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声音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柔。
简单行还不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他的脑袋里总是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没有把事情的真相确定下来,他有些不安心。
苏殷依然沉默着低着头,木讷着不说话,眼神有些恍惚,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什么也听不进去。
半响后他才缓缓的开口道:“没事,没发生什么,我很好,苏雪也很好。”
这哪像个没事人的样子,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
可之后不管简单行再怎么询问,再如何的旁敲侧击,苏殷都没有回复了,整个人焉哒哒的。
他望着那跳跃的篝火出神,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简单行猜不透自家孩子的内心,但透过那眉目间的凝重,便可以窥见苏殷的神思恍惚,心事重重。
就算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无法切实为苏殷做些什么,简单行只能干熬着等待着,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苏殷,无论怎样,我就在这呢。
这个季节天黑的总是很早,又总是很快。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手表上的时针缓慢的移向十一点,众人都纷纷睡下了。
营地里除了蝉叫声,风吹在浓绿树叶上的沙沙声,剩下的就是一片的轻鼾声。
夜色愈加的寂寥,愈加的深邃,皎洁的月光落在枝头上,洒在草地上,带来的光亮少的可怜。
侧身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本就在浅睡的简单行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悄然的睁开眼睛,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要背着自己独自行动了。
背对着苏殷,简单行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假装自己还处在熟睡之中,并没有清醒过来。
他抖动着耳朵,仔细听这声音。
苏殷应该在穿外套。
可为什么?现在穿外套,难道他要出去?都这么晚了,能出去干什么?
简单行猜想着苏殷行为的由来,静静的,呼吸放的更加的轻柔,生怕自己被察觉。
苏殷这孩子遇事也不会主动告诉自己,总想着不让自己别担心,可他怎么能不忧心呢?
苏殷嘴巴紧闭不说,简单行只能自己查起了。
他可不能让孩子在外面受苦,他承诺会保护好苏殷的,用自己的一辈子起誓。
紧接着传来了帐篷拉链被拉开的声音,撕拉的一声,由慢到快,之后是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人应该出去了。
简单行将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悄悄地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又重新被拉上的帐篷拉链。
耳朵里还能听见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知道现在可以行动了。
现在天气有些冷了,但是简单行也没有披外套,直接利落的起身跟了上去。
他争分夺秒的,生怕耽误了时间,自己跟丢了。
苏殷的脚步其实很轻巧,没有多少重量的感觉。
可夜实在是太静了,万物都进入了休眠的时刻,好像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响在草地上。
虽然看不清晰,简单行却是能清楚的听见脚步声的。
那脚步声,仿佛就响在自己耳边一般。引着他前往一探究竟。
这倒是他人生第一次跟踪,还是跟踪自己的小受。
他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生怕踩到了什么枯枝落叶。
要是发出什么响声就糟糕了。
简单行记得,曾经自己老母和小妹闲的没事,多次跟踪自己,想查查自己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当时,就是因为发出了不该有的响声,才被秘书周青发现的,把两人给抓包了的。
自己可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轻缓的迈着步,放松心情保持稳健健,一步一步的来。
简单行想的非常顺利,现实往往却不给力。
前一秒还在想着要小心,后一秒他的左脚就不小心踩到了树枝上。
树枝在压力的作用下,瞬间断成了两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我怎么这么倒霉,出师不利呀。
简单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身体四肢顷刻间僵硬了。
他有些尴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躯体又待在冷风中不敢动弹丝毫。
咔嚓的声音有点响亮了,苏殷更加尴尬,却只能假装自己听不见,连脚步声都没有停一下。
他步伐不紧不慢,头也没有回,努力营造着风大听不见的假象。
身后的简单行缓缓松了一口气,正跟踪人这方面,他的技术的确是差强人意。
可能是基因遗传吧,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跟踪也不行。
这个小插曲过后,简单行的行动小心的很多,中途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脚步声几乎同步。
从茂密的树林中出来,四周都是青草地,一览无遗,非常的平坦。
只有几处低矮的灌木丛可以做掩护。
没有树干的遮挡,简单行更加小心谨慎了,动作的幅度放慢了,一时间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前方就是悬崖了,应该快到了地点吧,这都是路的尽头了。
简单行伏身在灌木丛的旁边,就如森林里的猎人一般,平稳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一路上走来,他基本得出了苏殷的目的。
这么晚了还外出,应该是来赴约的,如果是上个厕所,不可能跑这么远。
此时简单行目光全都投注在苏殷身上,连眼睛都忘了眨,他暗中观察着。
在皎洁月光的帮助下,加上白天就对森林里的路线多有观察,简单行凭借的记忆,明白了苏殷想要前往的地方。
那是一棵长在悬崖边上的柏树,枝叶繁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目睹苏殷没有丝毫安全意识的,傻兮兮的跑到悬崖旁,待在柏树下面等人。
他有些生气,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么靠近悬崖地方,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突然,简单行的视野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站在苏殷的对面,像是恭候多时了。
夜色昏暗,隔得有些远,但还是可以依稀的看出,大致的轮廓,来人所穿的是条裙子。
观察体型,这应该是一名娇小的少女。
更准确来说,这就是那群学生中的一员。
这片人迹罕见的森林,除苏雪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女性存在吗。
或者说除了自己这一行人,森林里还有谁,以人类的方式存在?
来与苏殷会面的人,只可能是苏雪。
不过他们两个人,大晚上的相约在这里干什么呢?
森林里面危机四伏,除了鬼怪,还有不少的野兽毒蛇出没,他们两个家伙是不怕死吗?
到底是什么事,瞒着自己不说,还非要挑这个时间这个地方。
简单行的嘴角抿成了的一条直线,眉头也紧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树下那俩人。
他的心中存了疑惑,急需要解答。
“苏殷,你可真让我等了好久”见到来人,苏雪率先开口道。
她先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又将手臂上的泥土擦干净。
“我按照约定来了。”
知道这个方位简单行看不清表情,苏殷面上就冷冷淡淡的。
其实简单行,不仅看不清表情,他连声音都有些听不清。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实在太废了,因为世界规则的束缚,身体素质下调了太多。
他现在只知道苏殷和苏雪在对话,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他们有太大的动作。
这个藏身之地距离那棵柏树有些远了,那些自己想听的声音,根本无法清晰地传进来。
风只将一些陆陆续续的字眼,送到了他的耳边,根本无法听个真切。
单凭这寥寥的几个字,也无法断定出,苏殷和苏雪的谈话内容。
藏身在这里是不方便了,自己得找个便于观察的好地方。
左腿蹲的有些麻了,简单行动了动脚,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传来,麻麻的也说不上痛,却也不好受。
缓慢的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不适感跟渐渐消退。
简单行叹了口气,挑起眉,不禁嫌弃起了原主。
同样是富家少爷,为什么你的腹肌只能拿着好看,这身体素质不行呀。
简单行在绿草地上匍匐前进,依靠这自己手臂的力量,就像电视剧里打仗的士兵一样。
他移动着身躯,还要谨慎的防止敌人发现。
虽然身体废柴,但头脑依旧强大。简单行顺利绕过了阻碍,到达了粗壮柏树的另一面。
运动过后,他气息都有些不稳,后背靠在柏树上,心跳如擂鼓一般,手臂也在微微发抖。
呼气,吸气,在简单行平稳自己呼吸的时候,苏雪也没有停着作死的步伐。
苏殷只要一流露出软弱的情绪,她就会牢牢的把握住,乘胜追击。
欺负人,她一向都很擅长。
“苏殷,你呀。”她慵懒的开口,表情不屑。
简单行此时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正为可以听到两人的谈话而高兴。
这是苏雪的声音,所以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你怎么那么会装呢?现在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呢?苏殷,你回答我呀。”
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嘲讽,也涵盖了赤果果的敌意,整句话听上去异常刺耳。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谁都像简单行,宠着你,爱着你吗?”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哈哈哈,你后退干嘛?”
那道刻薄的女声还在继续,带着浓烈的恶意。
“贱东西,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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