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的背后还有一处高山,不过只有进入紫竹林后才能看到。山周云雾环绕,让人难以识别其真面目。但越靠近这山,山的面貌会越清晰。
纪临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了山的入口前。
他们出了林子,但更像是这的主人故意放进来的。
众人不由警惕起来。
“纪师兄,我们要进去吗?”有人提议道。
纪临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但他好歹是师兄,算得上临时的主心骨,必须要拿主意。
“再等等。”他道。
这个地方过于诡异,他不能贸然带人进去送死。他们进来有段时间了,师兄应该很快就能找来。
其余弟子见他面上丝毫不慌,不由安下心来,也没去问等什么。
事实上,纪临也不知道等什么。
等齐凡玉?
虽然他们进来已经有些时间了,师兄也应该找了过来,可他们未必能到这里,因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像是故意把他们分散的,能不能汇合还真难说。
不过等也未尝不对。
贸然进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这林子里的东西他们好歹还能应付。
“你们有没有觉得……地在震?”说话的弟子语气不由染上慌乱。
“我去!你们看那!”其中一个弟子指着前方的地面。
是魔气!
不过这次,是从山上袭来的。
沧水宗。
议事堂中央站着一紫衣女人,女人面色沉静,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已有几百多岁了,她便是此宗门的掌门人——镜秋。
四大宗门掌门人,分别为长青宗空宿、流云宗北辰、沧水宗镜秋、上阳宗挽歌,其中最为冷血之人,说的就是她。
传闻中,她的至亲、首徒皆死于她手。
都说如果不是有七位长老牵制着她,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司全传信来的时候,镜秋就直觉要有大事发生。看了传信后,她派了离夜雨城较近的三位长老前去查看。
但现下,她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了。
前魔尊现世可不是件小事,毕竟他在位时行事猖狂,屡次三番挑衅修仙界各宗门,默许手下到处惹事,没少给他们添堵。
直到一百年前,被魔域南城如今的主人挑下台,三界才有了现下这还算和谐的局面。
这局面可不能毁在他手里。
就算是与长老们失联,镜秋的神色也并未有什么太大变化。因为早在看过司全传信之时,她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前魔尊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夜雨城闹事,必然有所准备,几位长老心中也当清楚这一点。
那三位长老的实力,并不输她。若是有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低头伸手将衣袖拉开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臂。
苍白的皮肤下竟埋着一条细长的黑线。
那是她的灵脉。
此时的紫竹林里异常的热闹。
沧水宗的三位长老在越青与之前就已经赶到,先他们一步进了紫竹林。
现下除却夹在山与林间的纪临等人,紫竹林里有三波人。
九幽锁的动静惊动了其余人,包括……魔幻生。
此锁来自魔域最底层的炼狱——九幽台。九幽锁散发的魔气,魔幻生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毕竟在越青与之前,此物可是听命于他的。
白骨山中,魔幻生从人骨堆上缓缓睁开眼来,想到越来越多的人进来了,他那张诡异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面露喜悦。
“他敢在城里直接动手,是在故意吸引人过来?”舒连川听了个大概,不由猜测道。
魔幻生在夜雨城动手,引得仙盟出手。不过仙盟不知是他的手笔,也就不会派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来,又加上近来是弟子历练的时间,优先派这些弟子去实属正常。
越青与知道魔幻生的消息后,就赶来了夜雨城,第一时间却没找到他,可见他有个很好的藏身之处,如今看来便是这里了。
之后,越青与找到却來知,利用他的眼线将信递到仙盟盟主手上,“邀请”大家一起来对付魔幻生。
寄信的目的也并非是真想与他们合力对付魔幻生,而是想提前让仙盟派人过来把那几个弟子弄走。省的到时候打起来再把那几个弱不禁风的弟子弄死了,回头再把账算他头上。
所以就算没有这么一出,仙盟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到不如让他们提前知道。
而仙盟知道后势必会找离此地界最近的沧水宗派人支援,这样一来,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可是……那老贼图什么呢?
“当然是故意的。”越青与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嗤笑道:“那老不死的还没改掉爱整幺蛾子的习惯,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找死。”
一百年前,他把这老东西踹下了位,给他钉了九根穿魂钉后又布下周天锁魂阵将其镇压在了魔域的最底层。
谁曾想却來知的那右护法早就被他所控制,专门趁他不在魔域、却來知花天酒地之时,用了转生术与魔幻生互换,放走了他。
转生术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旁人一次生机。
这个术法极少有人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人会使用它,因为使用这种术法的代价可是性命。
魔幻生会这个,在他意料之外,也就没有防备。
他身上有穿魂钉,就算跑了越青与本也可以追踪到。但怪就怪在,他跑了之后穿魂钉只在某一时间短暂与他感应过。
可时间太短,他确认不了方位。
再次感应,就是那次他出门的时候。但他刚到东岛水域的边界,这道感应就又消失了。
不过也确认了一点,魔幻生就在夜雨城附近。
所以那天他在城里逗留了一会,也是那时知道了城中近日有异样发生以及仙盟派了弟子来此地历练的事。既是历练的弟子,仙盟就肯定不知道此地的异样与魔幻生有关,他就留了个眼线跟着他们以防坏事。
之后他就去了城外,发觉了这处林子的不寻常。越青与没有贸然行事,只留下了道魔气做标识就离开了。
突然有了他的消息,还如此高调猖狂,一点都不像他那见了猫就东逃西窜的老鼠作风,必有蹊跷。
这些年里越青与也没干耗着,他找到了能彻底杀死他的办法。
老不死的应该会很开心吧。
那时之所以选择镇压他而不是彻底杀了他,就是因为他有不死之法。不死之法的说法出自老东西的口,他自然不会相信。
“紫竹林看够了吗?”越青与突然问道。
舒连川觉得他还有别的什么意思,但只“嗯”了两声,没问什么。
越青与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路过之地的紫竹全被黑雾吞噬,拉入地下彻底消失。
不过这些舒连川是看不到的。
“前面有人。”越青与传音道。
舒连川凑近屏障,却没看到有什么人,“你感觉到的吗?”
越青与:“嗯。”
“你要避开吗?”舒连川问道。
越青与:“不需要。”
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紫竹林不断消失在原地。
很快,他们遇到了沧水宗的那三位长老,两方人中间隔着排并不茂密的竹子,足以看清来人。
“我天……”扶久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他身侧的紫竹林莫名消失本想看看怎么回事,谁曾想,刚一侧目就看到了个人。
这人还眼熟的很。
其余二人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来时的那些紫竹包括刚刚还隔在他们中间的那排竹子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那。
这个人……
舟清:“?”
曲兰山:“!”
来人侧身而立,一身贵气的暗紫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束着一条镶有蓝色玉石的腰带,上面还别着一串玉铃铛。部分长发由一个金色小巧的发冠束起,其余长发自然垂落。
再配上他这张脸倒是颇为赏心悦目。哦,前提是他看过来的眼里没有那么明显的不屑和嘲讽。
横眉冷目,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他怎么在这?!
虽说现在魔与修士之间勉强达成和平,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愿意魔域的主人来到这里。
越青与身后的空地上还时不时有魔气冒出。
他撩起眼皮看向三人,神色略嫌弃道:“诸位,还没找到那群小废物?”
信寄出去有段时间了吧。
扶久:“……”
舟清:“……”
曲兰山:“……”
“魔域南城,聆月殿主。”扶久伸手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看向越青与道。
越青与神色未变,语气随意道:“怎么?找不到人要给我扣帽子了?”
扶久笑了笑,忽略他那略带嘲意的话。
慈祥的脸上虽是笑容却不见轻松之意,他试探地问道:“聆月殿主怎的在此?”
越青与转过身正对他们,随后朝前走了两步,见扶久防备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摸上武器的手,丝毫不加掩饰地再次嫌弃道:“本殿可没空跟你们玩什么互相试探的把戏,也对你们为何在此不感兴趣。”
说完,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待路过他们身边时,停了一下,微微侧目道:“还有,这里是沧水宗吗?只许你们来,本殿来不得?”
说完,不等回应,便扬长而去。
曲兰山嘴角一抽,冲自己师兄道:“大长老,您能稳重些吗?学学掌门师姐那就算沧水宗灭了还能面不改色的本领行吗?”
舟清无语地看向她,道:“要骂就骂,但请别咒沧水宗行吗?”
扶久:“……”呵。
“跟着他。”扶久想了想道。
舟清:“我看他没有恶意,应当不会伤害那群孩子的。”
“应当?那就是有可能。他可是魔族中人,无论如何不得不防。”扶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赞同道。
曲兰山:“听师兄的吧,以防万一。”
舟清点头。
“既然阵毁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别拘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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