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灌酒

“好哇你,昨天跟我们说是明天,今天偷偷就带人过来吃饭了?”

金棠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颇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季言连忙举手投降,“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她起身,向林乐屿抱歉一笑,“这是我闺蜜,昨天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朋友。”然后向金棠挤挤眼,“这是我的新编辑,小岛老师。”

林乐屿站起身,向金棠伸出手,“你好,我是林乐屿。”

他这么礼貌,金棠倒不好找他茬。握了手之后,她故意问:“我们言言之前的编辑呢?怎么突然换人了,是不是你们公司觉得我们言言没有大爆款,就想低看了我们呀?”

“棠棠!”季言忙拉拉金棠的衣角,小声叫她,“别瞎说。”

林乐屿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哪里哪里,季老师是我们公认的潜力股,所以特意调我前来辅助她。我如今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专属编辑?”

“是的。”

“那还差不多!”金棠嗯了一声,朝林乐屿挑眉,“行吧,那多谢你啦。”

再向林乐屿抱歉一笑,季言和金棠朝外走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啊?也没跟我说。”

金棠嘟嘴,“公司聚餐,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

“你几点结束啊,我等你?”

“不用了,她们估计要闹好久。你昨天都没好睡,今天跟他吃完饭早点回去补觉吧。”

“行。”季言说,“你少喝点,别又醉醺醺的。”

季言的目光黏在远去的金棠身上,恍恍惚惚着听见林乐屿的声音才扭回头:“啊,你说什么?”

林乐屿把满好杯的饮料送在她面前,“你和你朋友关系很好。”

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季言点头。

“她就是那天你着急忙慌要赶回来见的人吗?”

“嗯。”季言又一点头。

“那……”林乐屿忽然支吾起来,季言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他微微别开眼睛,“你朋友圈里那个男的,他也是你这么好的朋友吗?”

“啊……”季言愣了一下,摆手笑,“不是,那是在追我闺蜜的一个小朋友,我拿他来立人设的。”

林乐屿不解,“人设?”

“嗯,你就当我拿他来挡桃花吧。”随口解释了一下,季言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品味,“别总说话了,菜都要凉了。”

这话题转得未免太敷衍。

林乐屿略一低眉,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动手,“好。”

静下心来吃饭,进食速度得到大大提升。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二人就吃得差不多了。刚起身要叫服务员结账,便听见身后有人急急喊她:“言言,言言!”

季言回身,倏忽瞪大了眼,“你、你这是怎么了??”

身后,过道里,金棠跌跌撞撞地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沈清淮,以“之”字轨迹朝她走来。

季言过去帮忙架住了沈清淮的半边胳膊,金棠得以喘息,“他帮我挡酒来着,谁知道他丫的根本不能喝啊?”

“啊?”

这会儿子金棠顾不得解释,“我得把他送回去。”

季言疑问:“你们聚餐的人里没有能送他的了吗?怎么偏偏要你一个女孩子送他啊?”

金棠大为委屈,“我怎么知道!她们非说我是他直属上司,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醉倒。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就把我和他推出来了!”她愤愤,“这叫什么事儿啊!”

放下手中的东西,林乐屿走过来,“我来扶着他吧,你们两个女生不太方便。”

季言闻声扭头,“不用不用,你是我的客人,这多不好意思。”

然而林乐屿二话不说直接从一旁把人接了过去,“这时候没必要考虑那么多。”扶正了沈清淮,林乐屿看向金棠,“金小姐,你们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没了重负的金棠正活动肩膀,被他一问,怔了三秒,“没说过这个,但是应该不提倡的,因为公司里还没有过这种情况。”

林乐屿朝她点头,又扭回头看向她来的方向,“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总归是不太被允许的。他们今天起哄叫你送你这朋友回家,应该是想以此当做把柄来对付你。”

“啊?”金棠懵圈,“对付我?”

林乐屿提醒她,“你想想,最近这些天那些人有没有故意挑你的刺,或者有意无意给你使绊子?”

季言也被这话吊得心里发毛,“棠棠?”

仔细回想了好一圈,金棠的神色沉静下来。她向林乐屿道谢,“多谢你提醒,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扭头跟季言对了个眼神,稍有迟疑,“不过,话虽如此,沈清淮却是无辜受累的。我若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把他丢下,怎么说也都不合适的。”

季言说,“那我陪你去。”

林乐屿一笑,“两位美女,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啊?”

见二人没反应过来,林乐屿又扶了扶压在身上的沈清淮,“金小姐把地址给我,我保证把他好好送回家!”

“这样,好吗?”金棠缓缓转动脖颈,看向季言。

季言眉毛打结,说实话不是很愿意。

本来这顿饭就是要还他人情的,再麻烦他这一次,岂不是又要欠他一次?

可是这事儿牵扯着棠棠,她又不能坐视不理。

算了,要不还是自己和棠棠费点事儿把人送回去吧。

刚想好,还没开口,林乐屿就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的想法,“我开着车,怎么说都是比你们方便的。再说了,我是你的编辑,日后都是朋友,我帮一帮我的朋友,季老师难道也要阻止吗?”

他坚持着,季言再不答应,反而显得不合适了。

结了账,季言和金棠扶着醉得睡过去了的沈清淮等在餐厅门口。不多时,便见一辆白色卡宴缓缓开了过来。

把沈清淮塞进后座,金棠把地址输给林乐屿,“这次就麻烦你了,等沈清淮醒了,让他请你吃饭!”

林乐屿哈哈一笑,“举手之劳,你们怎么回去?”

金棠把车门关好,和季言一起站在外面,“我喝酒了,言言开车带我回去就好。你到地儿给我发个消息,我好歹是他上属,要确定他没事儿才能睡安稳的。”金棠挥挥手,“小岛老师加油啊!”

林乐屿忍俊不禁,乐不可支地开车走了。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影,金棠把钥匙塞在季言手中,“这人铁定是要追你!”

弹她一个脑瓜崩,季言拽着她朝后走,“又贫嘴!你的车停哪儿了。”

车外秋夜沉沉,金棠落下了车窗,把半颗脑袋抵在车框上。

呼啸而过的风缭乱了她的粽色的卷发,因酒意而微显迷蒙的眼定定地看向专心开车的季言。

她叫她:“言言。”

季言没回头,“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她们要针对我了。”

季言放缓了车速,“你说。”

“那位廖先生在酒会上让人接近我,又亲自来到折南来找我签合同。她们都以为是我有意勾搭廖先生。”

季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她们烦我,怨恨我,甚至想造我和沈清淮的谣来诋毁我。”她啧了一声,“言言,她们真无聊。”

季言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个廖先生更无聊。”

金棠高高噘嘴,“明明他只是想找你而已,却要我无故受灾。”

车窗外的霓虹灯晃得人眼疼,季言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路,光影交错,须臾便酸涩起来。

金棠敏锐地察觉到季言的情绪,忙收了脑袋往她身边扎,“言言,我跟你说哦,今天沈清淮好奇怪!”

季言配合她将话题转移,“怎么了?”

“我不是和你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嘛,回去之后就被那几个人阴阳,她们还起哄非要我喝酒!”金棠故作愤愤之态,“我也不是不能喝,但是被她们这样故意整,我就是不乐意!”

“然后呢?”

“然后啊……”

眸子朝上转动,金棠细长而悠久地回忆起了包厢里那三杯酒。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三个人手中的酒杯经折射荡漾出不同的颜色。金棠舌尖抵着后牙,在不怀好意的劝说中,不耐的心渐渐极速地鼓动起来。

“金主管不给面子啊?”站在最前面,杯中酒液最多的那个,是一向跟她不对付的赵令宛。她说完,紧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便作势要附和起来。

“谁说我不喝了?”

金棠挑唇,轻蔑一笑。

伸出去拿酒杯的手却扑了个空。

“金主管今天没少喝,这杯就我替她喝了吧。”不等金棠反应过来,沈清淮就挤在了她和赵令宛中间,轻仰脖颈,杯底朝天。

金棠皱眉,心想自己的事儿自己担,他突然跑出来给自己挡酒这算什么事?

然而沈清淮仿佛背后长了眼,金棠还没动一下,他闲着的那只手就朝后伸出,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赵令宛鼓掌欢笑,邪魅妖娆,“好!不愧是金主管手下的人!”

使了个眼色,赵令宛身后的两人见机端着酒杯又走了上来,“小沈,咱们刚刚可说了,金主管趁大家刚刚起了兴致自个儿跑出去,是要罚三杯的!”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沈清淮慢半拍地反应着:“我、我喝。”

第二杯下肚,沈清淮的语声已迟钝非常:“喝——喝完了。”

金棠疑惑着抬头看他,却见他转眼间已经酒上人头,满面通红。

她愣了一下,沈清淮之前不是参加过酒会吗?她记得他能喝啊……坏了!金棠细细回想一通,才记起来两次酒会中沈清淮都是端着一杯酒来来回回走,从来都酒不沾唇的!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能喝酒?

第三杯下肚,金棠的疑惑迅速得到了证实——沈清淮刚放下酒杯,毫无征兆地就倒了下去。

一群人惊呼不已,慌里慌张地把他扶起,检查一通才放下心来。

“金主管,他醉晕了,你是她直属上司,你送他回去吧!”

刺耳的鸣笛声中,金棠捧着心口在季言身上蹭来蹭去,“啊啊啊言言!虽然但是,他酒意上头之后反应慢半拍那个样子,真的很像很像呆萌的大狗狗啊!!”

季言被她一逗,不免也笑起来,“那你运气可真好哦,正好这只萌眼大狗狗也喜欢你。”

本来只想着缓解季言的心思,如今金棠自己也乐呵起来,两人叽里咕噜稀里哗啦乱说一通,很快就把刚刚的烦心事尽数甩到车后,被滚滚车轮碾得粉碎。

停在梧桐树下的Divo映着稀疏黄叶间的点点灯光,待那点红光渐渐燃到指间,车窗缓缓落下,一点残红飞落,车轮过处,尘烟如雾。

黑夜里黑色的车子飞速前进,顶着渐起的狂风呼啸着扎进了海岸尽头的那座庄园。

管家过来,呈上温热的毛巾。男人从车内下来,简单擦了擦手,“阿青已经到了?”

管家点头,“是,廖先生已经等在书房了。”

侍从把车子开走,管家跟在男人身后朝内走去,“先生,廖先生脸上和脖子有伤。”

黎司阔步而行的步子停滞一瞬,“什么伤的?”

管家说:“廖先生没说。”

黎司回过味儿来,“他没主动说?”

“没有。”

理了理衣领,黎司继续朝前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夜深,风吹动海浪翻滚,深蓝的水波摔在穿空的乱石上,在巨大的拍岸声中卷起千堆雪。

窗外风呜咽浪咆哮,一方静室里,只有丝丝烟线,盘旋缭绕。

廖青一身藏蓝色的衬衣西裤,手插着兜,静静立在高大的落地窗前。身后有人推门而入,他也没有在意。

“伤着了?”

身后那人随手把外套甩在沙发上,松了松领结,张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廖青依旧凝视着窗外的海,轻轻“嗯”了一声。

黎司“啧”了一声,朝他脖子上看了一眼,“用再处理一遍吗?”

“不用。”

不用拉倒。

黎司掏出一根烟,正要点,接收到廖青投来的目光。他一怔,“我连烟也不能吸了?”

廖青转身,坐进沙发里,手指摁在额头上,“头疼。”

“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啊。”

“睡得好而已。”

黎司怔了怔,忽然问,“她回来了?”

静室里只有香灰“扑扑”坠地的细微声响,而窗外波涛开始汹涌。

半晌,廖青淡淡说了一句,“没有。”

黎司撇嘴,“那倒难得。”

不让抽烟,黎司从矮桌上抽了根甘草条咬在嘴里,玩儿一般叼了半天,他想起来一件事:“听说你把那条项链的单子给了一个折南的公司?”

郁寒的香草气息中,有廖青低低一声“嗯”。

黎司故意问:“不会是为了她吧?我今天可看见折南的一群人在南岳路吃饭,她就跟他们混在一起。”

三秒后,廖青才说:“别瞎想。”

一挑眉,黎司把甘草条拿下,丢进垃圾桶,“呦,那行。”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廖青知道他这话问的不只是最近的事。微微颔首,他看了看手中一直摩挲着的一只碎了的胸针,“我知道她在哪儿就好。”

黎司不信,“就这样?”

廖青合掌,把那枚胸针握在掌心,“就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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