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老板在讨论会上简单明了的结束整场会议后，已经一周过去了。
这一周时间里，我明显感觉身边同事投来的目光里多了些其他含义。
有人惊讶，有人不屑，有人看热闹，纷繁复杂。
我隐约猜到是因为上周讨论会的事情，然而得到证实……是现在。
此时的我正在洗手间隔间里。
因为43楼整层都是景川的场地，所以洗手间的布局也与其他楼层略有不同。
当然了，还是划分了区域的。
不会频繁出现网传视频上那种‘领导，您亲自来上厕所’的尴尬。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比如，现在。
“席子，公司最近最大的瓜你听说没有？”
“最近？最近没什么吧。你快说说，什么瓜？”
“哎呀！就是你们编辑部的瓜！半个月前助理部不是新来了个应届生嘛，来的时候挂的行政助理职位，叫什么白。按理说人当天分组挂在行政那边，结果……人来了不到一周就把编辑部一个正职主编给挤走了！”
“哦~”
席子拖了个长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事！我跟你说，这事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着赵总编把陈一凡带走的！起初陈一凡还挺硬气，可老板一来她气势一下子就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
“嗐！谁关心这个啊！”
说话这人压低了些声音，这才信誓旦旦的继续。
“我听说啊，这应届生背景可不简单！入职当天，宋总助就让我们老大把她的个人档案单独调一遍，当时还是我去查完汇报的呢，对了，叫白锦奕，我听她们都叫小白。更离谱的是，上周一凌总又单独找了我们人事老大查这个。你说这人要是没点背景，能让凌总和宋总助两位这么特意吩咐吗？”
“不能吧！”
编辑部叫席子的这人明显不信，略微惊讶过后却也极快的适应了。
“哎，不过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估计真不简单！赵总编开完上周的剧本讨论会回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小白！”
“还有这事？！赵总编平时多温柔的人啊，会因为剧本以外的事情发脾气？”
“可不就是因为剧本嘛，公司年底主打的广播剧《全城陷入热恋》，原来编剧是陈一凡，本子我看了挺有意思的。后来这个小白不是来了嘛，在编辑部当面开撕，说陈一凡这部剧里有些内容是抄她大学时候的网文！脾气大的不得了！后来凌总来了陈一凡不就被拖走了？”
“嗯嗯！这个你刚才说过了，快说说这跟赵总编发脾气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这不正要说到这嘛。”
席子这会倒是不急了，毕竟瓜来自编辑部，而她作为编辑部主编之一，自然是全程亲历者。
原本以为有瓜吃，结果最大的瓜就是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个，可不就不着急了嘛。
缓了口气，席子接着说。
“原本这部剧定的基调是推出公司今年新签的几位CV新人。借着新人CP，听众磕磕糖欢度佳节。公司呢，也在年底的各大音频平台冲一冲数据。制作组那边为了数据达成理想还请了老板出演，这不都规划的好好的？”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小白，先是说陈一凡抄袭来闹了一场把人挤走了，后来又把原剧的后半部剧本大改特改，原定的她那组CP是BE，结果她硬是改成了无脑磕糖爽文！还说赵总编跟黎导才是把听众当傻子，给赵总编气的不行！”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就说嘛，谁不知道赵总编对剧本要求多严啊，怎么可能一个助理想改就改的？如果换我是赵总编，我也会发脾气！诶，后来呢？是不是把那个小白骂了一顿？”
“怎么可能！”
席子仿佛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想，换了副更神秘兮兮的口气。
“你绝对猜不到！讨论会还没开始，凌总就坐在会议室里了！气场全开啊！有老板撑腰，那个小白把赵总编、黎导和在场众人的话当场驳了回去！还义正言辞的！就跟要和赵总编她们决斗似的！后来赵总编提议说剧本不改，把主编加上小白名字，保住了剧本也不算抄袭，你猜凌总怎么说的？”
“怎么说？”
“凌总直接甩出一句，‘用这版，听小锦的’，说完就离席了！会还没开完，那个小白也跟着跑出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要我说，就她，刚进公司就得罪了赵总编，要不是有背景，哪儿敢这么干？早让人挤兑走了！”
“有道理~！”
随后那人思索几秒后突然又问，“诶？那你说……这个小白后台是谁啊？能让凌总都这么明显偏袒她！”
“我猜……应该不是老板，我私下问过助理部的朋友，她入职那天跟老板正好打照面，理都没理她！”
席子说着话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一惊一乍的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惊叫一声！
“你小点声！”另外一人赶紧拦下她，带着点责备的语气，“吵吵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一时想到了一个人。”
“谁啊？”
那人赶紧追问，席子却故弄玄虚的说了两个字，“姓杨。”
“哦~！！你说是她呀！！对对对，这么说就合理了，难怪……”
“行了行了，别琢磨了，快走吧，说半天了，万一有人在里面，都让人听完了！”
席子有些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我回去了，你可别乱跟别人说啊，万一赵总编知道是我说了她发脾气的事我又得被骂了。”
那人本来也是聊天才滞留这许久，听到嘱咐连连应声，瓜都吃完了也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诶！你等等我！我正好去编辑部，一起过去！”
“好。”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我这才从洗手间的隔间中起身，冲水，走出来。
蹑手蹑脚的不敢弄出一丁点声响，生怕被席子她们察觉身后有人。
确定人走远我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活动活动腿脚。
“呼——可闷死我了！腿都麻了！”
扶着墙缓了半分钟才觉得走路姿势正常了些，我正在洗手池处刚打湿了手，就听隔间里又是一阵冲水声！
妈妈呀！真的还有人啊！
我在心里小声惊呼一句，顺便为自己和刚才八卦的俩人各自缅怀了一下，祈祷事情不要越来越荒唐。
镜子反光里，一个人从隔间出来，我装作没看到，也没去在意，直到这人站到我旁边洗手池前时，我才看到这人竟然是……
“宋……宋总助好。”
“嗯。”
她倒是浑然不在意，一副方才无事的淡然自若，我却一时没回过神来。
宋总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之前还是我之后？刚才那些话听完……宋总助会怎么想？
有背景？有后台？还姓杨？
我一个小康家庭出身刚毕业的大学生，才一周过去居然能被人臆测成这样，真的……不得不佩服这群格子间里的女人！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没人知道流言到底始于哪个格子间，这下，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就这么被宋总助听到，我是不是得为自己解释下？
虽然这些空穴来风的臆测我是不在意，可宋总助经常跟在老板身边，我要不要……
“额……宋总助，刚刚……”
宋总助并不打算理会我，只是处之泰然的看了我一眼。
“没，没什么。”
刚刚脱口而出想要解释的话，只她一个眼神，就给我塞了回来。
见她踏着步子离开，我郁闷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了口气，也只能调整完情绪跟着离开了。
回到位置上，刚好看到宋总助敲开了老板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也没多在意，这本也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可我并不知道，这次在总裁办公室里发生的谈话，是有关于我。
……
“凌总，公司有些流言我比较在意……”
楚凌岚的神情透着好奇，抬眸看向宋成文。
“文文，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心情关心这些了？”
“是，关于白锦奕。”
楚凌岚勾起唇角浅笑一声，“说说看。”
“她是景川第一届英才班的学员，而且是以优秀学员毕业，我们后来尝试联系过，想把她签到公司名下，可当时她更换了联系方式，寄到住址的信函也因未被签收而退回，这才不了了之。在她办理入职那天，我重新调阅过她的人事档案，确认事情无疑。”
“所以你那天拉了她来替小易？”
“嗯，可我没想到她会跟公司年底筹备的新剧牵扯上版权问题。事发突然，虽然凌总您当时把事情压了下来，但加上改剧本时发生的争执，公司里已经流言不止。每位员工虽然都有保密协议，可已经有人谣传白锦奕的后台是杨董，只怕内部舆论一时间不好平息。”
“杨薇的人？”
“我看不像。”
“那你担心什么？”
楚凌岚始终保持着刚才的那丝兴致，眼底清明，笑意轻松。
“我看过小白的微博账号，从注册到现在一共有978条动态，其中90%，都是跟凌总你相关的内容。”
“是吗？”
似乎这个占比让楚凌岚也小小的惊讶到了，她方才还轻松的眸子因为这个答案而多了些璀璨。
“所以我觉得，小白入司应该……与流言并无关系。”
楚凌岚眼底的笑意加深，笑的眉眼微弯，好奇更甚的反问，“所以呢？”
“额，没什么。”
宋成文被这话问的有些揶揄，自然无人知她是因为什么，她也很快调整了状态掩去自己刚才那丝不同寻常的下意识。
“我是说，虽然小白也很无辜，可她改剧本、会上反驳确实打乱了我们准备已久的年底计划，我想……”
“剧本我看了，确实改的挺好。”
“凌总……？”
“文文，相信我，小锦她……值得打乱这次计划。”
宋成文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楚凌岚，足有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好，我明白了。”
宋成文随即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只是，没人看见她转身开门时，微蹙起的眉。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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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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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红是非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