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被带到了夫子的住处——竹舍。
竹舍依山而建,通体由青竹搭建,藏着些许的绿意。
屋内有一张竹制方桌,桌面带着竹节的纹理,边缘被摩挲得光滑,配着四把竹椅,椅面编着细密的竹篾。
感受到夫子的目光,他急忙低下头,小声啜泣。
还以为夫子住得地方或许比他们要好上一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些天潢贵胄就没有给夫子送些奇珍异宝吗?
还以为他们多敬重夫子,结果也就这样。
他看了一眼被他用的黢黑的手帕,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都忘记了抽泣,“夫子,这是夫人送您的吗?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您。”
夫子:“我没有夫人,我至今未娶。”
陈青愣了下,目光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瞟了过去。
夫子觉察到他的视线,欲言又止,但令他有些诧异地是夫子并没有出现责备他。
这也不能怪他,夫子满腹经纶,待人有礼,应当会有不少人来说媒,要么就是夫子自己不解风情,要么就是夫子那里不行。
他感觉这是一个难得地向夫子示好的机会,“夫子,我知道好几个厉害的郎中,您要是需要,我让他们……”
“放肆。”
夫子见站在他身旁的少年轻颤了下肩头,本就哭红的眼睛似乎又浸润上了雾气,犹如三月隔着雨雾看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明明还还没有动怒说些重话,陈青就这般了。
“不许胡说。”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
夫子看他不过几日的功夫,又消瘦了许多,淡淡叹了一口气,命人给他打了水。
陈青乖巧等着夫子给他摸干净脸,等抽出衣带,衣衫脱掉一半,露出一半浅色的肚兜,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起衣领,“夫子,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夫子关切地看着他,没有半分嫌弃,“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与人自然会有不同,在我看来皮囊都是一样的,心才能辨别一个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会对他身子表现出诧异的,完全没有听清夫子在说些什么,只觉得稀奇和难以置信。
他这里是大了些,但夫子好像完全不介意,也不像那些同窗们戏弄他。
夫子是个好人。
夫子不仅帮他沐浴,还将他发丝擦净,又用梳子细细梳去发丝间打结的地方
但就是掌控不好手中的力道,明明平日里看上去就是个瘦弱的文弱书生,力气大的却像是个屠户。
他不好拂了夫子的面子,只好咬牙忍耐,直到彻底忍受不了了,拽过自己的头发,拍开了夫子的手,转过眼眸,“夫子,疼。”
他应当也没说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话,但夫子目光一直落了过来,都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子敛下狭长的眼眸,声音轻柔地近乎听不见,“抱歉。”
…………
陈青心安理得地留在了夫子的住处。
他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脚都走烂了,还受了惊吓,身上的钱财都被抢走了,虽然本就不多。
他也是书院的学子,夫子对他多照顾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发现夫子若是手中不拿戒尺的话,还是很温和的。
管教管教,对他更多是教。
他渐渐也对夫子产生了对父亲的依赖。
“夫子,你就像我阿爹一样,但阿爹死的早,我早就忘记了阿爹的模样。”
夫子端坐着,没有说话,望着手中的书,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但平日里一目十行的夫子,今日却迟迟都没有看完一页。
他偷偷看过了,那页的字数也没有很多,应该很快就能看完才是。
晚上快要安寝时,他大着胆子,慢慢靠近还在看书的夫子,一屁股坐到了夫子的腿上。
他这样就会比夫子高上一些,干脆低下头,像个孩童一样对着夫子撒娇,“夫子,你有没有听到我对你说的话?”
“阿爹……”
他小心翼翼又藏着些许自己的心思唤到,希望夫子能给他些许的回应。
若他的阿爹是书院的夫子,那他日后也会好过些,就算完不成课业,应该也会少受罚一点。
大不了他就对阿爹撒撒娇。
他一直在等夫子的反应,但没有想到夫子的反应是两腿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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