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野猪追了该当如何?

要是傅雁声的仇人杀上门来,还迁怒整个村子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阎寻喊了出来,老郎中与小五哥也同时想到了。

傅雁声笑了,“放心,那些人也追着我下天坑,却没想到失足撞落在岩壁上,应是死透了吧。”他的语气平淡,似乎都没把那些人命放在心上。虽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对生命这般看淡,也太不寻常了些?

阎寻更加好奇傅雁声的身份了。

“现在,那些个贪心鬼必定认为我命丧天坑之中,不会再盯着唐将军那边。所以,你,小兄弟帮我送信,定不会有危险。”这样说着,傅雁声双眼满是希冀地看着阎寻,希望阎寻能答应自己。

阎寻犹豫了,小五哥却是不满到了极点,“我说了,寻儿年纪小,这样危险的事,你叫他去做,分明是不把他的性命放在眼里。你与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骂完之后,又粗里粗气地道:“信给我!我去。”他终究还是觉得,若是不帮刺史大人,他也要成为了白眼狼了,毕竟刺史大人落得今日的局面,也是为了他们这儿的人。

“小五哥!”阎寻急了,“我去吧。我一个小子,比不得你这样的壮汉子引人注意。更好赶路不是?”

“哈哈。没错!”傅雁声沙哑着声音笑了嚣张,“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个大块头的,看着有点像是有点来路的,容易被人怀疑。或者真的会坏事。”

“你不是说,不会有危险了么?”小五哥脑子此时是转得飞快,瞬间将傅雁声堵了个哑口无言,“果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叫一个孩子帮你冒险,亏你也想得出来!”小五哥对傅雁声不喜到了极点。

傅雁声皱了眉,而后有点急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万一还有人在路上盯着呢?而且,小兄弟都十岁了,不小了。我当年十岁的时候,都能手刃强盗了!”

于是大家伙又沉默起来,看着傅雁声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戒备。年纪轻轻就手上带了人命,会不会不将村子里的人当人?

傅雁声察觉到阎寻他们的疏远与戒备,心里有些难受,道:“你们什么眼神?怕我害了你们?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何能恩将仇报?”

阎寻抿嘴,低头看着鞋尖,而小五哥则是哼了一声看着门外。显然是不敢相信他的样子。

傅雁声心里有些不好受了。

只有郎中叹息一声,说了:“我们救人不为酬劳,只求问心无愧。公子为人坦荡,心怀侠义,自然是好的。不如这样,送信一事,由老朽与寻儿一道去。若旁人问了,只道是爷孙俩去走亲戚打秋风?”

不愧是年纪大,见识多,几句话,就把他们救人的目的点了出来,还夸奖了少年傅雁声,又道出了更为妥当的送信方式,将傅雁声的委屈或者怨气一下给摧毁了。这虽然是郎中的私心,但他也的确想为刺史以及延州的百姓尽他的一份绵薄之力。家里的那些稻谷,少他一个老头子,想必也是不碍事的。

“可是此去宿城六十余里,又下着大雨,郎中爷爷年岁已大,怕是经不起颠簸。也不是好法子。”阎寻急声道,不忍心叫郎中陪着自己去。

“但,你可知如何去宿城?又需要带些什么东西?”若不是宿城在百里范围之内,东林村又属宿城周边地方,没有路引的阎寻与小五哥,还去不了别的地方。他虽是个郎中,可也有门路弄个路引。

郎中的话,让阎寻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他的确不知该如何去宿城。

小五哥一直黑着脸不吭声。

直到阎寻说:“还能带些什么?不就是书信、盘缠,还有户贴?”

小五哥才开口,“就是。我们都长大了。而且几年前,我也去过宿城。还是我跟寻儿去,郎中爷爷守着家里吧。村里的人,多冒雨收粮食,别到时生病了找不到您。”

“你这个人,惹人注目……”傅雁声还想说什么,却被小五哥凌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心里还懊恼着,自己竟然被一个小村夫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后他也反省,叫一个十岁的小孩儿去办事,实在是不负责,但是,他也没办法呀。

阎寻这时候又说话了,“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路上不太平,多得是逃难的人,我们兄弟俩一起,不会太突出,只要乔装打扮一下,必然能平安过关。若是只有我一人,也不知能否平安到达。”

这也是阎寻方才想到的。

傅雁声听了,竟无言以对。

果然太过年轻,考虑不周么?

既然决定了,小五哥奔回家去,简单跟三娘说事情经过,然后道:“娘,这次我跟寻儿一起去。寻儿家里,你不要去了。还有,小荷也在这里,你回家了跟你爹爹也说一声,也不能去寻儿家去看那人。”

三娘忐忑地听完,满含泪水地揪着小五哥的衣袖不肯放开。

而小荷则是胡乱应了几声,便撑着伞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三娘顿时顾不得自家的倒霉儿子,急步走到门口,喊:“小荷去哪儿?”

“我去找哥哥!”小荷脆生生的声音穿过雨幕传了过来。

三娘无奈,回头对着小五哥道:“你跟寻儿,想要气死我么?这般危险的事儿,哪是你们能做得了的?”三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然后转身想出门。

小五哥急问,“娘,你要干什么?”

“去劝寻儿,这事不能接。”然后两个孩子就能呆在家中。三娘这般想着。

小五哥却拦住她,压低声音道:“那,娘你说,要谁去?还是说我们要假装不知道这事?”

三娘哑然。

是啊,谁去报信好?谁敢保证,人能平安归来,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为了钱财,把那个公子出卖了?

然后那个什么刺史大人也因此被害了,他们一家子就能安心?

却说小荷跑到阎寻家中,整个小人儿像是落汤鸡一般,红着眼圈跑到阎寻跟前,哽咽着问他,“哥哥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吗?”

阎寻严肃点头,“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要跟人讲。”

小荷不情不愿地点头,又听得阎寻说:“这些天不在家,你就不要来家里了。好生在家等着我回来。”

“哎呀,你不叫小姑娘给我送饭吗?”小荷尚未说什么,里屋躺着的傅雁声急了。他不会做饭的,若是没人给他送饭,那他岂不是等着饿死?

阎寻想要解释,岂料满心愤懑的小姑娘蹬蹬地跑到里屋门口,瞪着傅雁声道:“就是你叫我家哥哥与小五哥冒险送信的人?”

傅雁声哑然。他愧疚极了,却又不得不这样做。正如小五哥与三娘想的那般,除了阎寻与小五哥,他信不过旁人。

不管如何说,他都是理亏的。故此,在小姑娘的怒目之下,他一个字也反驳不得。

阎寻过来将愤怒的小姑娘拉开,道:“小荷别怕。我跟小五哥不会有事的。我们把事做好了,就能帮很多挨饿的人,那不是很好的吗?”

小荷想说,她只想哥哥好好的。可是她知道,阎寻不喜欢这些话,于是她只好低了头,抹着眼泪,顺便还趁着低头那一瞬间,狠狠地瞪了一眼傅雁声。

傅雁声不敢告状,只能是当自己没看到。

阎寻看小姑娘情绪安定下来了,就叫她回去换衣裳,免得着了凉,出门的时候对傅雁声道:“你放心,郎中爷爷会带着粮食过来给你的。”

半个时辰之后,阎寻与小五哥穿着蓑衣,带着书信与傅雁声的信物,告别了三娘与小荷,悄悄地上了后山,打算抄小路直接翻过后山去到邻县。

此时,雨还在下。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林间,云雾缭绕,让人几乎是看不清前路,也听不清稍远一点的动静。

阎寻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子,在父亲在世时,被保护得很好,很少在雨天还逗留在山上的。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大雨中的面貌诡秘的大山。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幽深可怕。

他赶紧握紧了小五哥的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感受到阎寻的害怕,小五哥低头,只看到阎寻的竹笠顶端,却还是安慰道:“寻儿莫怕,我带了柴刀。”

阎寻点头,心里却想着,‘柴刀又能做得了什么?除了砍柴,一无是处。’

阎寻看了一圈周围幽暗的山林,总觉得有危险,就拉着小五哥往前走,“小五哥,走快点吧!”

小五哥虽不是很害怕,但想到阎寻不一般的直觉,他的心跳也加速了,拽着阎寻的手,大步走起来。而阎寻几乎是被拖着走了。

等他们爬到山顶,就看到在山的另一面的小城朦胧的影子,两人还没松一口气,就忽然听到他们身后哗啦啦的大东西穿梭在草丛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长着獠牙的大家伙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那是被村里人称为二老虎的大野猪!何谓二老虎?比老虎稍微弱些,也算是山中一霸。人遇上它了,可套不着便宜。

小五哥拔出了柴刀,推了一把阎寻,“快上树!”

所幸阎寻也是村里长大的孩子,会爬树,几下子就爬到旁边一棵大树上,“小五哥,快上来!”靠那把破柴刀,哪里能把那两百多斤的二老虎给干掉?

阎寻才喊完,那边的大野猪似乎也是下了什么决定,朝着他们便奔来了。

小五哥将柴刀往腰带上一别,抱着树干,蹬蹬几步就爬到高高的树杈上,只比阎寻矮了一个树杈。

下面的大野猪似乎对他们的离开很是恼怒,奔到树下之后,围着树头暴走几圈之后,用嘴刨了几个坑,便发了疯一样用大脑袋挑着、撞着树桩。

大树被野猪头撞得哗哗响,树叶跟着雨水飒飒然落下。

“小五哥,这棵树能行吗?”阎寻抖着嗓子问。

小五哥肯定地点头,“别怕,这棵树不是脆皮的那种,肯定能挡得住的。你别说话,抱紧树干!”

“嗯!”阎寻狠狠地点头,却自虐地看着下面那恐怖的大野猪,心里恨恨地想着,这畜生何时才会离开?他们可是要赶着送信的!要是它在下面守一夜,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清醒着,不会掉下去!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没有收获的大野猪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竟然是更为暴躁地撞着树桩。

阎寻又冷又饿又怕的,加之树干潮湿滑溜,他一时抱不稳,竟然是被震得掉下去了,掉落在一边的草丛里。

“寻儿!”小五哥目眦尽咧,双手抱着树干一滑,就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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