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鼓鼓的裴猫猫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里的小桌板前面,那崭新的蓝色书包扔在地上,桌面上凌乱得扔着几本课本,他则在那儿掰爪爪数着手指,那红色的眼眶里泛着水汽,眼角下的毛毛打湿了不少。
逸城不愧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小学,单是各科作业都是沉甸甸的好几本,除了最基本的数学与国语,他们还要学习辨认虫族,兽化的基础理论,如何正确的使用体能力量。
虽说新兽人是受到宇宙射线辐射的影响,出现的基因突变,使得他们能够适应环境生存,但是,随着多年的研究,原兽要突破这一界限,除了仰仗先天以外,后天的训练更是同样效果显著。
这便是学校看重学生体能训练的原因,原兽受身体影响难以从事精细的活计,主要是爪子难以控制,而幼崽们最需要学的就是学会控制自己身体的力量。
“啪嗒。”
“啪嗒”
一滴滴的眼泪砸在单薄的纸张上。
小家伙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但是,无论他如何抹,他都抹不干净。
“啪。”
他那紧握在手中的铅笔一下子就给他握断成两截了。
本就委屈的崽崽见到这一幕,气得他直接把笔扔了出去,“连你都欺负我!”
那哽咽而口齿不清的声音,听着含含糊糊的。
这会的崽崽就像受伤的小毛团,要知道,他就算从高高的墙上跳下来,被垃圾桶里面的杂物扎到肉肉,他都没有哭,这会的崽崽都要变成小哭包了。
陆轩清了清嗓子,闷声道:“裴祁,我……”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崽崽紧紧的抿着唇角,挪了挪身子,整个人背对着他。
陆轩笨拙的靠了上去,“那个……”
崽崽努力的吸着鼻涕,“你、你有事吗?你、你有话就站在那边说,我不喜欢你离我太近。”
陆轩:“……”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着,最后只剩下一声轻声的叹息。
他赶忙走了上去,从后面把崽崽抱个正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暖源,崽崽抗拒得很,一个劲的爪爪推搡着,“走开!我不喜欢你靠近我!走开走开!”
陆轩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说什么都不肯撒手,牢牢的抱着他。
气急败坏的崽崽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放开!”
他那藏在肉.缝里面的爪爪一下子就露出来,朝着陆轩身上猛地一抓。
“嘶啦。”
崽崽的力气一向就大,如今的他用了十足的力气,这一爪子下去,直接在陆轩的肩膀上抓出了一道血口子,饶是陆轩拥有那柔软的毛毛都抵挡不住这样的一爪。
血腥味一瞬间弥漫在空气里。
崽崽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仿佛是吓懵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那沾着血污的爪爪,“我……”
陆轩默了默,再一次上前把人抱了回来,轻拍着他的后背,宽慰道:“没事的,别怕。”
崽崽的眼神闪烁着,一脸的紧张,“不是,你痛不痛呀?我、我不是故意想要伤你的,我只是……”
见崽崽那副语无伦次的模样,陆轩欣然的点了点头,用脑门轻抵着他的脑门,那湛蓝的眼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轻松,没事的。”
崽崽的脑袋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哪还能放轻松呀,他猛地的推开了陆轩,焦急的问道:“药箱在哪里啊?我去给你拿药箱。”
“不用,小伤而已。”
“你放屁!”
崽崽哪里理会陆轩呀,他赶忙跑回房间里面火急火燎的给陆轩的拿医药箱,他上回受伤时开的药还留下了一点,小家伙笨拙的拿着药箱跑了出来。
纪东抬眸看了一眼,反问道:“裴祁,你拿药箱做什么呀?难不成你们打架了?”
崽崽一心只顾着陆轩的伤,哪里有心思接话呀。
“裴祁,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呀!”
见他不吭声,纪东见状要凑上前去,结果他还没有走上几步,便被喻浩拦住了。
“别去。”
见状,纪东火急火燎道:“诶哟,他们俩肯定是在外面动手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要拿医药箱呢?他们都这样了,咱们还要在这里坐视不理吗?咱们得过去看看啊!”
“不能去!”喻浩当机立断道。
纪东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不能去?他们都动手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要隔岸观火啊?
“这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必须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一旦我们掺和进去,就会把矛盾扩大化,咱们都不是当事人,咱们最好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陆轩是个据嘴葫芦,一旦有人在,他就是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纪东忍不住拧起了眉头,“这真能行吗?”
“别急,你真要担心,咱们半个小时后再过去。”喻浩耐心的安抚道。
纪东:“……”
还要等半个小时?
回头他们把房顶掀了怎么办?
纪东在房间里焦急得来来回回渡步,喻浩则是平静的坐在一边写起了作业,两者的心态差得那叫一个十万八千里。
崽崽揣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他这一爪子可不得了,把陆轩的肩膀挠出了血痕,他慌忙的用棉花给陆轩止血,那好不容易忍不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那抓着棉花的爪爪整个都在颤抖,嘴里一个劲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真心想要伤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陆轩见他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当即凑了上去,把人又抱了回来,耐心的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事,你别紧张。”
一听到这句话,崽崽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裂开了,他急迫的看着陆轩,焦急道:“怎么会没事的,你都流血了,流血了……”
那冰蓝色的眼眸关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副画面。
奄奄一息的小白虎躺在地上,他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他有力无气的躺在地上,唇角越来越干涩,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桌上那一杯水。
好渴啊。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的行动,他就像一只在地上蠕动的虫子,短短几步路的路程,他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爬到桌子底下。
但是,这会的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拿水杯了。
他心一横,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上桌角。
只听见“哐当”一声,桌子剧烈的晃动着,桌上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射了一地,那杯子里的水全撒在了地上,这会的陆轩已经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他第一时间凑上去舔舐着地上的水,缓解喉咙里剧烈的干渴。
仿佛他已经习惯了那无数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滋味,就像开在墙角的野花,生长在那样的地方,注定见不到光,生长仅靠微薄的灯光,用身躯费劲的顶在墙角的水泥,一点点的从墙下钻出来。
人的耐受能力是靠练出来的。
他是不能叫的,一旦被左邻右舍听到异动,妈妈就会用胶带封住他的嘴,下手只会一次比一次重,像他这样长期当沙包的人,在痛觉方面早就麻木了,他逐渐适应了疼痛。
这点抓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下一秒,陆轩就跟没骨头的蛇一般,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崽崽的身上,“没想到你识破了我的谎言,我们裴祁变得聪明了,确实是挺痛的,你让我抱抱好不好?抱抱能缓解疼痛,就像你在医院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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