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聚会

“谢谢了。”翟邱旭坐下后对田维生说。

田维生闻言挥挥手:“嗐呀,小事儿,谈什么谢不谢的。”

任他怎么说,翟邱旭都觉得即使换位置是小事,但也帮到了。这样也方便他照顾安弈菻了。

以安弈菻的个性,他应该还没学会怎么拒绝别人,所以待在他身边总归是好的。

以前的安弈菻可比现在大方多了。以前他虽不会拒绝,但还能和人有话题聊,即使那个话题不咋样,他都能陪人聊下去;而现在,他干什么都很拘谨,一直都总是想着别人的感受,都不问问自己的感受,以前也是现在更是,连话都不怎么说了,更别说拒绝人了。

翟邱旭刚坐下没多久林子涵就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则是带来了菜单。

为了方便点菜,林子涵就提议两人一个菜单,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分了下去。

可能也是凑巧,他俩刚好一起拿了菜单。安弈菻很不知所措,于是他就没有看菜单,也没有点菜。只是在翟邱旭点菜的时候看了他几眼。

他知道翟邱旭是知道他的忌口的,但是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毕竟,现在自己的口味也可能变了。

翟邱旭被安弈菻那样子伤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装作不知道,自顾自地点了菜。

他选的都是安弈菻喜欢吃的,他还记着的,不敢忘。

也不想忘,他在等那个挑食的、时而有些调皮的安弈菻跟他和好,和他在一起。最好做什么都在一起。

所有人都选好了后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还有人却向服务员要了几瓶酒。

“服务员,来一箱啤酒!”田维生高兴地说道。

“啤酒怎么行?要喝就要喝大的!上红酒!那才有品味!”有了田维生的话开头,就又有人迫不及待发声了。这次说话的是赵磊。

“对啊!赵磊说得对!”陆续也跟着来劲了。

林子涵拿他们实在没办法,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转头就问女生们想喝什么,女生们只点了几杯饮料后说:“给我们也来点酒吧,我们不喝的话多少显得有点不合群,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高兴一下应该的。但是度数要小点,毕竟我们不太能喝。”

这……出乎所料。

这酒店的服务还是很不错的,他们点的酒、菜不一会儿就全上齐了。满满一大桌,都有每个人爱吃的菜,而且还是白嫖的,这让大家更兴奋了。

林子涵看着这一桌子的酒、菜,心疼。

唉,算了,自己要说请客的,请客就得大方点,大家难得一聚,花亿点儿钱,应该的,哈哈,应该的……

其实菜也不算太多。原本会有很多的,只是想到每个人都会点就没点太多,毕竟有十几个人呢,这个人点几样,那个人也点几样,另一个人又点几样,那不就有很多菜了嘛,吃不完还浪费。所以也并不算太过多。

他们将酒打开,分别倒进各自的杯里。

最后一个正在倒酒的李晨余看见翟邱旭两人并没有准备给自己倒酒,他好奇地倾身问了一下:“诶?翟邱旭,你们不来点儿吗?喝点呗。”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并未倒酒的两人,视线都移了过来。

刚吃完一口菜的安弈菻被那些人盯得有些不自然,放下的手也顿住了,心里忐忑。翟邱旭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任由那群人盯着,他面不改色地夹了面前的龙虾放到自己碗里,然后带上塑料手套剥着虾,剥完放在安弈菻嘴边,还对安弈菻说:“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的,就是没找着味道和你胃口的。”

安弈菻想都没想,习惯性地张了嘴,将他递过来的虾咬进了嘴里,嚼了嚼,味道的确不错。他看着他享受的样子又递了一个剥好的虾,还问道:“是吧?我就觉得肯定合你胃口。”

“嗯,是挺好吃的。”安弈菻下意识点了头,随后又反应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翟邱旭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转头对那群人说:“你们不吃吗?刚才不还吵着饿了吗?”

他们却是满脸写着“要不是你俩都男的不然我们真的都饱了”的样子,除了秦玲。和别人不一样,她表现出来的是“真的饱了”的样子。

其实他们也没有想看那么久,当时听李晨余说了后只是出于好奇想看一眼,结果谁知,就看到了刚才翟邱旭投喂的那一幕,就怔住了。关系太好了,总感觉快越界了,很难让人不多看一眼。他们不知道,也很少有人往那方面想,所以只有那一时的震惊而已。

过了一会儿,终于又有人作死地问:“你们俩真的不喝点儿吗?”

既然有人起头,那就又有人跟着这节奏走。

林子涵也不禁出声:“喝点儿嘛,就喝一点又不会咋的,还能掉块肉不成?”

赵磊:“是啊!来!安弈菻也来点儿!”说着便端给他了一杯刚倒好的酒。

这把安弈菻搞得措手不及:“我……我不是很想喝……”声音也越来越小。坐在一旁的许旗乐没有听到或许也没听清,翟邱旭却听到了,也注意到了他脸上窘迫的表情。他皱了一下眉。

李晨余见安弈菻没有接,也看不出他们表情,继续示意他接住酒杯:“诶,我记得高二时咱们也办了个聚会,好像是班长过生日吧,也是班长请客,当时咱们喝酒时安弈菻也是跃跃欲试呢!酒量还不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啊?”

“……”安弈菻始终沉默着。

林子涵又说道:“对啊,就是那一次!我记得老翟也是去了的,只不过没安弈菻刚,没喝。那这一次呢?嗯?老翟,喝点儿呗,难得一聚,给个面子,走一个。”他边想边说着,还看向翟邱旭说了一句。

“我不想喝,而且我也开了车的。”一直沉默着的翟邱旭在这时发了声,他听到林子涵的话苦笑了一下回答他,表示自己真的有不能喝的理由,所以不喝。

田维生的声音这时也挤入了他们的话语之中:“这有啥的,我们给你叫个代驾不就好了吗?”

陆续:“是啊!可以叫代驾的!”

赵磊:“我可不相信你不喝,现在你自己有了公司,肯定也有很多应酬,在应酬上你肯定喝了的!”

李晨余:“对!顺便也庆祝一下你当了大老板!”

大家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安弈菻想了好一会儿,自己没什么用,总归还是能喝点酒的吧,总不能因为我自己而坏了大家的兴致吧?

似乎是想开了,他就准备伸出手接住酒杯。可在突然间却被一只手按住了,他惊讶地望向按住他手的那人。只看到了那人的侧颜,却也很好看,眼里没有一丝动摇,全透着干脆和坚定。

“不了吧,他其实也不是很能喝,还是我喝吧,我也代他把他那份喝了,就像你们说的,我可以叫代驾嘛。”翟邱旭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似乎感受到了安弈菻的目光,那带着担忧、不安的目光,他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像是在告诉他“别担心”。安弈菻感受到了并看了一下他的小动作,明明很小的一个动作,却觉得很痒,身体略微有些僵了,耳朵也有点红。

这时翟邱旭笑着转过头看向安弈菻,便发现了他有些红的耳朵,想起了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小动作,瞬间笑容更深了。

“……啊?”李晨余一下子愣住了。

翟邱旭趁他愣神之际接过了酒杯,仰头一口喝了下去,满脸都表示着他面子给足了的,几秒后又问道:“你们不是说要找我喝酒吗?”

“啊不是,还有安弈菻啊……”

“他不喝。”

“啊……?”

“我说,他,不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的。我刚才也说了,他不会喝也不能喝,我替他喝。”

“啊这……”

“不行吗?”翟邱旭笑着看着李晨余。

林子涵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手按住一旁的李晨余,对翟邱旭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行行行,行的。”

见他们这样,其他人也就没再说些什么了,他们也默许了,至少俩人中有一人是愿意喝的。

“嘭——”

“代喝罚三杯!!!”

秦玲爽快地将啤酒杯搁桌上,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转头对翟邱旭说了一句。

“……”

其他人不知道该不该跟这个节奏,互相左右看看。在他们想接下来会怎样的时候翟邱旭却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好。”

额……

他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想想,以前啊——他有那么好说话吗?!更不会听人说这种话。虽然他人挺好相处的,但在面对不好的人或事或话的时候理都懒得理。而秦玲这话对他着实有弊,可他居然果断地答应了!说不为什么都不信。况且他们也不是真的傻子。

几个男生喝得大,过一会儿就嚷嚷,还时不时起哄,闹得人头疼。喝过酒的他们脸上染上一丝红晕,还时而干杯。聊得也是非常起劲儿,有的人超会带话题,却总踩雷,可这些雷偏偏就在翟邱旭的范围内。

田维生酒量还行,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微醺:“嘿嘿,我就知道,你俩关系还是咱班上最好的!我、我就知道……”

他停了一会儿就又继续说道:“可是你刚才却说你们没有联系了,是为什么呢?感觉你说工作忙没时间不太能作为理由诶。如果真是,那你俩又有多久没联系了?”

他向翟邱旭那边靠了些,将手臂搭在他肩上。翟邱旭皱着眉,盯着刚一口闷完的酒杯,沉默着。

“……”

安弈菻闻言心里一顿,不禁悄悄瞥了翟邱旭一眼,只见着他皱着眉,没听见他说什么。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又在嘴里咬着下唇。

李晨余可没田维生酒量好,语气中透露出的信息太明显了:“嗝……那还用说,咱们老翟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不知道吗?”说着还不禁打了嗝。

林子涵:“哈哈,那是!我当初不想要这个位置了就想着给他留着吧,结果呢?他来了后我问了他,他却说他没兴趣。服了,啊!我心在痛!”

田维生:“哈哈哈!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吧!人家可没空理你。”

陆续:“当年安弈菻还转学了,是为什么呀?不读得好好儿的吗?在翟邱旭的帮助下他的成绩提升了好多呢!”

“……不是。他的底子本来就很好。我没有帮太多。”翟邱旭闻言却反驳了陆续。

他其实很优秀,只是觉得没有意义,就把自己用“坏学生”的躯壳包了起来。在这层壳里面的阿菻很脆弱,很优秀,也很坚强。正因为这个所谓的“坚强”,它化成了这样的躯壳,然后成了人人所知的那个阿菻。

我的阿菻啊,我很喜欢,想要我的未来有他,但很久都没回应。

现在,他的壳掉了半多。没几个人知道,但翟邱旭绝对知道。可惜,安弈菻却并不知道翟邱旭在他这方面很仔细,他能发现他的变化,他知道他的伪装,在别人面前很完美的伪装,到了他面前却被扒得光透。

安弈菻悄悄瞄了他一眼之后就没有再动筷了,其实也本就没什么胃口,现在更没有了。他盯着碗发了呆。

许旗乐瞥到旁边的这位正发着呆,就用自己的胳膊肘子往对方的手臂上拱了拱:“林林?”

对方仍在发呆,并没有回过神。

“安弈菻?”

他还是没有听见。

又喝完一杯酒的翟邱旭瞧见旁边的两人,于是他想了想,借着酒劲下意识往安弈菻那边靠,微低了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菻……”

“你——在发什么呆?嗯?”

他们之间的距离因翟邱旭的移动而拉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安弈菻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他从嘴里呼出来的气体,很大的酒味。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安弈菻的耳朵迅速染上了红色,翟邱旭的心头也痒痒的。他半垂的眸子忽然瞥见那抹红,不禁抬起手捏了捏安弈菻的耳垂。耳垂有了别样的触感令安弈菻身体瞬间一颤。

他轻轻别过脑袋,然后悄悄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嘴唇,说道:“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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