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比赛已经结束，余波仍在，最明显的是找肖律说话的女生多了。有的还是别的班的，假装路过或来找人，顺便看一眼。

肖律毫无感觉，该吃吃该睡睡，别人爱看就看，他又不会少块肉。

因为打算加入校队，肖律每周都会和同学去打球练习，有时候三班那个队长也来，几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外形不错，技术也不赖，凑在一起也挺惹眼的。他们打练习赛的时候，常常会有男生女生围观。

肖律打完球，稍微清理一下就来音乐室找猫儿子了。

他到的时候，小柚子正趴在钢琴上，竖起耳朵，眼睛圆瞪，专注地盯着夏听南灵巧的手指。夏听南表情放松，嘴角含笑，偶尔看一眼乐谱，偶尔看一眼他，欢快的乐曲从指间流出。是《小狗圆舞曲》。

“来亲亲你爸爸。”小柚子被一只大手捞起来，喵了一声。

肖律刚运动完，还热着，他把脸往小柚子身上蹭，随手把外套挂在旁边的椅背上。

夏听南眼尖，瞄到他衣袋里有封粉色的信。

“你收了人家情书？”

“我打完球，发现它就塞在衣服里。”

夏听南拉下脸：“学校禁止早恋。”

肖律懒得理他：你还有脸说哦。

气氛有些凝重，小柚子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不安地叫了一声。

肖律：“我待会就扔掉。”

夏听南心情稍好了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继续练了会曲子。

等他练完，那封信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肖律处理掉了。

他看着那个继续没心没肺和小猫玩耍的土包子，忍了忍，没忍住：“高中生的感情很肤浅，多是因为外貌，以为你赢了几场比赛，可能加入校队就很帅，就一门心思喜欢上了，其实只是一时冲动……早恋是青涩的果子，又酸又苦，只有成熟了，长大了，到了合适的时候谈恋爱，才甜。”

肖律：“这么说，我现在外貌算有吸引力了？”

“勉勉强强算是吧，以前你面黄肌瘦的，谁会喜欢你呀！”

肖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好学生身份，随口说：“鸡瘦你也能看出来？”

夏听南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大，现在瞪着人就显得更大了，黑曜石一样，配着白里透红，红得冒烟的巴掌脸，特别招人。

毫无疑问，他听懂了这句话，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一言不合就开车，你是专职司机吗？

肖律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超速了，有些后悔，玛格机把夏听南当成自己那些污力涛涛的小弟了，悔不该图一时之快。

夏听南半天说不出话，被肖律这么一搞，把什么情书什么校队都忘了，只想把眼前之人套上麻袋胖揍一顿。

啊啊啊我要打死他！

真是又羞又怒又气。

两人默契地揭过了那段，回去上自习。

每天只能陪猫儿子不到一小时，肖律恋恋不舍，恨不得把小猫随身带着，想抱就抱。

夏听南：出息！

他也只是让人定了猫粮、猫罐头、猫零食、猫玩具而已。

肖律的生活又恢复了规律，继续参加学习小组，偶尔打篮球，参加新概念作文的培训，每天都抽时间和小柚子玩耍……日子就在充实忙碌的学习中悄悄过去。

转眼期末考试临近，还是全市联考，整个学校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尽管最近肖律的状态不错，班主任还是特地找他谈了谈，担心他因为上一次联考的失败产生考试恐怖症或焦虑症，影响发挥。

肖律谢过了老师，他的状态不能更好了，倒是夏听南，平静下藏着暗涌。曲子从欢快的《加沃特舞曲》过度到了马克西姆系列，譬如《克罗地亚狂想曲》这样的，充满紧张和激情。

听夏听南的舍友说，他晚上偷偷在被窝里打手电看书，很晚才睡。

肖律坐在夏听南旁边，看他打了不止一个哈欠，还勉强睁着眼睛看书，心中有了想法。

下了晚自习，他硬拉着夏听南去了一个地方。“就十五分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一中挺大，靠北有个湖，最深处有两三米，旁边都围着栏杆。穿过湖，是学校围墙，外面靠近居民区，不算繁华，但有小吃。

“做什么？”湖边夜风吹得比较冷，夏听南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在这里等我。”

不等夏听南回答，肖律就跑远了，消失在视野里。

夏听南在原地跺脚，好多次想直接走掉，双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动。

他在心里念着土包子的名字，想象他的一千种死法。

夜里忽然传来脚步声，肖律终于回来了，他微微喘着气，快步跑过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塞到夏听南手里。

热热的。

一打开，袋子里顿时传出一股诱人的烘烤蛋糕香味，夏听南瞪大眼睛。

是台湾鸡蛋仔。

肖律居然翻出学校去买回来。

“趁热。”他催促。

夏听南低头，把小半张脸埋进香喷喷的袋子里，轻轻地咬了一口，又软糯又香甜。

闷声吃完，身体由里到外都热起来。

气氛正好，然而肖律忘记了，湖边是学校约会圣地，晚上来这里的不止他们两个。

他们正准备走，忽然听到有人往这边来，月光下能看清是一男一女，他们正牵着手。

肖律和夏听南对视一眼，意识到他们这是遇到了高中生约会的名场景，往深处走了走，不方便出去，他们这样被人看到也不大好解释。

他们缩在角落，身体面对面，互相挨着。因为肖律刚运动过，发出了夹杂着些许汗味和青春荷尔蒙的味道，夏听南完全被笼罩在肖律的气息里。肖律的气味不重，也不难闻，只是夏听南从来没有和同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一时间莫名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夏听南刚吃完鸡蛋仔，有股甜甜的味道，似乎挺美味。

新来的两人说了会儿话，腻腻歪歪的老半天。肖律比较靠外，看到他们贴在一起亲上了，夏听南看不到，疑惑地拉了他的衣服一下，询问好了没。

肖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Kiss。”S的发音很轻，气息吐进了夏听南的耳朵里。

夏听南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等那对小情侣走了，肖律和夏听南才走出来，离肖律远了些，夏听南的心跳恢复了正常

本来只要十五分钟，结果拖到了快要熄灯的时候，他们小跑着往宿舍那边赶，在阿姨锁门前赶到，互道晚安分别。

大概因为吃饱了犯困，也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当天晚上夏听南什么也没看，抱着书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难得一夜无梦，刚睡醒精神饱满，状态比平时好多了。

嘴里虽然昨晚已经刷了牙，但仿佛还能尝到新烤出来的鸡蛋仔那股香甜的味道，Q弹的感觉残留在齿间。

他砸吧嘴，发了会儿呆。

下下周就要考试，肖律也不打球了，专心复习。

班里氛围很好，学习小组又加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夏听南。一起学习讨论，他发现任安寒和夏听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学霸类型。

任安寒爱学习主要是出于对知识本身的兴趣。他涉猎甚广，什么题材的书都看，不仅仅是名著、诗集、学习相关之类的书籍，还有各类闲书杂书。小说不提，曾经肖律还看到他捧着一本《解读苏格拉底》看得津津有味。

而夏听南，更具有目标性，主要在于更透彻更全面地掌握知识点，前一天老师提一句，某某文章有空去看一下，作为拓展，他肯定会找来看。

前一种走得远，多出文人学者，学术人才，后一种爬得高，脚踏实地，实干家居多，也有人两者都有的，不绝对。

不能说谁优谁劣，只是不同的人格个性，走出不一样的道路而已。专注地走下去，人生都很灿烂。

夹在这两人中间，肖律感觉压力很大，他完全是被撵着走的后进生。

一开始只是任安寒，不断督促他均衡发展，长善救失，不要放弃他的作文，总是给他带书看。

任安寒：来，吃下我这发安利！

肖律：不吃不吃！

后面夏听南也加入了督促大业，尤其是肖律开始带他吃夜宵之后，大概是投桃报李吧，他会把独家的资料分享给肖律看。中学生常用的论据大全，到了夏听南这里，被整理归纳出了万能素材，有了它能够最有效最快捷地完成议论文，背诵的压力还小。这样的作文不出彩，但失分的可能性很小。

这对肖律来说，无疑是很有帮助的。

善意催化出更大的善意，他买吃的时候多会照顾夏听南的口味，甜点越甜越好，抹茶味轻易不吃，除非特别好吃，奶茶加红豆要三分糖，不加红豆五分糖……

连附近小吃店的老板都认识这个常常来光顾的学生了。

有时候会主动问：“明天也给你提前准备好？”

肖律一般回答“好，麻烦老板了”或者“不用，明天有事不过来”。

晚上，夏听南抱着一大杯热腾腾的奶盖，和肖律慢悠悠地在校园里走着。

“每天晚上这么吃，我都胖了。”他抱怨。

肖律错过了正确答案“不哪里胖了你还是那么好看”，而是把奶茶拿过来，就着吸管吸了老大一口，小半杯没了。

“那就少吃点。”

“……”夏听南炸毛，“你口水碰过了我还怎么吃啊？！”

“下次给你买中杯的。”主要是大杯才划算。

夏听南：可我想要大杯的嘤……

他一边心痛自己错过的100毫升，一边含住吸管，完全忘了肖律刚喝过，喝完才想起来，从脚趾头红到头发丝。

现在感情很朦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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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春校园不暴力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