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你还小，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沈绛敲了敲段祈的头。他没直接禁止这种不良行为，只是建议。

不得不说，沈绛对段祁实在是纵容，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分了。

喝酒，断片。段祁已经想不起那天的细节了。心虚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沈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段祈不甘心，既然一次没反应那就再舔一次。

“好了，下次注意。”沈绛认命般叹了口气，“惯会撒娇。”

段祁缩进他的袖子，撒娇，撒娇是什么，不知道。

但喝酒，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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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绛坐在殿内，运气打坐，如果不是还喘着气，甚至会让人以为他是一尊玉雕。

“你最近不太开心。”

沈绛忽然出声，一边运功一边聊天也只有天界这位神仙太子能做到了。

不是好像，是个肯定句。

段祁疑惑地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确实不开心。

不开心那些宫娥总是在背后说三道四，不开心那些人总是把一堆事情推给沈绛来做，不开心他总是把自己推开，推给别人照顾。其实，他也可以不用别人照顾的，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只要让他留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的。

他可以的。

段祁抬起眼睛，他想要变强，堵住那些人的嘴，为他分担事物。他不想再做宠物，他想成为和钱牧一样的能被他依赖的人。

“殿下。”

“进来吧。”

钱牧喜气洋洋地冲进来，“殿下，殿下，慈恩上仙突破了！此乃大喜！按旧制您该亲自去道贺，以表重视。”

不过是突破，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想他也能。

段祈懒洋洋地瞥了钱牧一眼，满脸的不屑。他在天界呆了好几天，知道慈恩的名号。若按师源辈分讲，沈也算是慈恩半个师叔。慈恩便也仗着自己是颇为有天赋的小辈，经常来向沈绛讨教，彻夜详谈也不是没有的。

沈绛没有动身，淡淡道，“我得空便去。”

得空便去，虽没说明时间，但还是要去。

段祈又气又急，为什么要去？他才刚刚和他在一起不到半日，他便又要走。段祈知道沈绛对自己好，可他却又总是很忙，忙到不见人影。说什么时时刻刻、朝夕相伴，他们甚至连一直待在一起好好地过个舒适的日子都做不到。

当初在魔界密林的话，不过是哄他的。哄他这条没经历过世事的无知小蛇。这样一想，段祈更难过了，难过地想哭。

“不许去。”锋利的獠牙惩罚性地咬了一下沈绛的肩膀，“陪我。”

沈绛愣了愣，一时间寂静无声。

“小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段祈也是懵了，他刚刚…刚刚说话了？

“不许去。”小家伙贴在他的耳边，瓮声瓮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沈绛惊喜地看向他，“你会说话了小乖，会说话了哎！”

“嗯。”段祈抬眸看他追问，“那你还去不去？”

沈绛无奈地笑笑，“依你，不去了还不行吗？”他转过头，“钱牧，帮我准备一份厚礼给慈恩送过去，嘱咐我过些日子就去看他。你看这样可好？”

“好！”段祈心花怒放，他就说沈绛最在乎的是自己了。顿了顿，“沈绛，我想修炼。”

段祈没有什么尊卑的概念，别人都叫他殿下，可他想叫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只能供他称呼的。第一次，起了贪念。

沈绛碰了碰他的头，“你想要修炼就修炼，想玩乐便玩乐，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

钱牧简直没眼看，这还是他们家清雅冷酷的殿下吗？现在便如此骄纵小蛇，长大后可还了得？

“想学什么？”沈绛问。

段祈没什么对于功法的概念，他想学的动机也是因为沈绛。

“听你的。”

这时候倒是乖了，一副顺从的小模样。

沈绛思索片刻，“你想不想跟着我师尊学艺？青玄神尊也是这天上地下的第一尊者了，虽说不能收你为徒，但却可以指点你颇多。”

小蛇点点头，欢喜地游走于沈绛的身上。

无所谓，收不收他为徒都无所谓，段祈看中的是如果自己受教于青玄神尊座下，那他和沈绛岂不就是平辈了？自己也算是他的半个师弟。

“我什么时候走？要走多长时间？你会不会等着我？”段祈的行动力极强，一旦动心，他就已经开始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明天走，时间不定，可能几年、也可能几百年。”沈绛有些不舍，又试探了一句“真想好了？要不然，留在我身边，我也可以教导你。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段祈别过头，压制住心底的悸动，傲娇地喊“不要。”

他的确想要和沈绛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可那不该是主人和宠物，而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反正他应该一直陪在沈绛身边。陪他悲喜，陪他渡劫，共经世事。

“你既已下定决心，我还是那句话：‘段祈，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沈绛敛下眼中的情绪，“不过一段时间的分离，很快就会相聚了。”

他已经分不清这句话是在安慰段祈还是安慰自己了。短短几月而已，在神仙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你不许忘记我，我现在就走。”段祈咬了咬他的手。

沈绛无奈笑笑，“就这样急着去学艺？连一日都等不及？”

“今日早点去，来日就早些回来。”小蛇盘在他的手上，“我会想你的，你要记得想我。”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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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祈是在当天晚上被沈绛送到青玄神尊那里的，他就像送女儿出嫁的母亲，就差将依依不舍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青玄看了一眼小徒儿，“不是说想要多留在身边一阵吗？怎么这么早就送过来学功法了？不喜欢了？”

段祈纳闷地看着沈绛的侧脸，委屈地要哭了。

“师尊！”沈绛加重了语气，“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别人都以为青玄是个极严肃、极认真的神尊，只有他三个弟子知道师尊是个怎样的顽童——没错，顽童。风趣幽默的老头。

“好好好，不说不说。”青玄接过小蛇，“把他交给我就放心吧，我教导孩子最有一套了。”

沈绛没有反驳，“麻烦师尊了。”

青玄摸摸段祈的头，“这样纯正的腾蛇血脉，只要好好练我敢保证十年化形、百年飞升，绝对是天界的一员新秀。”

沈绛低低“嗯”了一声，“那我走了。”

这句话是对沈绛说的。

“记得想我。”段祈又强调一遍，好像对他来说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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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口为了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