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婚前夕

阿兰珠身为东番公主,与太子联姻兹事体大,所以朝臣上下心思各异,太子一党自然是喜笑颜开,反观梁承一党怒火中烧。

回到家中,梁承气的抽出摆放在架子上的剑将上好的红木椅子从中间劈开,一旁的下人不敢作声,压低了脑袋,只觉得这屋内的气压沉闷的叫人喘不过起来。

“呵!好你个梁观!当真是小看你了!”

梁承咬牙切齿地将剑丢在地上,对着底下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拿酒来!”

他本就因为江南的水患忙的焦头烂额,先下才刚好了一些,却没想到水患退后又闹了疫病,死了不少的百姓,他还没有将此事上报给梁元化,若是被他知晓,免不了又是一顿斥责。

“可恶!一个个都来欺负本王!等本王当上了皇帝!就把你们一个个都砍了头!”

梁承语气凶狠,愤怒的把就被摔在了地上,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是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下人们也只是听听罢了,根本不敢往外说,毕竟他们的小命也就是梁承的一句话,谁让他们天生就是奴才的命呢。

……

“奇怪,我的东西放哪去了…”

沈密在书房内到处翻找,却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起自己的书房一直都是吴妈妈收拾的,于是她一路奔到小厨房,“吴妈妈,你可看见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黑色方形盒子?”

吴妈妈正在做饭,被烟雾呛的咳了一声,“奥,我想起来了,里面是不是一对玉佩?我把它搁在书房最上面去了。”

沈密一听快步跑回书房,踩着凳子把东西取了下来,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玉佩完好无损。

之前她收了阿兰珠的玉佩,如今她和太子成婚,沈密想着要送点珍贵的礼物才好,正好前些年她爹挖了一块好的翡翠,用这块料子雕了一对鸳鸯玉佩,本意是要沈密送给心上人。

不过现如今只能送给阿兰珠,恭贺她和太子新婚了。说起来,阿兰珠价格太子之事十分突然,那日她喝醉了酒,醒来就不见了阿兰珠,再后来…阿兰珠就不肯见她了。

沈密摩挲着下巴,复杂的眯了眯眼睛,“看来其中必定有蹊跷,可惜了,阿兰珠如今不肯见我。”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沈密觉得想太多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把盒子收了起来后就吃饭去了。

如今入了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吴妈妈趁着天气还算有点太阳,白日里把冬天的衣服都拿出来晒了晒,若是有坏的地方便修补一番。

但考虑到沈密快要大婚了,是该做几件新衣服了。

“我明日叫了裁缝来家中,给少爷做几件新衣服。”

吴妈妈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沈密嘴里有饭含糊不清道:“做衣服干什么,我那衣服多的是。”

“少爷,你忘了?再过不久,您可就是驸马了,自然要穿的体面一些。”

吴妈妈一句话说的沈密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好半天,她才把饭吞了下去,但一想到自己要成亲了,胃口全无。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沈密把饭碗一扔,小步跑进了书房里,又把自己关了起来,吴妈妈知道对方有心事,也就没打扰她。

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沈密三点一线,上朝,翰林院,回家,唯一不同的是,家里被挂上了颜色鲜艳的红绸。

走进大厅,一个硕大的喜字被贴在了正中间,吴妈妈和梨花忙活来,忙活去,都在贮备后天她成亲要准备的东西。

“吴妈妈,其实不用准备这些的。”

毕竟公主成婚后,梁元化会赐公主府,肯定要比她这个小宅院豪华气派,而且婚礼也是在公主府内举办的,吴妈妈这相当于是白忙活。

“怎么能不准备呢?这可是少爷你的大喜之日。”

吴妈妈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她到是看的很快,不管沈密是男是女,反正沈密结婚生子,也算是一件喜事了。

“大喜之日嘛…”

沈密耸耸肩,显然和吴妈妈的想法相左,不过她最终也没说出来,就当是让吴妈妈高兴高兴好了。

宫内,梁元化把梁虞生母给他准备的嫁妆给送了过来,箱子不算大,上面贴了封条,或许是放在库房许久,上面积满了灰尘。

“大胆,这箱子满是灰尘,也不打扫打扫在送来!”

梁虞身旁的婢女红蝶看见箱子脏脏的,怒声呵斥这群狗奴才,“仔细你们的脑袋!”

这群狗仗人势的狗奴才连忙跪下,面上虽然伏低做小,可心里却根本看不起梁虞这个木头公主。

“公主殿下,奴才们刚给贵妃娘娘送过东西,这着急赶过来,才忘了…求公主殿下绕过奴才们吧!”

梁虞靠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额角,平静里的脸上却有一双满含杀意的眸子,在他眼里,这群奴才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宫内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奴才,定然会引人注目,梁虞缓缓起身,声音冰冷道:“既然忘了,那本宫就帮你们记劳些,免得日后再犯了错。”

“来人。”

“公主殿下。”

门外的侍卫走进来,毕恭毕敬的向梁虞行了个礼,梁虞声音淡然:“将这群奴才拖下去,仗着三十。”

“是。”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啊!公主殿下——”

奴才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长明殿,红蝶目光阴冷的凝视着这群被打的狗奴才,她语气冰冷而无情道:“都给我用点力气!没吃饭嘛!”

说罢,下手的侍卫们力气更大了,很快整个长明宫就染上了一丝血腥气,红蝶勾了勾唇角道:“后日就是公主大婚,如今见了红,定然是预示婚后幸福美满,你们几个也算有功了,来人,将他们几个拖下去好好医治,哦对了,公主殿下还说了,每人赏赐白银五十两。”

“拖下去吧!”

“是!”

侍卫们把几个死狗一般的奴才脱了下去,几个奴才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屋内的梁虞打开箱子,正在一件一件翻看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贵重,有些甚至是不起眼的小玩具,可每一样都是他母亲亲手做的。

梁虞爱不释手,将这些东西小心擦拭后又放回了箱子里,直到看完了所有的东西,他突然发现箱子的最下面似乎有什么异响。

梁虞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的轻扣食指在箱子底部的板子上敲了敲,没想到箱子底下居然是有夹层的!

梁虞瞳孔一颤,立刻找来一把匕首,轻手轻脚的撬开了板子,他不想破坏整个箱子,所以把箱子底部的东西拿出来之后,他就立刻把箱子恢复了原样。

箱子底部放的是一个朱红色的盒子,梁虞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块圆形的玉环,正面刻有玄光二字。

“玄光…”梁虞低声呢喃,脑海中划过姓孟的死前说的那番话,玄光佩…“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想不到他要鹰奴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居然就藏在了眼皮子底下。

梁虞摩挲着玄光配,忽的感觉玉佩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举着玉佩放到灯火下,里面隐约藏了一个…

“殿下,皇上来了。”

门外响起了红蝶的声音,梁虞立刻把玉佩揣进袖子里,随后整顿了一下衣服道:“请父皇进来吧。”

“是。”

梁元化走进屋内就看见梁虞真在摆弄箱子里的东西,他眸子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去看那一团东西。

“后日就是你和沈密成婚的日子,你虽性子内敛,甚少与朕亲近,可你终究是朕的女儿,日后这沈密若是欺负你了,回宫告诉父皇,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梁元化化身慈父,伸出手想要揉一揉梁虞的脑袋瓜子,却发现这女儿长的…实在是魁梧,于是就改成拍了拍肩膀。

梁虞心中冷笑一声,实在是厌恶梁元化的虚与委蛇,有时候他真的奇怪,当年母亲为何会被这样一个男人欺骗,甚至到死都要替这个男人辩解。

“多谢父皇。”

梁虞适时掉了几颗眼泪珠子,在外人眼中到真是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其实梁虞已经觉得胃里不舒服,忍不住翻涌作呕。

他强撑着不适应,“父皇您坐,儿臣命人去给您泡茶。”

“不必了。”梁元化抬手拦住了他,状似不经意道:“朕只是来看看你,对了,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当中都有些什么?”

此话一出,梁虞眼眸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母妃留了一些小玩意,都是儿臣当年喜欢的东西,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也只当是留个念想了。”

说罢,梁虞拿起一个蹴鞠递到梁元化面前,梁元化看见那蹴鞠皱了皱眉,但又不得不说些什么,“既然是你母妃留给你的,都是珍贵之物,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了?”

梁虞眨了眨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说:“父皇所说的别的是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毕竟你母妃当年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原以为是留了什么重要东西呢。”

梁元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乎是怕梁虞看见了,他垂下眼眸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且好好休息吧。”

“是,恭送父皇。”

梁虞将梁元化送至门口,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他才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刚刚藏匿玄光佩的袖口。

看来…梁元化似乎是知道藏宝图的事情。

梁虞的目光忽然变得幽远,他的母妃姓孟,名弈秋,据说她母亲十五岁那年曾经落水,再醒来之后性格大变,不但学会了武功,结交了一群江湖朋友,甚至还找到了前朝遗留下来的宝藏。

而梁元化似乎也听说了这一点,所以对她的母亲大献殷勤,哪个少女不怀春,梁元化本就擅长伪装,又因这张脸长得也算是俊俏,后来他的母亲便对梁元化动了心,帮助他谋权夺位。

若是没有他的母亲,只怕今天的皇帝早就是别人了。

可惜,自古情深不寿,真心总是被辜负,他的母亲临死之际才发现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被权利熏心的卑鄙小人罢了!

冷风吹过面颊,梁虞身子一抖回过神来,刚刚站在门口走神了,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

“母妃…你会…后悔吗?”

梁虞低声呢喃道,可惜无人在回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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