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难受

江九筹在原地跟墟蛇大眼瞪小眼,江九筹冷笑,左手提刀右手提剑,水火交替着打向墟蛇。墟蛇弓身,张口呼出极寒雾气将他火焰浇熄水息化冰,蛇牙折射出一寸亮光,就要贯穿江九筹。

“该死的凤行舟!”江九筹怒骂,毒牙打在剑刃上,将他直直打落在地砸穿了冰层。他半天才从深坑里爬出,啐出一口血。

凤行舟像是他的克星,每次遇上她准没好事。若非她夺了元灵果,他也不会冒险再寻灵物。天境灵兽,又负上古血脉,打个屁。

峡谷之中冰火两重天,冰火两分,江九筹躲得苦不堪言,墟蛇终于失了耐心,搅起冰刃袭向江九筹。这一下,直接打破江九筹三重盾打在他身上。

五脏六腑被打碎般剧痛,他从半空跌落,好一会儿没爬起。

墟蛇尾巴再兜头砸下,他的后领被人扯住,堪堪避过。

凤行舟一手提他一手拽着条小蛇,墟蛇瞬间停下攻击,她笑道:“你已修至天境,应当已能听懂人话。我们只是无意路过,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蛇的嘶鸣声响起,那小蛇被她扣住七寸按住头,她随手给江九筹塞了颗疗伤丹,凤目微弯:“天境的天赋,不错。可惜了我暂不能契约。”

她说着瞥楼长渊一眼。

他那龙契好生霸道,有了龙契便再契不了别的灵兽,若非她方才试出来,他还打算瞒着。

小蛇眼睛滴溜溜地转,尾巴卷着她的手,贪婪地吸纳她的护体灵力。

墟蛇不敢妄动,她这才松一口气。

果然同类感应更强,楼长渊浅放威压,便感应到瑟瑟发抖的小蛇。小蛇纯善,也不伤人,这才能拿它作质。

“你不伤我们,化去那方寒冰将他们放出来,我便放了它。”墟蛇朝她掠来时,她已先一步躲开,青芒乍现,天风灵息助她速行。

“我答应你。”墟蛇口吐人言,蛇瞳死死盯着她。

她轻抚着小蛇的头,面露笑意:“那便请立誓。”

精血立誓,光散契成。

墟蛇低下头颅,让他们爬上蛇身。

峡谷两边有被封冻的修士,顺着峡谷深处再往里,便是墟蛇的巢穴。

它将他们放下,男女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杀他们,他们入谷便会杀了我。天境又如何?外面就没有天境修士吗?他们猎杀灵兽,只为那一己之私。我答应你放出他们,可若是他们围剿我又当如何?”

凤行舟眼疾手快打晕了受重伤的江九筹,淡笑:“那你为何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封冻?”

墟蛇哑口无言。

“你本无心杀人,杀孽易成业,你封住他们五识难道不是放了他们一马?他们未至峡谷中醒来也不会知晓这里有什么,你既不想造杀孽,便遵循本心。”

“你也说外面只有天境修士。”她拉过楼长渊,“千年,以你们的资质定能修行至化神。让他给你布阵,他所布阵法,怕是只有临飞升的大能才能攻破。一阵障目,他们不会再觉察出此地有灵物。”

墟蛇这才留意到这个玄黑长袍的修士。

方才打斗他并未出手,可他身上,带着让人战栗的气息。

那是……

墟蛇蛇眼瞪大,楼长渊魔息逸散,接过她手中四十九枚高阶灵矿,挥手间,灵矿被烛焰融化又重组,他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灵矿融成的东西被他烛焰包裹着送去各处。

高阶灵矿,就这样在他的操控下化成大阵。

凤行舟看着地上蔓延开来的符文心在滴血,她家底再厚,这么挥霍无度也肉痛。她艰难开口:“这般,你可满意了?”

墟蛇略一感应,阵中符文就亮起,楼长渊将阵石交予它,算是大阵易主。

大阵三层,一层落在本身的峡谷中,一阵障目,不见异常。二层困仙可困前来修士,可点杀。三层攻防大阵,攻守随心。

思来想去,凤行舟还是掏出数百上品灵石,亲自布下高阶传送阵,可传出峡谷百里外,落处不定。

“打不过便跑,跑总跑得过。”她揉揉腰,小蛇不知何时游到她脖颈间,乖顺盘着。细密的鳞片摩挲着,有些痒。她摸摸它的背,留下一叠传音符,“若当真遇险,可知会我一声。我想法子布下连环传送阵,以保你们平安。”

她状似无意往峡谷深处看了一眼:“你守什么与我们无关,那东西于我们并无大用。想必你也看出来,我与他非此间人。”

只墟蛇在此,冰凌花不会开得这般多。它守的是能助它吐冰破境的天地灵宝。而那诸多修士,怕是察觉此处有异,才会换道来此。

墟蛇终是放下戒备,将他们送至峡谷口,它睨了一眼被她拖着的江九筹:“他有命契。”那命契境界还不低。

“是啊。”凤行舟自是知晓它何意,他是看上了江九筹的潜力。水火双元灵,可遇不可求。上古血脉修行快不假,但若是遇上相辅相成的契约者,那前途不可估量。

“没什么,你的孩子比你天赋更好,它定能得道。”她凝出一缕风息逗小蛇,小蛇瞬间醒来,一见风息欢喜得很,张口就吞下。

“巢穴里的,是你妻儿?”方才那巢穴之中,小蛇便盘亘在一座巨蛇冰雕上。巨蛇被封冰层中,生息早散。

墟蛇沉默许久,硕大的头颅轻点:“我妻儿被修士围剿,我去迟了。”

修行不公,修士杀灵兽好像是天经地义,未有杀业一说。可灵兽杀人,于修行无益,它想修行安稳渡劫抚养幼子,便不能入了这个魔。

凤行舟抬起手,小蛇立在她掌心蹭着她指尖。

她思量许久,又召出一枚银球,银球吸纳风息化青蝶停在小蛇头顶,她点点小蛇的嘴:“送你了,等你能化人形了,让你家大人教教你怎么玩儿。”

墟蛇定定看她,接过小蛇后游回峡谷深处。

被封冻了不知多久的修士醒来时已是在峡谷口,有人在峡谷口进进出出,都再未觉察到异常。有一队人马逗留峡谷口,她细细看去,视线落在他们腰间玉牌上。

竟是兽王宗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领头的人似是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兽王宗……让她想起来初来玄灵境遇上的月修远,也不知他如今修为如何。那时候她予他元灵果助他突破,后面却未听人说起过他。

“在看什么?”她思绪被打断,一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楼长渊。他淡淡扫过远处兽王宗的人,声音冷冷,“他们身上,有血气。”

烛焰在他掌中凝起,他眸中涌起杀意:“他们不会放过天境灵兽。”

“那也得先破了你的阵。”她反手扣住他手腕,凤目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兽王宗的人终于上了灵剑,化作一道白虹远去。她放开楼长渊,蹲下身抓住江九筹的肩,“他们未入峡谷,你阵掩灵,无碍的。”

剧烈摇晃后,江九筹转醒,他死死抓着她袖摆,吐出一口暗色鲜血,拿她的袖摆擦去血迹,恨恨道:“你怎么不等我死了来给我收尸?”

“江道友,是你说先担心我自己,我们小小玄黄境修士,你俩吹口气都能要了我们性命,我们不紧着跑还等着被你俩波及成渣啊?”

江九筹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没缓过来。

“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就给你收尸?”凤行舟尤嫌不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见他气不顺,勉为其难拍拍他的背,“得了,活了就行,你到底是为何来此?”

江九筹躲开她的手,别过头去:“寻灵物。”

“你家灵兽告诉你的?”她饶有兴致,只可惜江九筹没她这兴致。提着剑头也不回。她勾起唇角,声音微提,“江道友,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免得真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江九筹身形一顿,转头来:“你们不去殁神陵?”

“自是要去的。”凤行舟拉着楼长渊快步跟上,笑靥如花,“有劳江道友带路了。”

明明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天才,道起谢却别别扭扭的。

江九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扯平了。反正都是去殁神陵,本公子就委屈点,跟你们同行。”

“是,多谢江公子,凤某感激不尽。”

楼长渊垂眸看着她还未松开自己袖摆的手,心中愉悦的感觉不断扩散。她这才想起松开他,却比他反握住,他在她耳边问:“我不想你靠近他,这叫什么?”

她还未答,楼长渊又问:“我方才难受,心里。与阵法无关。”

她猛地抽出手,上前跟江九筹插科打诨。

走出很远,她才敢回头看。

楼长渊孤零零走在后面,像被抛弃的大狗。

江九筹挑眉,凤行舟错开他目光,浅笑:“想问什么?还是说反悔了,想一个人走了?”

“明知故问。”江九筹离她近了点,眼角余光滑过后面的人,在她耳畔低声,“小爷我心情好,你要不再问问小爷缺不缺道侣?”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让楼长渊听了个清清楚楚。楼长渊顿了脚步,好看的眉眼变得冷漠。

凤行舟哂笑:“大道无心,修行之人谈什么情爱?”

“好无情啊。”江九筹捂住心口哀叹,“可怜小爷我头回动了寻个道侣的心思,真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无情啊……”

伤口被凤行舟捣得剧痛,江九筹险些栽到地上,他稳住身形,幽怨道:“再打一下小爷就真死了。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江家?”凤行舟挑眉。

“鼎鼎大名那个江家,小爷我,是江家这辈第一修士。”

凤行舟不置可否。

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江九筹驱使飞行法宝载着他们疾行。凤行舟乐得清闲,靠在边上览底下风光。

蓬莱洲以北,果真是越发寒冷。

放眼望去,千里冰封,再行一段,天上落下鹅毛大雪。

“蓬莱北境第一城,漱玉城。”

飞行法宝在城外落地,三人并行进了城池。

城中修士多着,或宗门结伴或散修独行,一看便知是赶往殁神陵的。

他们混在其中不甚显眼。楼长渊始终跟在她身侧,忽然,她指尖被人勾住。

她回头,楼长渊看向一处。顺着他视线望去,便看到了前面被人簇拥的身着月白长袍的修士。

是越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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