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待“兔”归

“跑了?”

林洲略微不可置信,义天宗和其他仙门派去看守的几乎都是能以一敌三的仙士,却看不住一个修为平平的陈赴,说出去都觉得荒谬。

他拧眉思索几秒,倏然抬眸往前走。

沉涣见状,忙跟上脚步。

“林公子,你现在出去很危险,还是先呆在客栈吧?”

林洲停住,稍冷的眸子看向沉涣:“沉小友,你是不是过于小瞧我了?陈赴那种程度的仙士,还奈何不了我,而且我身边的人很多,看起来要比你安全,沉小友还是先回去,我有事离开一趟,没法招待你了,抱歉。”

说完,挥开袖子便叫大付把人送回去。

林洲一直往郊外赶,到了临近树林的地方,走入一间破烂的房屋内。

大付清楚地记得这是当时方小姐受惊逃跑后呆的地方,找到人时,已经晕倒在屋子里。

屋内的血腥味很重,四处都有血迹溅开的痕迹,而地上更是惨不忍睹,尸横遍地,凸张的眼睛表示出生前的挣扎和恐惧。

林洲抬脚从满地的尸身内走过,眼睛一遍遍扫过那些人的面庞,没多久,他松了口气,叫来大付。

“烧了吧。”

大付走过去,点起火折子,有些犹豫。

他不忍心地看着地上的无辜百姓,叹了一口气:“少爷,不通报官府让他们来收拾吗?”

林洲转身挥开袖子:“就算报官,这种事情他们也解决不了,上报朝廷也是让仙门去处理,这些人身上留有术法的痕迹,对方目的明确,就是不想让陈赴没说出来的真相流露出去半分,而且陈赴能跑,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魔族?太好猜了,魔族的人不是傻子,一个小小的陈赴,杀了便是,何必找时机把人‘偷’出去?陈赴上边的人,定然藏在仙门内,否则,这些说不了话的乞丐,就不会活这么久了。”

大付一听,就确定了林洲必定要把这件事查到底,并且因为怀疑不想和义天宗等仙门扯上什么关系。

他上前去还想劝说,被林洲一瞪,嘴里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好的少爷,我这就把他们安葬好。”

黑烟升起,林洲站在不远处,灼热的温度有些烫到他,但他依旧没有移动半分,映入火焰的瞳孔里蕴藏的情绪深不可测,叫大付头一次觉得,他这位看上去不太正经又过分娇贵的少爷,似乎危险得很。

林洲留下了几个人收拾屋子留下的残余,回到城内去寻人。

跟在他身后的变成了十三和其他两人,剩下的,被林洲打发去打听消息了。

十三想起林洲的吩咐,心里忧愁。

“少爷,”他看向林洲停的地方,“你打听沧鸣剑干什么?而且...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茶楼的小二甩着擦布往外看了一眼,眼见着来了客人,敞开笑往前迎过去。

“欸!客官可是要喝茶——”

话及时停住,迎接的动作一换,变成了心虚离开的姿态。

“站住。”

青年温润的嗓音落下来,叫店小二顿觉后背发凉,他睁大眼睛,攥着擦布的手颤抖个不停,逼迫着自己走到林洲身前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这位少爷,要喝点什么?”

林洲微微一挑眉,店小二便抖着腿差点软在了地上,还是被十三给拽住,才不至于过于丢脸,可小二一看见十三手里的长剑,本来能站得住的腿又一软,整个人呈现被十三架着的姿态。

“怕什么?”

怕什么?你身边的侍卫个个举着把长剑,一个个健壮如牛,谁看了不怕,你当然不怕了,我怕啊!

这等话店小二自然不敢和林洲说,挤出一抹笑时林洲出言。

“小兄弟,别笑了,笑得挺丑的,我来没什么事情,有事找你们掌柜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人请过来呢?”

明明是格外温和的语气,却叫店小二忽然站起,拔开腿就往茶楼里面跑。

林洲找了一处坐下,等掌柜的来了,他开门见山:“我上次问你阿鸢姑娘的事情,还记得么掌柜的?”

掌柜的捏着袖口擦擦额边的汗:“记得!记得!公子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洲拿起茶桌上的杯子,修长的指节在杯面上敲打,他瞥着面露紧张之色的掌柜,温和地露出一抹笑容,伸出手示意对方坐下。

“掌柜的不必紧张,我来此只是问一个人,又不是劫匪打劫,放心,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掌柜的哪里敢坐,看着林洲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能流畅地说出话就不错了。

他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站着就行,那什么,这位公子,你,这次要问谁啊?”

林洲抬起手,发觉折扇不在身上,略微失望后答:“先前你说阿鸢身边带着一个孩子,我想问问,那孩子的模样你可还记得?能否画得出?若是记不起,那便问问,他现在几岁,是男孩还是女孩,身上可有什么特点?”

掌柜的抓挠着头,沉思一会后,他倏然抬头。

“是个女孩,我记得她被捡回去时五岁,现在约,十岁!”

“那孩子很早就和阿鸢分开了,后来就没见过了,不过在我这里做过事,手上有道烫疤,十分明显,一眼就能看着!”

“手臂... ...”

林洲忽然轻笑一声,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袖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这个,归你了。”

出了茶楼,十三好奇地看向林洲:“少爷,你给他银子干什么?”

林洲抬起手指,竖在唇间:“封口,懂吗不过他看起来有点傻,你去提醒提醒,等会到义庄附近等我。”

十三道了声“是”,转身准备离开时,又侧头过来盯着林洲。

“少爷,你去义庄干什么?”

说话时眼底露出探究怀疑的目光。

林洲抬手在他额头一敲:“有人跟着我我还能跑了?怎么,不放心其他人?我去义庄逮人,你不用担心。”

十三闻言,这才傻笑着离开了。

近日发生的事情很多,义庄一半的尸身都是从陈家搬出来的,陈家被用作血傀的那些下人,尽数老死病死,这种无法逆转得结局本该是痛苦悲伤的,但义庄只有在忙碌的几个仵作和木匠,少有死者家属前来。

林洲没进义庄,而是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找了棵树,跳上树后,身后跟着的侍卫就在他的指示下躲了起来。

他站在树干上,肩膀一偏抱拳靠着树身,视线在来往的人中寻找,等到黄昏近时,路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打眼一眼,是那日在陈府外见过的小乞丐,她大约是洗干净了脸,连衣服都换了一身,不再是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而是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衣裙,纯白色的衣裙。

她在路上走动时,像只受惊的刺猬,眼睛在周围四处瞟,旁边有个女人路过,她便大动作地躲开,不去看那女人的脸,对方也看不见她的,只皱眉说了句“小心点”快速走开。

林洲看着那单薄的肩膀,敛下视线,不等小乞丐走近义庄,从树上跳下后迅速把人的嘴捂住。

小乞丐剧烈挣扎,他稍微收敛一些力气:“别动,我没有恶意,你想见你姐姐,就老实一点义庄里守株待兔的人可不少。”

方才他在上面观察时便发现了,那些木匠制作物件的事情,并不熟练,甚至慢且不仔细,一个仵作在尸身旁边走过三回,看了同一个人的口鼻三回,在纸上写了三回。

被‘折磨’的死者林洲有过记忆,是陈家的,也并非病死,官府也知晓,此举简直把身份暴露得一览无遗。

林洲把人带走,直到落脚在一处几乎不会有人绕路过来的荒地上,放在小乞丐嘴前的那只手才松开,露出一道深深的牙印。

“咬得还挺用力,”林洲并未生气,而是笑笑抬手,侍卫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随后接着说,“你会说话吧?小哑巴?”

小乞丐圆溜的眼睛瞪大,她警惕地往后推开,从腰后的腰带内掏出一根发钗,发钗样式独特精美,不像是在山城这种地方有得。

她将发钗往前举,小狮子似的瞪着林洲。

林洲见她不愿意开口,上前一步,胸膛到发钗尖的距离仅一寸。

女孩的眼神渐渐涌上恐惧,她握着发钗的手微微颤抖,在林洲再次前进一步时,紧闭上双眼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

约是许久没有开口的原因,或者是害怕填满了情绪,她的声音有些破调,像不熟乐曲的人拨动琴弦,拉出来的曲调呕哑嘲哳。

她把发钗试探性地往前伸一点点,装作一副要鱼死网破的姿态,可颤抖的手依然暴露想法。

林洲瞥了眼那双手,手指间沾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和不知道谁留下的指痕划痕。

他轻声开口:“不用这么恨我,你的那些朋友,或者是家人,让他们的身体归于大地,总比被牵连进一些被必要的纠纷里被剖尸验身得好,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是被陈赴毒哑的,他们中大多不会写字,更不识字,年迈体弱,以前不是威胁,但现在却因为陈赴跑了被杀,我有一个猜想。”

林洲往前,倏然伸出手攥住小乞丐手上的发钗,一个常年吃不饱的女孩自然是比不过一个成年男性力气大。

他攥着那只发钗,目光灼热:“你知道阿鸢死前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吗?她和你一般大,但没有舌头,我的人告诉我,陈府的人几乎都死了,只丢了那么一个。”

小乞丐的神色紧张起来。

林洲继续说着。

“陈府的人,都被借灵阵吸干了,那孩子却失踪了,她身上出现了问题,暗处的人想找到她,而你,想替那孩子入局吧?”

“我听说,那孩子在茶楼做事时,被烫伤过手,可我没在那孩子手上看见过,但我却在你手上看见了。”

“但你的伤疤痕迹很奇怪,剑伤盖着烫伤,灵气留下的痕迹长此以往,百年之后可能会消失,但普通人... ...”

林洲忽然拔出身后侍卫的长剑,将其抵在小乞丐的脖颈上。

“你是谁,还有,发钗从何而来,那陈家少爷,与你有何关系?人被你带去哪了?”

小乞丐睁大的眼睛稍稍敛下,她紧紧抓着发钗的手松懈,无力地想后退上一步,颓颓地跌坐在地。

嘶哑的嗓音发出,令人心颤。

“我,我,不能,说... ...”

“杀了,我!”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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