非要让他说出来那个人是谁。
其实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可是一想到那个人的语气中对时念都是依赖,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时念可能还照顾过别人。
这个念头让他十分不爽,他的东西只能是他的,就算是和他处处不对付,也只能和他不对付。
江淮序从小就有这样的执拗感,不管做什么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时念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放弃。
放弃一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失望。
够了几次没够到,时念撅着嘴,半跪在江淮序身前,像一只小猫抓摇铃一般扑向他手中的杯子。
江淮序猛地向后仰了下身子,时念直接扑倒在他身上。
两人之间无缝贴合,时念稍稍一仰头,额头就撞到江淮序的下巴,与此同时江淮序被撞的闷哼一声,也低下了头。
两人的唇角只离了一丝丝距离,甚至江淮序还可以闻到时念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还未散去的啤酒味道。
红润饱满的嘴唇就在面前,时念轻轻咬了一下,便泛白一小块,接着再松开,瞬间被血色填满,舔过的唇角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果冻。
甚至让人生出了想尝一口的念头。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江淮序狠狠掐了把大腿,收回了扶在时念腰上的手。
时念没了支撑点,只能双手撑在沙发上,拉开与江淮序的距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两下,纤长的睫毛划过江淮序的脸颊。
“那不要了。”时念赌气般地起身。
“先说那个人是谁。”江淮序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时念“啪”的一下打掉江淮序的手,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十分欠揍:“就不告诉你。”
说完,时念瞬间起身,跌跌撞撞地直接跑回了卧室。
这一次还没忘了锁门。
“你好样的。”江淮序咬牙切齿地盯着那扇门,恨不得给他盯出个洞来。
勾搭完就跑,怪不得都叫他“大美人”呢。
江淮序顺清了气,紧接着诡异地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居然……
不是吧?
时念可是个男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江淮序在心中默念着,一定是因为时念长得太精致,加上他没有过女朋友,气血方刚的年纪,时念那精致到没话说的脸,他能这样……也无可厚非。
“tmd。”江淮序躺在沙发上,翻了几次身后还是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接着就是长达一个小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
第二天一早,时念翻身起床,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于是出门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江淮序时,时念“嗖”的一下关上门,确认了一下是自己的家,才缓缓打开门。
还是江淮序那张脸。
时念满脸问号。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他没记错的话,他昨晚让这家伙回去的!
难不成自己喝多了把这家伙留下打了一顿?好像也不是,真打起来自己还不够江淮序两下子的。
所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上一次喝这么醉,还是在高中,那时候他回家以后非要让邻居家阿姨的狗超级进化,说他是加鲁鲁兽。
结果蹲了一晚上,那狗也没进化。
不过说实在的。
第二天早上那只哈士奇的颜色和现在江淮序的眼神如出一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血缘关系。
时念抓了把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凌乱。
“早,早上好啊。”
“是很好。”江淮序语气幽怨地抱着手臂,那语气,那感觉,陈年厉鬼都比不上他怨气大。
时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是人都在这儿了,总归是自己没做到位,所以他还是决定对昨晚断片的事避而不谈。
“吃早餐吗?”时念尴尬地问道。
江淮序满脸都写着不爽:“时念,你昨晚做了什么不知道?”
时念眼神飘向别处,磕磕巴巴道:“那个……”
他昨晚不会也让江淮序进化给自己看了吧?
那实在是太搞笑了……
画面不敢想象。
但江淮序这个颜值,怎么说也得是个天使兽,难道昨晚让他变猪了他才这么不开心的?
“真不记得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吧,今天学校还有表彰大会呢。”时念迅速转移话题,一溜烟地钻进了厨房。
江淮序话都来不及说就让时念跑掉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江淮序点开,是沈识檐的消息。
【。】:咋样,打探到敌情没有?
江淮序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屏幕。
【X】:/微笑。没有,他不说。
【。】:你好像傻,光问能问出什么来啊?你得看他做了什么!
江淮序看见这句话,立马直起身来,认真回复:
【X】:什么意思?快说!
我:你为什么会有反应你不清楚?
江淮序:不清楚,你少管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