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可绿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大脑飞速运转，然后谨慎地说：“不会有尺度太大的，毕竟还要考虑过审的问题。”

“那大概是什么尺度？”秦画舸追问。

“也就略微暧昧一些吧……”

“比如呢？”

从可绿被她问得脊背冒汗。

如果她和秦画舸的故事写成网文，标题是不是应该叫《情敌竟然想要攻略我？》。

“就比如拉拉手，或者拥抱一下……”

“那你和她拥抱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吗？”

“不会！”从可绿回答得斩钉截铁，“完全不会！”

“哦。”秦画舸淡淡地应了一声。

原来从可绿和冷夏拥抱不会心跳加速，那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心跳得那么快？

秦画舸觉得匪夷所思。

看秦画舸态度那么冷淡，从可绿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找补：“我和冷夏都是专业的演员，演员在片场都是演戏，上一秒哭得稀里哗啦的，导演一喊卡，马上就会抽离情绪，说不定下一场马上要演段特别欢乐的呢，所以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怎么可能抱一下就心跳加速。”

“哦，原来是这样。”秦画舸稍稍有些宽心。

两人回到车上，从可绿终究还是不甘心，壮着胆子问她：“你还喜欢冷夏？”

秦画舸叹了口气：“总不能真当她死了……”

说出口后，她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冷夏和你说过我和她的关系？”秦画舸扭头问她。

从可绿摇头：“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秦画舸将信将疑地拉下了车里的挡光板，打开了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看得出来吗？都说看不太出来啊！”

从可绿撇了撇嘴，“啧啧”了两声：“很明显好不好！”

除非瞎子，否则不可能看不出秦画舸喜欢冷夏。

“所以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从可绿忍不住八卦。

秦画舸冷着脸。

她原本不该和从可绿说的，但面对从可绿的发问，她又很难真的狠下心肠说出些冷漠拒绝的话。

对秦画舸这种颜控来说，可爱又漂亮的人总会让她多几分温柔。

“你听说过杭苏眉吗？”秦画舸问。

“我知道，杭江潼的小姑姑嘛，虽然没见过但经常听司晨提起。”

秦画舸心底忽然涌起一丝妒忌，凭什么从可绿可以那么亲昵的叫欧司晨，却要生疏地称呼她为秦老师。

她既没教过从可绿什么，俩人也没什么工作交集，算是哪门子的老师。

“冷夏喜欢杭苏眉，当年闹到了甚至要私奔的程度，但杭苏眉却没管她，把她扔在洛城自己跑到国外去了。”

从可绿惊得仿佛吞了个灯泡。

原来秦画舸是被**裸地绿了，绿了之后还能舔狗到如此程度，可见对冷夏实在是爱得很深。

从可绿不由得沮丧，她奉若神明的秦老师，在冷夏那却是弃之如敝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通折腾似乎都是白费心机，她和冷夏虽然都是演员，却截然不同。

尽管冷夏近来处于事业的低谷，但她自身带着一股寻常人身上没有的贵气，谈吐间也能看出自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像她，十多岁就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没什么文化，满身金钱的铜臭味。

秦画舸喜欢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她这样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从可绿假装自己困了，歪着头假寐。

两人一路无话。

在小区的地库停好车后，从可绿又“恰好”醒了过来。

为了做到毫无表演痕迹，从可绿下车时还打了个呵欠。

“明天又要回剧组了吗？”秦画舸问。

“嗯，一早的飞机。”

“那，一路顺风。”

“嗯。”

冉家人的情商在洛城是出了名的，秦画舸自小由冉自琢手把手地教着，情商自然也没的说。她看得出从可绿有些低沉，但具体为什么会忽然低沉得如此明显，她想不通。

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是路安昔了。

那天晚上的事，秦画舸始终耿耿于怀。可在那之后很久的时间，她都没能再见到从可绿。

某天医学部的例会结束后，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许诺电脑收得慢了些，被秦画舸狡诈地扣下。

“秦博，不会又给我新的项目吧？我现在真的已经超饱和了！”许诺惶恐地瞪圆了眼睛。

秦画舸狡黠地笑了笑：“怎么想我呢，我找你就不能有好事吗？”

许诺警觉地打量着她：“被领导扣下谈话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我是意识到你最近工作的压力可能会有点大，所以……”

“所以想把我手里的活往外分一分？”许诺一脸的兴奋。

“所以想给你点来自领导的爱的鼓励。”

许诺一脑门子的问号。

秦画舸张开手臂，假笑：“来，送你一个领导的爱的抱抱。”

许诺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眼睛和嘴都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秦画舸不给她拒绝的空间，直接快步上前，把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诺原本就比秦画舸稍微矮些，还穿着平底鞋，和踩着高跟鞋的秦画舸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因此秦画舸这么一按，许诺的脸直接被扣在了秦画舸的肩膀上。

瞬间的应激让许诺没忍住说了个“卧槽”。

“秦博，我妆糊你衬衫上了。”

“没事没事。”秦画舸完全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她认真体会了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那天和从可绿在一起时心脏狂悸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姿势不对？或者是，因为这次是她主动的，上次是从可绿主动扑过来的？

她放开了许诺，许诺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她。

“要不这样，你主动过来抱我，最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然后头可以再低点。”秦画舸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许诺看着印着她口红印的白衬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今天跟老板提申请，下半年AS的pre-3期沟通和年底RA的BLA再给你加个人手（注）。”秦画舸自以为给许诺提出了天大的诱惑。

谁知道许诺竟摇摇头：“今年年底要给我升AD！”

以许诺的工作能力和一贯的成绩，年底晋升副总监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秦画舸正要答应，只见许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按照她说的，身子一矮，脸直接撞到她胸上。

秦画舸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铁锤抡中，除了胸闷疼痛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领导可还满意？”许诺笑吟吟地问她。

秦画舸苦笑：“你看我像满意的样子吗？”

许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秦博，你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秦画舸不解。

“刚才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小说里很常见的狗血剧情，高冷禁欲的冰山总裁忽然为某人动了心，跟某人意外拥抱后心脏砰砰跳，于是找了个不相干的人抱一下测试自己是否对谁都有这种心动，太俗套了！”

被她猜个正着的秦画舸有些紧张。

“你跟张博该不会是有了些非工作的进展吧？”许诺挑了挑眉毛。

“跟张宸？也太离谱了吧！”秦画舸嫌弃地撇嘴。

“反正根据我的经验，你现在莫名其妙的状态很像是恋爱，至于是不是跟张博我就不知道了。”许诺抱着自己的电脑出了会议室。

秦画舸没想到许诺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她跟从可绿，两个女的，怎么会是恋爱。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被淡忘，可许诺的话就像根刺一样扎着她。

连着几个星期没见到从可绿，某次她下班回家，发现从可绿的车位上停着一辆陌生的宾利，还以为是从可绿回来了，于是好信儿地从一楼出了单元门，抬头看了下从可绿家是不是开着灯。

灯是暗的，可那根刺疼了一下。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有些难以言状的焦虑，那是一种，她活了三十年，从未有过的焦虑。

AS：强直性脊柱炎，RA：类风湿性关节炎，BLA：新药上市申请。工作场景下秦老师跟同事说话可能会说些缩写，整体意思就是秦老师想给的好处是打算给许诺加个人手缓解工作负担，许诺想要升职加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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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