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剪头发

陈遇自认为是被调戏后,一整个晚会就再也没理过黎尘,就那么气鼓鼓地翘着腿坐得离他老远。

到了玩游戏表演的时候,肖芸输了一次。

陈遇看肖芸动作迟疑,正要帮忙说些什么,肖芸便对他摆了摆手,起身站到中间,“我跳个舞吧。”

让陈遇意外的是,肖芸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额上的胎记,那红印反而与篝火映衬地和谐动人。

肖芸的动作如出水芙蓉那般柔和,却又在每个起转的时刻变得坚定有力。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欣赏着这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在火光下翩翩起舞。

肖飏钻空坐到黎尘和陈遇中间,满是骄傲地说:“怎么样?阿姐以前可是学过的!”

陈遇赞同地双手奉上大拇指。

话虽如此,但陈遇总觉得少些什么。

心里正想着,突然一阵悠扬清脆的乐声从身边冒出来。

陈遇看到黎尘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只口琴,沉醉地吹着。

轻快的口琴声和肖芸婀娜的舞蹈相辅相成。

篝火明明在中间,跳舞的明明是肖芸,全场的焦点明明在少女与火光的乐声的交融,但陈遇的脑袋好像被定住没办法再偏回去,他直勾勾地看着黎尘的嘴唇,不觉间竟咽了口口水。

乐声渐停,舞蹈也随之结束,肖芸优雅地牵起裙角给众人鞠躬,掌声蜂拥而起。

篝火晚会在欢声笑语中到了尾声,陈遇也有些困了,但仍然在散客后陪着黎尘收拾东西。

肖芸本想留下来帮忙,但肖飏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无奈只能背起和黎尘道别:“黎尘,小羊睡着了,我得送他回去,没办法帮忙了。”

“没事,路上注意安全,慢点,”黎尘放下手里活,目送肖芸背着肖飏离开,才转身对忙得不亦乐乎的陈遇道,“我们也走吧。”

“啊?不干了?”陈遇正收着灯带,回头一看,发现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怎么人都走光了?”

“很晚了,我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了,”黎尘过去直接拿走陈遇手里的灯带,一下子把这一条灯带收好,“这些我来收拾就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在路上陈遇突然想起黎尘的口琴,好奇道:“你的口琴是谁教的?”

“……嗯,我自己瞎琢磨的,”黎尘悄悄撇了眼陈遇,弱弱地问,“是,不好听吗?”

“好听啊,特别好听!”陈遇突然提高音量。

“嘘——”黎尘食指摆在嘴前提醒陈遇小点声,半夜三更除了蝉鸣蛙叫,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祥和。

陈遇立马捂住嘴,转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轻声细语道:“那很厉害啊,但我怎么听着你吹的旋律有些耳熟呢?”

黎尘听他这搞怪的声音无奈摇了摇头,“以前去外面的时候听到一些歌,能记得一些调调。”

“哦~”陈遇十分欣赏地看着黎尘,又改用正常的声线说话,“那口琴是哪里来的?”

“小时候阿婆给我的。”

不知不觉间,陈遇已经到了屋子,“那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吹给我听?”陈遇靠在门边闪着星星眼问。

黎尘偏过头,“你想听的,我不一定会吹……”

“你会吹的,我一定想听,”陈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但黎尘只是答应道,“好。”

……没趣。

“早些睡吧,晚安。”

“……晚安,”陈遇目光追随者黎尘手腕上戴的手绳,其实从第一次见到黎尘的时候就注意到那手绳了,简单的几条红白相间的绳子,穿插着几颗红色和米白色的珠子,还有条细长的流苏。

倒也不是说熟悉,但陈遇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始终记不起来。

黎尘走后,陈遇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品味着黎尘说的“我想要你……好好活着”。

真会断句啊,故意的吧,嗯!一定是故意的,表面一副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啧啧啧……

陈遇虽然心里吐槽着,但转念一想,像黎尘长得这样好看个子又高的男生,做饭好吃又懂药材,会照顾人还特别细心,每天送自己回家还说会说晚安,居然还会搞音乐。

这不妥妥梦中情人嘛!我要是个女的,肯定反反复复心动好几轮了……唉,可惜可惜……

陈遇转身面向房门,仍在想着那句话,不觉间睡过去了。

第二天陈遇直接睡了个自然醒,一直到午后才起床,陈遇打着哈欠还边撑着懒腰推开房门,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陈遇低头一看,是个竹篮,是黎尘每天给他送饭的竹篮。

陈遇哼着小调儿拎起竹篮,吃了些东西之后陈遇就迫不及待地背起相机出门,虽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要拍什么,但总归先出去再说。

陈遇想着去昨晚篝火晚会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收拾好。

到了地方,却已经完全看不出碳火烧过的痕迹,木凳、火架什么的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陈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不会都是黎尘一个人做的吧。

突然一声如雷贯耳的嚎叫从远处传来,竟还惊动了一旁树上的鸟儿,陈遇顺着声音寻过去。

“啊——”肖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接叫破了音,一脸仇怨地回头看向低头憋笑的黎尘和大力,肖飏恶狠狠地指着两人,气得半天又憋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大力正想安慰几句,不成想肖飏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肖飏长着大嘴仰面大哭。

“怎么了?”陈遇突然进门,看到一边哭得泣不成声的肖飏,陈遇朝黎尘皱眉使了个眼色表示疑问。

黎尘对肖飏抬了抬下巴,示意陈遇看过去。

陈遇从下往上看,肖飏手里拿着剪刀,然后……就是那狗啃似的发型。

“陈遇哥哥……”肖飏睁开已经哭得红肿的眼镜,活像被蜜蜂蛰过一样,脸颊沾了泪水滑溜溜的,鼻子下边还挂着两道鼻水。

“噗嗤,”陈遇忍俊不禁,实在没忍住偏头笑了起来。

“啊——你也笑我!”肖飏眼睛里也没什么货出来了,就没再哭。

三个人轮番安慰了好些时候肖飏才勉强消气。

“所以说,你这头发自己剪的?”陈遇问。

“嗯……”

“我说我给他剪,他不愿意,”黎尘摆了摆手。

“你还好意思说!”肖飏指着桌子上的瓷盆,“你不就拿个锅盖往我头上一扣沿着边剪嘛!比我这儿好到哪里去了?”

“那俺说俺给你剪你咋也不乐意捏?”大力疑惑道。

“你?你个光头怎么会剪头发啊!”肖飏大喊。

“谁说俺是光头?”大力指着自己的寸头辩驳道,“俺有毛!有毛!”

肖飏:“……”

“那我来?”陈遇拍了拍肖飏的肩道。

肖飏眯缝着眼瞅着陈遇,最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答应了。

黎尘和大力被挤到一边看着陈遇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无比专业。

大力不满道:“为啥啊,陈遇不也是光头么……”

“嗯!”黎尘立马戳了戳大力,对他摇头。

最后陈遇凭借自己高超的手感和多年理发的经验成功力挽狂澜,还给了肖飏一颗精致而又不失随性的发型。

“哇!太厉害了!”肖飏来回欣赏着自己的完美发型,一边夸赞,“陈遇哥哥,太厉害了!”

“以前都是俺们给你剪头发的,怎么这会儿还臭起美来了,”大力噘着嘴有些不理解。

“哎呀,小孩长大了知道注意形象了正常,”陈遇替肖飏解释道。

“大力哥,要不怎么说你没人喜欢呢,怎么那么古板?”肖飏放下镜子开始和大力battle。

陈遇退到黎尘身边,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觉得好玩,忽然陈遇偏头觉得黎尘的头发也挺长的了。

陈遇眼珠子一转,凑近悄悄问:“我给小羊剪的好看吗?”

“嗯。”

“龙骨树那边的东西都是你收拾的吗?”

“嗯。”

“那我能给你剪头发吗?”陈遇满心期待地等待那个“嗯”。

“不了。”

“……”,陈遇失望地摆了摆手,“唉,没意思没意思。”

黎尘看他那一脸计谋没得逞气鼓鼓样子,觉得可爱,偏头偷偷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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