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完早自习,季浔在桌箱里翻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还用丝带绕了封信。
他没看信也没打开盒子,皱眉看了看东西,信封上没写名字。
昨天晚自习收拾书包回家前,他确信自己箱子里没有这个,那就是有人早上塞进来的。
信封和包装盒都是粉色,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收到这类东西太多,他习以为常。
同桌看到后起哄道:“哇班长,这是谁送的情书?”
同桌声音不大,又是课间最吵的时候,也就前排的人听到了动静。
前排是两个o,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两人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季浔看了看包装盒,摇了摇头。
按照他一贯的方式,如果对方是当面来送,那他会直接拒绝,如果是悄悄放他桌上的,如果知道是谁送的他会私下还回去,不知道是谁送的那就丢了。
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谁送的,想了想,季浔放回桌箱,想着等一会中午,他不惹人注意丢了就行。
将东西放回去后季浔找了套竞赛题埋头做题,没管同桌的八卦心,也没看到几道在他身上停留的眼神。
沈闻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只脚撑在地上,一只脚晃着凳子。
季浔动静不大,但沈闻也在坐最后一排,虽然是和季浔隔得最远的那排,但教室就这么大,沈闻很轻易就注意到了。
这才开学多久就有人表白了,还挺受欢迎。
想起收到的那条短信,沈闻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大课间,季浔被班主任叫走,等他从办公室出来回五楼教室的路上,四楼楼梯口两个女生等在那里。
季浔被她们拦住。
郑雪脸有点红,目光躲躲闪闪地看着面前漂亮到惊人的男生,咬着唇开了口,“季浔,我写的信你看了吗?”
季浔抿唇。
明白了那封信和包装盒是谁送的。
女生看着很紧张,脸也越来越红,但季浔声音平静,淡淡地说了实话:“没有。”
他的眼睛很漂亮,桃花一样的形状,里面是澄澈无比的干净,这双多情眼即便是不笑的时候,看人时也有种勾人的错觉,但此时他眼里的情绪很淡。
女生陷在少女怀春的羞涩里,没察觉男生过于冷淡的神色。
“那个盒子里的钢笔是我周末逛街无意间看到的,你写字那么好看,我想着那支钢笔很适合你,就买了送给你的。”郑雪不好意思看男生,低头小声说。
季浔沉默,许久才说:“抱歉,我不能收,等下拿回去吧。”
郑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抬起头,有点慌张:“不是,你别多想,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次题,我就是想谢谢你,我…”
女生话没说完停住了,眼眶慢慢有点红。
她这才发现季浔的反应太过镇静平淡,不像她这般面对喜欢的人手足无措的模样。
上课铃已经响过了,走廊和楼梯间都没有人。
气氛很安静,平静地让人有点不适。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女生看郑雪似乎要哭了,想走过来,但看了看男生,还是踌躇着站在原地。
季浔不想伤害女生,只好抿唇不语。
郑雪再开口声音有了哭腔:“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你总愿意给我讲题呢?”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觉得季浔对她是不同的,因为这个,她欢心雀跃了很久很久。
身边不是没有朋友劝她,说她这样的o可以找一个很优秀的a,但她不在乎,她喜欢季浔,季浔也真的很耀眼。
季浔没想到有这样的因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女生,想了想说:“同学问我问题,如果有时间我都会讲,但有些问题有讲的必要,有的问题不用我讲,他们自己看一看就能明白。”
这是他的风格,讲题不是分人,而是分题,有些题难度大一点,基础不够的人只看答案不一定懂还浪费时间,但有些题本身就是基础,自己去看去思考反而效果更好。
郑雪几次问题问的基本都是最后一道有点难度的,所以他才会和她说。
郑雪似乎听懂了季浔的意思,眼眶更红了,她倔强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转身跑开了。
旁边那女生也跟着追过去。
季浔站了几秒,回了教室。
一直到中午放学,郑雪都没回教室上课,班上的人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楼梯间发生的那个小风波除了季浔三人没人知道。
等到中午放学,季浔等所有人都离开,才叫住和郑雪一起的那个女生,将粉色包装盒和信都交给她,让她还给郑雪。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老张的,沈闻几人没来上课,后面空了几个座位,老张也没问。
季浔翻开数学课本,分了点神想到他中午从操场经过时看到沈闻在篮球场打球。
他们那群人似乎每天都会去打球,经过这两天观察,他发现每次沈闻路过他都会闻到淡淡的冷香,一闻到就会突然头疼。
今天天气热,沈闻喷的香水肯定会挥发出来,他们又喜欢走后门回教室,他几乎每次都会难受好久。
他心里已经有两分猜想,虽然离谱,但自己的症状万一就是因为对沈闻的香水味过敏呢。
想到这里,他趁着老张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空档,侧身将后门轻轻关上,锁上门。
这样应该会好一点,沈闻要走也走前门。
季浔心想。
打了下课铃,老张刚悠悠晃出教室,沈闻几人正好打完球回来,他们习惯性往后门走。
“哎,谁把门关了?”陈泽昂率先说话。
声音隔了一道门传进季浔耳中,他纹丝不动坐得笔直,低头在书上写笔记,似乎对外面的闹嚷声恍若不闻。
一般人如果后门关了,就干脆从前门进,偏偏陈泽昂不,他伸头进来,冲里面的人说,“哎,开下门兄弟。”
说话声音离季浔很近,就在他侧边的窗户。
季浔的同桌应了一声就起身想去开门,季浔下意识抬眼瞥见陈泽昂不远处的沈闻,脱口而出:“不要开。”
他没有多大声,但沈闻和陈泽昂离他这里的窗户近,听到他出口的话,诧异地目光投进来。
季浔同桌也愣住,回头看他,不解道:“怎么了?”
那声完全是下意识的,但现在话说出口,还让人都听到了,季浔也没多解释,没去看窗外透进来的眼神,垂下眼抿了抿唇,“让他们从前门进。”
他不是想得罪人,只是想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的难受是不是真和那香水味有关。
他本来想找个借口说后门坏了之类的,但一时没想到,而且他不喜欢说谎。
但他这实话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同桌看了看外面的沈闻几人,又看了看季浔,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沈闻在季浔开口时就看向里面的人,打量着对方平静的神情。
僵持许久,不少人都发现了这边奇怪的氛围。
陈泽昂皱眉,“班长,开个门而已,别弄这么尴尬吧。”
张叙也不解地看进来。
季浔没有立刻回他的话,写完最后一个公式才放下笔,看向窗户,还是那句话:“走前门。”
他语气平和,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好像只是说了句很平常的话,但对陈泽昂来说这就是挑衅。
班上其他人也惊了。
“校霸还在等着呢,班长这么刚吗。”
“不会吧,班长不会被校霸揍吧?”
“我看班长估计悬,校霸要是动手,那班长今天要完。”
“就是,高一那会被校霸揍的那个人不是说都被打骨折了吗,后来还直接转学了。”
沈闻懒懒靠在墙上侧头往里看,季浔的脸很白,他手指微动,想起那天手拍上去的滑腻触感。
沈闻五官深邃,鼻梁很高,下颌线流畅锋利,是凌厉逼人的大帅哥长相,笑起来有点轻浮多情,但不笑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周围直冒冷气。
季浔知道窗外的人在看他,也听到了班里同学小声的交谈。
他抿着唇垂眸无言。
昨天他的症状有点严重,回家休息好久那种头昏脑胀和痛感才完全消失。
他想好了周六早上上完课放假他就去医院做个检查,但这两天还是尽量避免闻到沈闻的香水吧。
还没等沈闻有动作,陈泽昂不爽了。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闻哥在季浔都敢这么嚣张,他也是第一次见,把他们都关在外面就算了,还让别人也不许开门。
太嚣张了!
陈泽昂脾气上来了,正要张口怼人,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下。
“走了。”沈闻不知什么时候收回目光,朝前门走。
陈泽昂懵了,“诶闻哥,你去哪儿?”
张叙看了全程,觉得季浔这人确实有点拽,但为了这事和人起冲突他觉得不至于,再说了闻哥都没说什么。
“走前门啊傻逼。”
陈泽昂一口气哑火了,他忙跟上去,但进了教室还是瞪了眼季浔,嘴边十分不满地‘嘀咕’:“这就算了?”
说是嘀咕,但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沈闻坐到座位上,从包里拿出手机,随口应声:“你想怎么样?”
看刚才那紧张的气氛,班里的人还以为班长今天至少逃不过一顿打,没想到校霸好像没想计较。
陈泽昂觉得就这么算了有点丢面儿,边往季浔那边瞟边大声嚷:“那肯定不能就这么算啊,我……”
沈闻抬眼,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打断他:“你三岁小孩?小学生掐架?”
陈泽昂一看他的眼神,顿时所有的话都卡住,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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