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如一张巨大的渔网,悄然笼罩了这座破旧的小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然而,让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并未砍到任何人身上,而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一张木头椅子上,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原来,那个头顶染着黄毛、坐在他身旁的人,早在看到他口袋里露出的那抹寒光时,心中就已经有所警觉,并暗暗做好了防备。
所以当这汉子动手的时候,黄毛眼疾手快地将那张木头椅子推到了身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而此时,那个原本就显得畏畏缩缩的男人,似乎有了往常一样没有的灵活,双手抱住脑袋,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地往地上逃窜出去。
一旁站着的那位圆润妇人,则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惊失色,脸色发青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哎呀呀!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要杀人不成?”
一边说着一边扯住自家老头子衣服,从险地拉了他出来。横肉男子听见这句,睚眦欲裂,眼睛都要掉了出来疯狂喊道:“杀人总比被鬼杀了好!”
黄毛男则趁着男人愣神的功夫,一边钳制住他的手腕,男人吃痛狠狠摇晃着自己手臂,却没想手中的菜刀掉了下去。
痞里痞气的男人趁机对着男人肚子就是一脚,把近200斤的男人踢得后退几步,然后伸手又是一拳,用了揍上对方的脑袋。
男人吃痛又退后了几步,再连续不断的攻击下。“咚!”男人的身体终于被一脚踹飞在地,黄毛男喘着气吩咐道:“快拿绳子绑住他。”
和气的妇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去厨房找绳子。两个缩在角落的女青年也起身去帮忙,没一会儿她们就出来了,黄毛早已把横肉大汉的双手后缴。
转过头对几人吩咐道:“你们快些!”
突然他眼前一黑,有道身影从他与大汉身前压下。伴随着“噗嗤!”声黄毛眼前只有一抹红色撞进了他的眼中,一把菜刀刚刚割开大汉的咽喉,血液飞溅在他的脸上身上淅淅沥沥。
拿着菜刀的人,一直漫不经心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杀了的好。”语气冷漠像条冷血的蛇。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大娘慌慌张张丢下手中的绳子,去检查好像犯了癫痫病在地上抽搐翻滚的丈夫。
“啊!啊!杀人了!”楼上还算温馨的一家三口听见楼下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都绷紧身体面面相觑。肖璇首先放下手中的碗筷披上外套,穿着塑料拖鞋就下了楼。
“小璇,你慢点!”身后传来的母亲急切的呼喊声。怎么会这么快!就算是要杀人,按时间算也应该等到12点过后。
如果她没有猜错,它第三个选择的人应该是那个黄毛。黄毛没有中招,用菜刀把他劈成了两半,一半来找了父亲。
肖璇愣愣地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双眼还瞪着大大的壮硕汉子,与还拿着还滴着血菜刀的年轻丈夫,脸色发白,手脚发麻。
他杀了人!他杀了人!他杀了人!他!
“别看!小璇!小璇!”一个同样颤抖的身体把她抱进柔软的怀中,轻拍她的背部安慰着她,泪水悄悄浸湿了来人的衣裳。
肖女士白着脸撇开目光,不去看地上可怖的尸体,耐心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儿。女儿虽然不怕天不怕地,但是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血腥丑陋的一幕,他们的运气以前一直还算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大大咧咧的父亲也有些手足无措,挡在妻女的面前,青白着脸勉强询问。
“是他,是那个人想要先杀老板,峰哥才会想要帮忙没想到误杀了人。”刚刚尖叫的女声,脸色惨白发青一手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还颤抖着但是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丈夫辩解。
头顶一丛黄毛的陈平听了这回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饭桌上的大包抽纸里抽出几张纸巾,擦着自己被血浸湿的脸语气古怪反问:“误杀?”
把浸透的纸张丢在地上,又抽出几张继续反讽,“小姐,你的老公是先下手为强呀!”
怀着孕的年轻孕妇抿着嘴,然后张开嘴似乎是想继续辩驳,却被还拿着刀的丈夫满不在乎地打断,带着自得的笑容:“我是杀了人,也为大家解了困不是。”
“解困?”陈平语调拉长满脸不屑:“你这是添乱,我昨天砍伤了它,它要杀人就只能先附身慢慢浸染再动手。多死一个人我们就少了一个机会。”
越说他越生气,杀人还不简单。好不容易才制止这个大汉,却!他咬了咬牙。
只要切的越细,感染的时间就越长,得到的提示越多,他们才能更多的活下来。
听见痞里痞气黄毛的嘲讽解释,大家脸色一沉,孕妇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握着刀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懊恼,随即又变得无所谓。
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不过一会儿壮硕的大汉就有些瘦了,慢慢开始变得干瘪,皮肤变皱。
“不对!”文弱些的女声苍白着脸,似乎在轻声反驳陈平的话。
“什么不对?”短发的封琪拉着有些颤抖的好友,耐心询问。
许季缘看着众人注视过来的目光,刚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些磕磕绊绊:“我,我,我!”
一脸无所谓的年轻丈夫讥讽出声:“这位小姐是结巴吗?”
“你!”封琪咬着牙,愤怒地瞪着白衬衫上粘着血污的男人。
男人则挑衅瞪了回去,封琪上前一步,却被许季缘拉住,红着眼眶摇摇头。
“那个秃顶大叔没有被鬼附身。”肖璇听着众人的对峙,抬起头丢下一句惊天雷暴。
“你胡说什么!”肖女士反射弧似的反驳,然后拉住肖璇,扯出一抹笑意习惯性想要道歉,嘴里的话却被堵在了嗓子里。
“你说什么!”陈平急急地走向前,盯着肖璇。
年轻男人还拿着那把染血的菜刀,勾起嘴角轻蔑地笑出声,也盯着被护住身后皮肤偏棕,恢复活力的女孩:“你有什么依据。”
肖璇看看四周投来的目光有些苦恼,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用玩偶机器人鉴定尸体头发是红色,她猜测是人杀人吧。
在这静默的空气中,一句温柔怯弱的女声给她解了围,“字的发力方向不一样。”
许季缘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补充:“李张大叔腿上的“杀死凶手”四个字,都是先重后轻,一气呵成。吴大叔手臂上的“男人”则用力不均有些歪曲。”
“你说是用力不均就是用力不均了。”年轻的丈夫又开始抬杠。
封琪瞪了对方一眼,又学对方露出一脸不屑:“小缘可是我们医学院的高材生,年年都得奖学金的。”
许季缘脸颊有些泛红,拉了拉好友的衣袖。年轻丈夫翻个白眼退出来了人群,似乎不想与他们辩论。
而肖璇与陈平盯着似乎得了哮喘,却突然停止发病的窝囊大叔。
目光像是传染,一开始是两个人,后来就是三个人……八个人都警惕盯着地上的男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是我男人。”大妈愤愤不平为老实的丈夫抱怨,语气嚣张,“你们有什么证据!”
“有,当然有!”捂着自己肚子的妇人尖叫出声,她红着一双眼瞪着妇人斥问:“你忘了三天前的事吗?”
三日前
“阿峰!”年轻妇女抱着肚子,脚步虚浮地跟在满脸不渝的男人身后扯着他的衣角:“阿峰,你别生气,我休息好了,下午我们就去爬山。”
男人根本没有理她径直上了楼。
“哎呀!大闺女呀!你怎么了!”团圆和气的女老板从厨房跑了出来,扶起快要站立不稳的女人,嘴里叫嚷着:“造孽喔,哪有那么当人老公的。”
然后扶着年轻的孕妇去大堂休息。
“老吴呀!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一面。”一个有些矮黄牙的中老年人,喝下一口小酒,对着戴着眼镜有些脱发的男人道。
男人红着脸点点头,大着舌头道:“确实,没想到我们还能回到家乡。这里,我以前还在这里教过书。”
中年男人说着还眯着眼睛,似乎在怀念过去:“以前我还是个老师,要不是,要不是……”
园脸的大娘,似乎想到此处脸色发白,低声辩解:“老头子,他,他不是故意。”说着说着声音由大到小。
老头子他不是故意地,他只是想拿把菜刀给他们切菜,不是想趁着他们醉酒杀人。
可是切菜需要把刀背着身后,小心翼翼靠近吗?被撞见就落荒而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笑从地面传来,男人捂着自己的肚子,佝偻着背,在地上翻滚。
他用打着补丁的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花,眼中充满恨意,咬着牙颤抖着声音,语调悲怆:“我就是故意的,是我杀了他们如何。上天垂怜,他们回到了这里,我终于为阿耀报仇了!”
眼缝一直微微眯起的大娘,倏地瞪大双眼看着相伴多年的丈夫,脚不自觉退后几步,似乎有些不认识他,磕磕绊绊问询:“你不是说,前妻是嫌弃你没用,把孩子带走了吗?”
听到质问,男人又恢复了往常畏畏缩缩的神情,为自己狡辩:“我只是打了个盹,阿耀,阿耀就不见了,她不是也没注意。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吴老师明明看见那个杀猪的把人带走了,却说什么都没有看见。”
男人眼中又暴露出恨意,挺直了脊背。
“你说地上这个是凶手?”黄毛陈平滑动了一下手机,古怪地看着地上瘦了一半的尸体。
然后目光环视一周,对着摸着肚子的孕妇轰道:“你的丈夫呢!”
孕妇哆嗦一下,也在人群中找自己的丈夫:“峰哥呢?峰哥!”
“要死!”
肖璇只来得及看见枯草一样的黄毛,摇摆几下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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