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社内，石桥树机械的转着铅笔，面前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让他眼前发黑。

国木田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关于一元二次方程的讲解，在他的耳朵里变成了嗡嗡作响的背景音。

“所以当3x 5=17时，x的值应该是......”国木田的粉笔在桌面上敲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

石桥树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当那天芥川说出“学习是当前首要任务目标”取得国木田老师的深刻认同后，他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度过整整五个地狱般的清晨。

“阿树，你走神了。”

手指叩击桌面的清脆声将石桥树猛地拽回现实，他条件反射的挺直腰背，铅笔在习题册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抱歉，国木田先生。”少年下意识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生怕自己刚才打瞌睡流口水。

“没事，正好现在也到了休息时间了。”国木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们暂停二十分钟。”

石桥花从书本积堆如山的桌面上抬起头，她现在学习首要目标是学会一些在日常生活中用到汉字，所以国木田会优先对石桥花进行每天早晨的一些字体的认识，然后由她先进行熟悉。

她问道：“芥川先生呢？”

“他今天临时通知我代课。”国木田推了推眼镜。

“说是要去镭钵街取些东西。”

兄妹俩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石桥树想起那天深夜，在他们那天定好作战计划后，芥川就把他随身带着的那个水蓝色的背包给藏起来。

月光下，芥川的表情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犹豫。

那个背包绝对不简单。

“敦君也跟着一起去了吗？”石桥花问，平时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中岛敦总是会来会议室给他们带来一杯热茶和一些零食来给他们缓解紧绷的大脑。

而今天不只是中岛敦没有出现，泉镜花也是。

“嗯。”国木田的钢笔在日常表上书写着今天后续的时间安排，“异能特务科的要求。”

他回想起四天前，在漩涡咖啡店看到芥川担任点餐员的场景了，这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原本国木田以为在芥川与异能特务科谈话结束后，芥川会跟着特务科走，但完全没有，芥川甚至还在楼下的咖啡厅进行了工作。

每天送石桥兄妹来侦探社这里找他补习，并接他们放学，芥川现在还和敦他们住在一起。

“毕竟现在需要的开销额外的大。”这是芥川的原话。

其他时间他一直在咖啡店工作，在这段时间里进行了非常规律的生活，只有偶然出现的异能特务科让人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露出的这么平静。

国木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四天前知道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条款仍然在脑海中盘旋，异能特务科究竟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这个芥川接受“全程监视”这种条款。

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国木田额角暴起青筋，更可气的是太宰那家伙，居然在传真送达的同时从消防梯溜走了，只留下一张写着：“今日宜投水”的便签，字迹傍边还画了一个笑脸符号。

就在这时，侦探社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

“砰——”

门板重重砸在墙上，震的整面墙都在颤抖，书架上的文件如雪花般纷纷落下，纸张在空中打着旋，有几张甚至飘到了与谢野的面前。

与谢野皱眉放下咖啡杯，蝴蝶发饰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中岛敦几乎是摔进来的。

他浑身是血，白色的制服衬衫被染成了红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汗水混着血水从他的脸上滑落，在下巴上汇聚成水滴，砸在地板上。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上的人影。

芥川像破布娃娃一样挂在了中岛敦的背上，黑白渐变的发丝被鲜血黏成一缕一缕，无力的垂落着。

“与谢野医生!”

当中岛敦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熟悉的眩晕又突然涌了上来，他的耳边又再次听到了上一次那含糊的呓语。

他听着面前与谢野的声音开始变形，空气像是被高温炙烤般扭曲。

一个小时前。

在晨雾笼罩的镭钵街，三人的身影穿梭在废墟之中，芥川走在最前面，脚步踏在土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中岛敦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这个芥川的穿衣风格与他认识的那个芥川龙之介有些的不同，他认识的那个芥川常年穿着一个黑色的风衣，而面前的这个更喜欢白色，穿衣风格也与国木田相似。

中岛敦有些控制不住好奇的问到：“芥川你这那个背包里到底装着什么吗？”

能让他们一大早的就要去找，中岛敦揉了揉被罗生门勒出红痕的手腕想。

他们刚把石桥兄妹送到侦探社，可还没等他踏进门，就被罗生门一把拉走。

“很重要的东西。”芥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将脚步转向一条隐蔽的岔路。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可以很清楚的想起书包藏在哪里，但是里面放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内容，只有潜意识在不断警告：

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

为什么想不起来？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罗生门仿佛察觉到芥川此时不安的情绪，它在袖口缓缓涌动，某种异样的违和感攫住了他的心脏，那个背包很重要，这个认知像烙印般刻在意识深处，可每当试图回忆到什么，记忆就会如同被挥散的晨雾一般。

“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选大早上...”中岛敦小声嘀咕，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寒意中凝结。

“因为现在是补习的时间。”泉镜花开口说道，在中岛敦诧异的目光中补充，“树君昨天说想逃课跟来。”

芥川轻哼一声，停在一栋废弃的倒塌的房屋前，罗生门化作数条布刃，向地下扎入，却在翻边每一寸泥土后一无所获。

“诸位是在找这个吗？”

一道轻佻的男音从头顶传来。

三人猛然转身，战斗姿势瞬间摆开。

断墙上，一个白发男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他穿着夸张的白色西服，但要是说西服有不是更偏向一种自己改的小丑服装，带着半张白色的面具，在灰暗的废墟中格外扎眼。

——天人五衰·果戈里。

芥川的瞳孔微微收缩，罗生门在袖口不安的浮动，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不能让他拿到，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拿到。

“把东西交出来。”

“提问时间！”果戈里高声宣布，语气高扬，像是在主持一场盛大的表演，他晃了晃手中的水蓝色背包。

“猜猜看，这里面有什么？”

随着这句话的到来，芥川突然意识到他的记忆突然出现断层，他的呼吸一滞，脑海中闪过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昏黄的煤油灯、他坐在河边的翻找着什么、还有消失的公交......但每当要抓住关键，思绪就像指尖流沙般消散。

“答对了就物归原主~”

话音未落，罗生门已先于意识出击，如闪电般袭去，布刃划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取果戈里手中的背包。

然而，就在布刃即将触及背包的瞬间。

“哎呀呀~”

果戈里的声音骤然消失，又在几米外的废墟上重新浮现，仿佛空间本身被他随意折叠，他歪着头，露出苦恼的表情。

“这位先生，这么暴躁可不好哦~”

“暴力可解决不了谜题。”

中岛敦的虎爪撕裂空气，扑向果戈里所在的位置，但就在他即将命中的刹那，果戈里的身影再次消失，出现在一块倾斜的混凝土板上。

"镜花！掩护我！"

中岛敦的虎纹在脸上蔓延，腿部肌肉绷紧到极限。

他计算着果戈里每次空间跳跃后会有短暂0.5秒的间隔，那就是机会！

泉镜花会意，夜叉白雪从另一侧攻击，封死果戈里的退路。

就是现在！

中岛敦如炮弹般冲出去，虎爪直取对方手腕——

碰到了！

指尖已经触到背包的带子。

但果戈里的笑容扩大了。

"太天真啦~"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袭来，中岛敦敦惊恐地发现，自己扑向的竟然是——

芥川！

"敦！躲开！"

罗生门紧急转向，但已经来不及了。虎爪擦过芥川的肩膀，带出一串血珠。

"哈哈哈！"果戈里在十米外鼓掌，"自相残杀最有趣了！"

“但是你们好像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还是说.......”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意味深长，瞳孔直直盯向芥川，“军警先生自己也不记得里面是什么了？”

这句话像一根冰锥正在刺入芥川的脑海，他的视野开始泛黑，某种被强行压制的违和感正在从记忆深处翻涌而上。

他能看到泉镜花的短刀划破雾气，中岛敦的虎爪撕裂空气，而果戈里始终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愉悦表情。

果戈里的身影如同幻影般闪烁，每一次攻击都落空，每一次的反击都被他提前躲开。

“真遗憾~”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夸张的叹息。

“看来你们并不清楚答案呢。”

“那么！揭晓谜底！”

他猛地拉开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本红色皮质的小本子，上面上的文字已经扭曲模糊，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只有一个图案迎着阳光的照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凭借着众人的良好视力，他们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图案的样子，中间有着闪闪发亮的五颗星星排列成规则的弧形，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下一秒，芥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手指死死按住胸口，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决裂翻涌。

“哎呀，反应这么激烈吗？”果戈里歪着头，笑容灿烂，眼底却闪烁着冰冷的光：“看来，这个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刺激过头了呢。”

.

与此同时，港口某间餐厅内。

“看来那位军警先生，受到的刺激不小呢。”陀思妥耶夫斯基举着茶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死屋之鼠首领轻声叹息，像是在欣赏着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您说呢？太宰君？”

感觉现在节奏是不是有点快，还是要插入一些日常过渡一下。

看来自己需要再去重温一下原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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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遭遇果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