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姿提着食盒,归心似箭。
见他跑回房时鬼鬼祟祟的神色,林殷差点以为他被人跟踪了。
“小姿儿?”
解明姿关上房门,将食盒端到床边,给林殷塞了一块玉简,说道:“殷哥,这是大考的文试泄题,你看一看。”
林殷扫了一眼,这种玉简是一次性的,只要将它贴在额头,里面篆刻着的内容就会涌入脑海之中,随之玉简则灰飞烟灭,“哪儿来的?”
解明姿动了动嘴唇,垂下头来,低声道:“对不起,殷哥,是我用三百两银子换的。”他心中一急,说道,“这些钱我会再赚回来的,不会让殷哥饿肚子。”
解明姿一边说着,把食盒中的饭菜全部端了出来,端给林殷,自己却捧着一碗豆芽菜坐到一旁,只夹了两块肉,小口小口地吃着。
林殷把玩着玉简。
就算是灵气充足的时代,修仙门槛稍低,宗门大考也远远不至于如此疏忽,只怕这三百两银子是打了水漂了。
林殷摇了摇头笑,随手将玉简抵在额头,资料涌入脑中,玉简随即“啪”地碎成了粉末。
再睁开眼睛时,就见小傻子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
林殷笑道:“行了,改日我默给你。”
解明姿会心一笑,“殷哥都记住了?”
林殷端起饭碗,用筷子在每个菜上划了一下,各分一半给他,说道:“记住了。”
解明姿这才笑道:“殷哥不用为我担心,文试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一边说着,眼睛瞟了一下面前的菜,紧了紧筷子,咽了口水,低头认真地说道,“谢谢殷哥。”
林殷笑了一声,也不知这个哪儿来的活佛,死心眼地好歹不分,这个性格无论是跟了谁,远远也不见得比现在过得更苦。
两人吃过晚饭,解明姿将碗筷拿出去洗了,回来时皱眉道:“殷哥,外面好像有人守着我们,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玉简……?”
林殷擦了把脸,准备脱了衣裳入睡。
门外那两人早在出刑堂时就跟了过来,谈仙韵挽留两人留在山门,谁敢真让他们跑了。
“不是,别理他们。”
解明姿“哦”了一声,替他把毛巾收了,自己摸黑去外面用凉水洗了洗,回来散了发,熄了油灯,小心翼翼地摸上床睡觉。
“殷哥,没压着你吧。”
解明姿明亮的眼睛在夜里闪着光,替他整理好枕头,盖上被子,搓了搓手臂,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怀里暖着。
山门内灵气充足,盛夏暑气不入,到了夜里难免有些凉。
尽管解明姿的手掌里长了茧子,小肚子上却又光又滑,软得像云朵似的,暖融融的。
林殷手里像摸了一块触及生温的暖玉,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道:“小姿儿,你亲哥一口。”
解明姿一愣,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脸色顿时红了,心脏乱跳,忐忑地说道:“哥……亲……亲哪里?”
一边说着,却不自觉地嘟了嘟嘴。
林殷鬼知道他脑袋里想着什么,小小年纪就不正经,干脆没再让他献身,握着他的手掌仔细端详了一阵,放到鼻尖闻了闻,轻轻舔了一下。
味道散的极快,好在也让他捕捉到了。
灵力自动依附在解明姿身上、头发上、指尖上,本是一个极为亲灵的体质,但始终郁郁不得入仙门。
段其溢看不出他的古怪,林殷到不至于眼力如此差劲。亲灵却不入灵,怀里这个小傻子是百万人里也难得出一个的净灵体质。
他筋脉中的阻滞并非真正的堵塞,而是如细细密密的网,一层一层,像净水器里网孔极细的过滤棉一样,塞满了所有筋脉。
灵气进入他体内,杂质被一层层筛去提纯,这种妙效若是存在于自然界中,堪称一处绝妙的福地洞天。
而落在人身上,使得解明姿修炼难度异常,反倒是与之双修,只会使他人事半功倍。
也是修真界中俗称的名器炉鼎。
炉鼎炉鼎。
就是修真界里练气筑基的小毛头也敢唱这种词,真正的炉鼎万里难挑一,林殷阅人无数,可从未见到过一个真正净灵之体的人。
这等好事倒是砸在了原身这个废物身上。
林殷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入睡。
炉鼎体质只对双修有无上妙处,而对于解明姿自己,筋脉已被阻滞。若能探灵力进他体内查看,林殷早已能猜到他丹田内更是如蚕结蛹,到处密布着如大雾似的细网。
这种丹田无处能成结成内丹,解明姿这辈子无论怎么挣扎,注定止步在金丹之前,自然也就是段其溢所说的资质差劲无比,没有前景可望。
林殷垂下眼,解明姿黏着原身,两人同床共枕多年。
修真界既不讲宗教那套修身养性,两人的年纪又如此尴尬,年轻气盛。
林殷微微眯了眯眼,心思纷转。
却见解明姿低头在指尖上偷亲了亲,发现林殷在瞧他,缩了一下手,嘴唇都翘成了一个能挂油瓶的小勾,声音委委屈屈,“殷哥……殷哥亲这儿……”
林殷抿了一下唇角,能把人馋成这样,八成是什么也没发生,解明姿只配给原身暖床了。
林殷摸了摸他的头,既然元阳未泄,至少也能跨过筑基的门槛,否则真是永绝仙门,沦落凡尘了。
“别想了,睡觉吧。”
解明姿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神色失落,将被他亲过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蜷了又蜷。
林殷果然吃不消他这副暗自伤心的姿态,摸了摸他的眼角,才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口,无奈地道:“小姿儿,才几岁,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谈情说爱不如好好修炼。”
解明姿得了一吻,开心得耳朵都起立,低头缩进了被子里,抱着他说道:“知道了,殷哥,早点休息。”
林殷应了一声,这才合上眼睛睡觉。
闭了一会儿眼,在暗夜里静了半个多时辰,解明姿也高兴得没能睡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偷偷从床上爬了下去。
林殷睁开一丝眼睛,只见他轻手轻脚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草扎小人,摸出一把锥子来,扎了半天,碎碎念念地骂道:“六长老六长老,让你欺负我们,扎你的头扎你的头。”
林殷心里乐了一声,也没出声吓他,见他在桌边把谈仙韵、段其溢、罗至等人通通扎了一圈,好不容易消了气,这才又屁颠屁颠跑回来上床。
解明姿掖好被子,猫猫祟祟地摸到林殷怀里,安静地在他身上趴了一阵。
不过一会儿,就开始窸窸窣窣地闹腾起来,把林殷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又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林殷怀里。那凝神屏息的模样生怕这些小动作把人给吵醒。
解明姿见他熟睡,暗自松了口气,又攀着林殷的脖子,悄悄在他唇边印了一吻,嘟嘟嘴,喃喃自语地低声道:“要亲这儿……要亲这儿……殷哥不要嫌弃我,我永远跟在殷哥身边,不论以前、现在、还有未来,给殷哥做牛做马。”
林殷终于抬手抚摸他的脑袋,将人一把按在胸口上,眼睛也不抬地道:“小姿儿,你再乱动就滚下去打地铺。”
解明姿被他胸膛堵住了口鼻,挣扎半天,快蒙晕了,头上的手掌才离开,大口喘着气,乖乖往他怀里缩,一动不动,“殷……殷哥,早点休息……”
林殷伤得不重,他道心已稳,元婴威压并不会给他留下心灵烙印,一觉醒来就连酸疼无比的身体都好转了许多。
林殷摸着解明姿的头,好在路正雅的灵药管用,一天之间,解明姿身上的外伤已经转好,雷击灼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解明姿迷迷糊糊睁开眼,醒来时忙跳下地,窗外已经大亮,惊道:“不好了殷哥,快出门,今天要上公玉先生的课,他最不喜欢有人迟到了。”
这个小傻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看来针扎小草人的办法对这个傻白甜挺奏效。
林殷递毛巾的时候顺手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脉搏已经稳健,昨天的事倒也翻篇了,“行了,去上课吧。”
两人出了门,果然又见门外两个形影不离的跟班。两人像押送犯人似的没个好脸色,“丑八怪胆子挺大,还敢顶撞内门师兄长老了。”
“呵呵,大考还没过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解明姿不敢和内门弟子置气,对付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外门弟子果然没了好脸色,抡起石头就砸过去,“滚开!再看戳了你们的眼!”
两人相视,顿时轻嗤一声,各自从袖中滑出一支长剑。
尽管两个练气后期的外门弟子,对付两个草包绰绰有余,冷笑道:“戳我们的眼?打你们俩还怕脏了段师兄的剑。”
林殷都被这葫芦娃给爷爷报仇气乐了,内外门弟子云泥之别,一群人争着去跪舔。
林前辈拧掉了小跟班衣服上的两粒石头扣,苦口婆心地告诫道:“入道者万路归真,寡道者跪死无门。”
林殷笑了一声,将跃跃预备防守逃跑的解明姿抓到身后,“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林殷手腕一抖。
两颗石子飞射而出,直接击中两人双眼,两个外门弟子毫无还手之力地哀嚎痛哭。
林殷踩住了一人的背,抓起他的头发来,“养不教父之过。”
“小葫芦,把你爷爷交出来。”
:D殷哥是要从头嚣张到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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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文试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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