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徒

姜肆白回到病房时,其余三个邻居都看着他,神色各异。

“小哥哥,你真的是捉鬼师?”

那少年目光炯炯,仿佛看到绝世珍宝。

姜肆白点点头。

“好厉害啊!刚刚看到你的动作好帅啊!”

那少年跳下床,还模仿姜肆白做了几个动作,被他妈按了回去。

姜肆白嘴角都快弯到天上去了,轻咳一声:“小意思啦,小菜一碟!”

躺在床上的大妈也夸赞一句:“不错啊,小伙子!”

在一路的夸赞中,姜肆白逐渐迷失了自己。

走到小孩的病床,姜肆白发现小孩已经醒了。

他这才看清,小孩眸色是金色。金灿灿的,宛若吸收阳光的露珠。

他就用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姜肆白歪头:“醒了?”

他上手去试他的额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烫了,看来药效起作用了。

他坐到小孩旁边,床褥陷下去一些。

小孩的目光跟随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一片安静。

“你家在哪?”

依旧是一片安静。

姜肆白不信邪,又问小孩几个问题,比如你多大了,父母是谁?上几年级?

无一列外,小孩都没有回答。

姜肆白悟了,这小孩怕不是个哑巴?

姜肆白手抚上额头,叹一口气,要不还是报警处理。等警察找到他父母,就和他父母商议一下有没有兴趣让孩子来学捉鬼,价钱好商量。

打定主意,姜肆白掏出手机。

小孩一直看着他,看他拿出手机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嗓子中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别!”

姜肆白按号码的手一顿,随即将手机关上。

“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小孩坐起来,垂下眸子。

虽然现在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一个小孩,若是将警察找来,这事恐怕就不好办了。

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的。

他眼眸微转,余光偷偷打量着面前的人。三七分刘海,头发微长扎在后脑勺。穿着绿色上衣,白色裤子,脚上穿的是……绿色拖鞋,就连手机都是绿色的。

他能将自己送过来就医,并打算报警的事情来看,他也不算是一个坏人。

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先和这个人呆在一起或许会避免掉一些麻烦。

但前提是他要编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

“我没有家。”

姜肆白冷不丁地听他一回答,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叫没有家?看他应该只有十二三岁,按照正常情况,他不会没有家的。

“你是什么情况?”

小孩轻咳一声,开始编故事:“我自小就被人遗弃,从小跟着一位好心的老爷爷生活,前不久老爷爷得病,我们没钱救治被医院赶了出来。而爷爷为了不拖累我,掉下山坡摔死了,昨天晚上我满身鲜血就是因为我下山找爷爷时被带刺的植物划伤的。”

话落,小孩抬起那双金色的眼眸,期待地看着姜肆白。

姜肆白被他这眼神弄得不好意思,却也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那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昨天小孩满身鲜血,为什么叫他还不理,为什么他的肩上会有一个恶鬼。

大概是因为在那个山坡底下招惹上的。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姜肆白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连语气也温柔了许多:“那你做我徒弟,我就收留你怎么样?”

旁边的少年搁着帘子喊道:“小哥哥,收我为徒如何,我吃的不多!”

姜肆白还没有回话,那少年就被揪着耳朵拉了回去。

“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学什么捉鬼!捉鬼又不是你能学的!”

“哎呀,妈,疼死了!”

“知道疼?你要学捉鬼,鬼咬在你身上更疼!”顿了顿,那位妈妈又说,“不好意思那位先生,这孩子太过顽劣,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姜肆白嘴角抽抽,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不再管那边,姜肆白又问小孩愿不愿意。

小孩眸子闪了闪,思考着他说的话。半晌,看向他时说了一句“好”。

姜肆白刚想跳起来庆祝,对上小孩的眸子时顿住。上扬的嘴角拉下,手指蜷缩在嘴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他怎么在小孩眼中看到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姜肆白又看向小孩,小孩也看向他,眸子亮亮的,很清澈。

难道说,他看错了?

也是,对方毕竟是一个小孩。

姜肆白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垂下眸子:“我没有名字。若是师父不嫌弃,可以给徒儿取一个名字。”

“没有名字啊,”姜肆白右手托腮,看向头顶天花板,“我的名字叫姜肆白,有个“白”字,你就与我相对,叫“小黑”如何?

小黑,这名字可真够……别致。

特别像是一条狗的名字。

他突然有点后悔让这个人给他取名字了。

小孩还没有搭话,旁边的那位少年已经先笑出声来。

“小哥哥,你不觉得这是一条狗的名字吗?你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想到一个。”

姜肆白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对于取名字这块,他根本不擅长好吧。

不过有人乐意帮他取,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那你说说,该取什么名字?”

少年沉思一会:“既然要与‘白’相对,何不取‘墨’字?”

姜肆白一拍脑袋,这位小兄弟说的对啊!

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这里还有个小孩,还是他的徒弟,不能在徒弟面前丢脸。

姜肆白正正神色,轻声咳嗽一声:“你说的不错,我刚刚也想到这个字了。”

小孩别过脸,暗道一声“幼稚”。

“那你以后就叫‘小墨’,如何?”

为了防止他再取出什么不太正常的名字,小孩连连点头。

姜肆白十分满意:“那说好了,你现在是我徒弟了。师父可以先喊着,拜师仪式就等回家再说。”

这孩子拥有自愈能力,肯定是捉鬼的好苗子。

师父啊,我已经收到徒弟了,娶媳妇这种事就交给你徒孙吧。

姜肆白暗暗想着,嘴角已经弯到天上去了。

目光瞥到小墨身上,此刻的他还穿着病服。姜肆白想到,来之前他穿的是自己的浴袍。

这小孩还没有衣服穿,家里也没有适合他的。

等出院后去买吧。

姜肆白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折腾了一晚上,他还没有好好地睡个好觉。现在困意袭来,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但他作为师父,先睡好像不是很好。

他强忍着困意问一句:“小墨,你困不困?”

还没等小墨说话,姜肆白已经起身,直接躺倒在旁边的陪护床位上。

小墨:……

他才刚醒,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想得深了,头竟开始疼起来。

他不得不停止回忆。

病房里也安静下来,人们陆陆续续重新进入梦乡。

一时间,墙上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东方渐渐浮现亮光,挂在墙上的钟指向六点。

姜肆白在旁边床上睡着了,可小墨却醒了过来。

此刻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小墨的视线落在姜肆白身上,他的睡相不太好,被子被踢到一边,自己也睡得一言难尽。

怎么比他还像一个小孩。

他的视线转向窗外,他们是在三楼,外边都被高楼大厦挡住。

又过了一小时,姜肆白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迷迷糊糊中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揉揉不想睁开的双眼,伸个懒腰极为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

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他一转头就对上小墨那双金灿灿的眸子。

看样子,他已经醒好长时间了。

“早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就起了。”

姜肆白在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昨晚睡得那么晚,早上竟然还能醒这么早。换做他,他绝对做不到!还得靠闹钟救他命。

姜肆白起身下床,摸摸小墨的额头。嗯,是正常温度。他又拿体温计试了一遍,正常。

姜肆白放下心来,领着小墨办理出院手续。

小墨重新换上浴袍,回头率超高。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先生?”

医院门口,有人出声叫住姜肆白。

姜肆白转头,是那个提醒他衣服穿反的护士。她脸色还有点发白,显然是被吓得还没完全好。

“是你啊。”

那护士点点头:“还没向先生道谢,先生可否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护士垂下头,紧张地双手紧握。

“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姜肆白摆摆手,牵着小墨离开,忽地想到什么折返回来,“发卡挺好看的!”

护士微红着脸颊,道了一句谢。

姜肆白领着小墨去了城中心服饰,给小墨挑选了三套衣服。

小墨换上白色上衣,黑色裤子,衬得他肤色白净,身高腿长。

服务员小姐姐连声夸赞,说得小墨脸颊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姜肆白大手一挥,掏出一张卡。

提着几包衣服,领着小墨出了服装店的门,

“小哥哥,可以问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姜肆白抬眸,对上对方期待的眼睛。他轻轻勾唇,将小墨往身前一拉。

“若是这位小姐姐不嫌弃我离异带个娃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这句话时,小姐姐后退一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一大一小身上来回打量。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小姐姐逃也似的跑开。

小墨无奈地撇嘴,他似乎成为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了。

姜肆白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打算带着小墨去吃个饭。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肚子要开始叫了。

小墨还是个孩子,还处在长身体的时候,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刚欲找家餐馆,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离异带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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