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寻接旨后,纠结着是否要带徐芝一起回去。可是如今她孕期才一个多月,正是关键时候,怎能跟着他奔波回京?到时候她可就受累了。但若是将她留在这里的,他根本不放心。
于是他便与钦差商量,等他安排好城中事宜,晚几天再回去。
钦差樊庆没有过多犹疑,只是思虑了一会,思及皇帝对阎寻的看重,便答应了,“阎大人思虑周到,是樊某考虑不全。皇上若是知晓了,也定不会怪罪于你。”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樊庆还是给皇帝写了秘折,告诉皇帝关于阎寻的担忧与考虑。皇帝看阎寻如此为边城着想,又怎会怪罪于他,自然是允诺阎寻安排好城中事了,再启程回京不迟。
徐芝正在院子里看着画本呢,忽然心中有所感,抬头望去,就见阎寻站在院子门口,纠结着地看着自己。
“夫君,你在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阎寻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徐芝旁边坐下,“我们准备回京了。可是带着你,我担心。不带你也担心。我这该怎么安置你?”
“我当是何事?我随你一同回京。要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边城诡谲多变。要是有坏人趁着阎寻回京,要搞事可如何是好?再想得坏一点,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己就在这城里,让他们抓住了,用自己要挟他做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阎寻被徐芝这么一说,也害怕了。如果她不说还好,如今她这说了可能的最坏结果,就怕一语成谶,届时可没有后悔药吃。
“好。既然我们一同回京,我现在就去安排马车,务必让马车走得稳稳当当的,不让你母子俩受罪。”
“行。你去吧。”徐芝笑道,“我倒要看看我的寻哥,还能做出多厉害的马车来。”
阎寻哼笑一声,“小瞧人。到时候可别太吃惊。”
“嗯嗯,保证不会。”
阎寻抿嘴,心想着,自家这个妻子真不会哄人,想听点甜言蜜语都不行。
等阎寻离开了,丫鬟蓝儿便端着一壶热水过来了,“夫人,我怎么觉得,我们大人想听您说几句好话呢?”
“哦?你又知道了?”徐芝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小丫头,年纪大了点,胆子也大了。倒是你,如今与陈绢来如何了?什么时候出嫁,我也好给您准备一副嫁妆呀!”
“啊?这个,这个应该还要些时日吧。夫人您可以先备着,说不准过几个月我就有大好日子了呢?”收到徐芝与陈绢来等人的保护,蓝儿性格渐渐的开朗大方起来。听徐芝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竟然也不害羞了,还能撒娇叫徐芝先准备嫁妆的。也是叫徐芝感到一阵挫败,她还想逗逗小姑娘呢。
不过,小丫头说的也在理,自己也可以先给她准备一些头面以及布匹,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慌乱。只是现在准备要回京,或者可以在京城里看看,选些合适的。
又过三日,一切准备就绪。
而阎寻此前说的马车,已经改装好了。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东西,竟然是将马车轮子加了一层软软的东西,车子行驶起来,并不是很颠簸。徐芝坐着马车,到城外的泥路上走了一圈,也不觉得有多恶心,阎寻才放下心来。若是走这么一段路,她都难受的话,阎寻想着的,他可能要跟皇上求情,等过几个月才回京去。
放下心中的一件事,阎寻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边城防御计划上。
他将张蕴、路旋风、陈绢来等人,还有自己的那几个族兄弟都叫了过来,暗自商量了两个时辰,将自己防御的计划安排下去,让他们务必守好自己负责的城门。
“如果发现有可疑人物,绝对不能叫他们进城。”
“是。”
至于陪着自己回京,阎寻根本没有考虑。毕竟他跟着朝廷的钦差一道回去,暂且是安全的。
次日一早,阎寻带着妻子,与钦差一行人出了城,直奔京城。
而没有出乎阎寻意料,城中有隐藏的细作,将阎寻带着女眷回京一事,捎回了他们的国家。
那些人犹犹豫豫的,终于还是在阎寻回到京城的那天,又忽然南下侵扰曲安城隔壁的一座城池。
消息传回京中,又是引得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
有些血气方刚的当即就提出要北伐,将那些总是像是野狗一样的蛮夷赶出北部,好让北部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但是有些人却是大声斥责这样的行为野蛮无比。
“我们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么做如此失礼残暴之事?”
原本阎寻还能忍受。只是在听到这一句,又接收到说话那人头来的鄙夷目光,他忍不了了,上前一步就直接点着那个人的名字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有一伙强盗年年跑到你家,打杀劫掳你的亲眷,你会跪着给他们道谢,说是欢迎他们来做客吗?感谢他们将你家多余的人,带走?”
“你!如此粗俗,简直不可理喻。”
“到底谁不可理喻?有人将阿堵物抹在你头上了,你还说那是香饼吗?”
朝堂上先是一阵寂静,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忍俊不禁的笑声。
那人觉得被羞辱了,满脸通红地撸起袖子就要找阎寻干架。
阎寻笑了,“原来是慷他人之慨。原来,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天生比你家的低贱?”
说罢了,他忽然朝着皇帝秦裕道:“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哦?行巡可是有什么想法?”
“是,皇上。臣在想,刀子不扎在他身上,他不会觉得痛。所以臣恳请,待臣回边城之时,请这位大人一同归去,叫他亲眼看看蛮夷是如何对待我们百姓的。如果到时候,他还说得出,我们杀敌是蛮狠之举,那臣便无话可说。”
大家一听,全都惊呆了。
阎寻此举实在大胆。
但是想到石大人的下场,又似乎觉得,阎寻年纪轻轻,真真的是如同猛虎下山,谁来挡路,谁倒霉。
于是,大家默默地挺直腰背,目不斜视,坚决不看那个与阎寻刚起来的大人。
笑话,他可不想被阎寻这个疯子归类到那个大人的一类,不然到时候边城之游,恐怕得算上自己。
那人急疯了,“皇上,不可以。您不可听信他一人之言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暗暗替他说一声“糟糕”。这不是明晃晃说皇帝昏庸,只听“奸臣”一人之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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