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书房看书的凌青亦听到手机响了一声,看了眼,是肖律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要晚点回。
他微微皱起了眉,只是见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关系也算不上多好,一顿晚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会耽误一晚上?
不会有危险吧?
他立刻拨打了手下的电话。他让人盯着肖律,主要是为了保护,避免暗地里有人下手。
手下报告:“老板,肖哥已经和傍晚见面的人分开了,那人好像介绍了个朋友给他,现在他正带着后面出现的人去停车场取车,他们刚进电梯。”
“什么样的人?”
“男性,短发,二十出头,很白,偏瘦,距离太远,听不清对话内容。”
“跟着,随时报告。”
“是的,老板。”
挂掉电话,凌青亦的眉头已经锁紧,早知道他就该在肖律手机里装窃听器。他非常厌恶缺乏情报,以及事情超出控制的感觉,特别是在涉及肖律的事情上。
接下来的情况似乎专门要挑动他的神经似的。
肖律居然直接带那人去了城里最好的酒店。
连盯着人的都知道不妥了,心中把管不住下半身作死的肖律骂了好几遍:“老、老板,我们该怎么做?”
老板的声音冷冷的:“继续盯。”
酒店墙壁上的时钟无声地走着,但守在酒店大堂的人却仿佛听到了滴答滴答死神催命的声音。他们等待着老板的命令,心中盘算好待会踹门的时候,要不要拿手机拍摄收集好证据,免得对方狡辩。以及更晚一点,等老板处理好,是送医院还是直接开车去水边。
每隔五分钟,盯梢的人就看一下电梯,再看一眼手机。
看了四回之后,手机先比电梯有了反应。
“闹出点动静,把人引出来。”
盯梢的人都震惊了,反复看了好几遍发件人,不敢相信这么怂的决定是由老板发出的。
都要被绿了啊!还不趁机捉奸?!
但无论怎么愤怒、憋屈,这都是老板的家务事,他没权利置喙,只好遵照命令,准备去禁烟区抽根烟冷静一下。
就在这时,电梯响了一下,肖律出来了,仪容整洁,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从门口出去了。
盯梢的赶紧和老板报告新情况。
“知道了。”
其实差一点,肖律当晚就回不去了。
那个小夏,不是别人,正是夏听南。
他们在咖啡店时对视的第一眼,彼此都像是有心灵感应,立刻意识到什么,轻易挪不开视线。
夏听南的打扮风格和他大学时代如出一辙,他有点龟毛,小洁癖,身边总带包,里面什么都有,还有他点什么样的咖啡和点心,有什么小动作,肖律都一清二楚。所以,一觉得这个模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他就留心上了。
肖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是在观察的基础上试探:“你姓夏?”
对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不,只是艺名,夏听南。你就是肖哥?”
肖律点了点头。
夏听南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压抑着激动:“听着像小哥。”肖律曾经让他这么叫过自己。
“总比姓任、姓高的要好。”这两个都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好朋友。
尽管他们已经很克制,摆脱了旁人上了车子才没有顾忌地彼此确认,但只要有心,双方当时的异常还是容易察觉到的。
“我以为我们都死了。”
夏听南在车上就死死拽着肖律的衣服,侧身对着他,肖律在开车,他便只好以这种方式表达重逢的喜悦,同时深呼吸,怕自己一不小心兴奋地厥过去。
在等红灯的时候,肖律伸手回握住他的,他内心对夏听南是最亏欠的,他们自中学就在一起,算是他拐带了人家。而且两枚魂片一直下落不明,毕邵钧多少还知道自己曾经有个爱人叫“小兰”,可夏听南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占了便宜,也吃了亏,对魂片一无所知,所以对真相毫无防备。
更何况,依据毕邵钧的分析,夏听南还是象征着“嫉妒”。
天知道这对他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出乎肖律的预料,在他快速、简略地说明真相后,夏听南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
肖律不确定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你要是责怪我,直接发泄出来吧,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憋着,伤了自己。”
“别说这个了,你明知道我除了爱你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夏听南克制住内心翻滚的腐蚀的毒液,他把自己深深埋进肖律的胸膛里,“在你走之前,再抱抱我。”
他是恨,恨自己不完整,只是一个人的一部分,恨其他魂片,恨相聚的时光如此短暂,恨好不容易重逢马上又要分离。
“你先住在这里,我会让人来找你,他会照顾你,解答你的一些问题,其他的都不用担心。”肖律做了一些安排,依依不舍,但为了最后的胜利,以及夏听南的安全,还是硬着心肠离开了。
一路驾车回家,留意到后面有人跟踪,肖律的心态略有些崩,就算是战争年代和三个人格谈恋爱都没这么难。
想到半个钟头前夏听南看向自己时依恋又克制的眼神,他暗暗下了决心。
回到住处,肖律面色如常,与凌青亦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凌青亦了解他,肖律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就算是看在过去朋友的面子上,顶多出份力,不至于亲自将人送去酒店。
他问:“你对那个模特感兴趣?”
肖律不否认:“我对纠缠模特的人更感兴趣。”
凌青亦为肖律的措词而迟疑了一下,“更”,也就是说对模特本身的兴趣不是没有。他暂时将它放在一边,听肖律说出那人的身份,察觉到他有意揽下这件事,多少有些惊异。
纠缠模特的是凌家人,凌青亦的堂叔,握着少量股权,在凌青亦和前太子的斗争中属于中立派,主要精力在吃喝玩乐上,只要每年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分红,对谁上位并不感兴趣,相对比较安分。
也就是说,这位堂叔算是可以拉拢的一方。对这类人,凌青亦通常是拉拢为主,震慑为辅,他主要抓控制权,利益可以适当分配给那些识趣的人。若从表面看,只为了一个模特,平白得罪一个潜在助力,实在是划不来。
凌青亦心中,是倾向于不插手的。
然而,肖律只给他看了一张照片,他就改了主意。
“我详细询问了那模特,他是什么时候被人缠上的,让他尽可能详细地回答。”这解释了为什么送人上楼花了二十多分钟的原因,凌青亦疑心稍去,肖律接着说:“他说他在那段时间主要拍的是平面广告,店铺里的服装目标客户是年轻人群,针对在校学生。因为推广做得好,他获得了不少粉丝,还上了平台首页。”
“我搜了一下图片,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气质干净的年轻人,坐在一个类似图书馆的地方,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背景有一两个似乎是误入的身影,营造出自然的、仿佛抓拍的假象,其实是摆拍。因为灯光和布局都太完美了,而且推广这张照片的软文有介绍其职业,以及平时的拍摄作品,多是店铺的服饰。
关键不在这些,而是那个特别的角度,照片拍下瞬间凝固的气质,像极了学生时代的凌青亦。
凌青亦显然被膈应到了,眼底开始凝聚寒霜。
相貌一直是他的心结,伴随着他的成长,好看的皮囊既是上天的恩赐,也是诅咒。
他那个疯狂的大哥就曾经说过:“我要一边□□的未婚妻,一边看你像婊子一样被一群大汉操到**。”
虽然是凌青亦自己命人往他饮食中下精神类药物,不断刺激、挑衅,加剧他的疯狂,但听到自己成为其最黑暗最邪恶的幻想对象,还是难免恶心。
不管他那位堂叔的目的是什么,亵渎或者阴谋,凌青亦已经将之视为敌人。
凌青亦接过肖律给他倒的水,听其叙述了解到的情况,逐句评价每句是否客观。
“在这张照片上首页推荐后不久,模特上班的地方就开始收到花束。他没有理会,只当是疯狂的粉丝,依旧照常上班。
“三天后,他收到凌总的吃饭邀请,直接拒绝,当晚收到陌生电话和信息,拉黑,因为电话太多,他关机,翌日改了手机号码。
“第五天,他家门口开始出现鲜花,当天他立刻去朋友家借住。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平静了一段时间,他以为过去了就回家了。但是他发现家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报了警,因为没有损失财物,没能立案,只做了笔录。
“出于安全考虑他决定搬家,地址谁也没告诉,但他总要工作、生活,新住址很快又暴露了。这次放门口的不是鲜花,而是一只死老鼠。我估计应该是有人直接从他上班的公司跟踪他回家。
“直接令模特奔溃而向人求助的是,就在他发现死老鼠的那一刻,有人给他发来短信,内容是‘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凌青亦冷笑一声:“有点小聪明。”肖律知道他指的是那个跟踪狂,显然其深谙心理战这一套,猫捉老鼠般,一步一步击溃猎物的防线。
接着凌青亦语调一转:“不过,目前并没有证据表明,嫌犯就是我那位堂叔。送的花、电话、死老鼠都是匿名。”他看向肖律,眼神有一丝锐利。
这一点,肖律也发现了,但重点不是帮模特查案,抓到跟踪狂,而是帮老板解决对他有异心、不够顺服的势力。
“这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要知道对手的目的就好了。如果只是色迷心窍,还简单,如果有更深的阴谋,反而难办。”
凌青亦缓和了脸色,为肖律抓对了重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他的话依旧没什么温度:“最直接的办法,让模特出点小意外,使他们的算盘打空,你觉得呢?”
这道题你们有解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6章 最初的相遇6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