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会

说完就要朝着抱着县公的滢娘走过去,路过伏贝时,两人正好对视。

伏贝不动声色地退到秋月身后,垂着头表现出胆怯的样子,眼神却一直盯着跑过去与县公玩耍的小娘子。

只一眼就晓得对方便是韦镜嘴中的刁难小县主。

长得和世子着实像,看样子也得十岁出头了。

“韵儿舟车劳累,你去房里小歇会儿,我今夜让人准备暖锅宴会为你洗尘。”

“郎君待妾真好。”

世子快步走到叶玉韵身边,牵起手拉着人就往府中。

伏贝瞧着两人背影感叹,倒挺像一对壁人。

不对,本就是夫妻。

从容貌来看,世子倒是高攀了。

不过,这位世子按道理算是韦镜的堂兄,怎么长相一点也没有韦镜长得俊俏。

她要是能活下来,必须找一个和韦镜容貌不相上下的郎君。

若是日日瞧着俊俏郎君,日子想来十分舒适。

伏贝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手腕就被人突兀拉起,一抬眸便看到秋月满脸笑容。

秋月道:“愣什么啊九娘,快进府啊!”

伏贝回过神来,连道:“好。”

世子府规模宏大,装饰精美,穿过前厅来到后宅,一路跟随秋月的步伐,路过假山流水青竹花园,池塘清澈,锦鲤一个赛一个的胖。

世子妃路上特意吩咐了伏贝的住处,是一处偏僻安静点的小院子,院内种有牡丹芍药珍贵花品,土壤都是请人专门培养的。

也方便伏贝种着草药一类的东西,此处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也好让伏贝赶快为县公将毒尽数解了。

这院子伏贝也是满意的,地方还挺大的,平日也没有来打扫,住的舒适。

院中还有一颗梅树,想来也是因此,院名为雪梅居。

冬至前后若是下雪,在配上红梅花,定然赏心悦目。

屋内装饰一应俱全,清雅又不失奢华,金丝楠木方桌摆放着白玉茶具,中央放着花鸟熏炉,就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是上好的,上手柔软厚实。

哪怕是腊月,外面飘雪,有这般厚的被褥,再也不怕会冻死了。

“你先收拾东西,我先回去了,有事就来找我。”

“好,多谢阿姊。”

秋月将人带到小院便离开了,一路轻车熟路来到世子妃的院落。

比起刚才的小院,此处装饰的如同宫中一般精致,侍女们有序收拾着行李,小厨房也在做世子妃最喜爱的玉露团。

甫一入屋,便见一位小娘子跪在地上,顺着小娘子的方向看见一脸阴沉的叶玉韵。

“世子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人安排好了。”

“嗯。”

叶玉韵不耐烦的叹了一声,对着面前跪着自己的小娘子,冷冰冰道:“上一次因为康儿的原因,户部侍郎才没有来接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明日好生待着,便还能进户部侍郎的府邸。”

李鸢斐如同傀儡般,身体好像被人控制住了,道:“是。”

户部侍郎陆成天已经年四十了,比阿耶还要大上十岁。

世子妃却要将自己送给陆成天,她起初不肯跑去和阿耶讲,却得到了怒骂和巴掌。

跪着的小娘子不敢动,耐不住身体一直颤抖着,声音细小害怕,泪珠从眼睑滑落,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的毛毯,眼泪滴在上面瞬间颜色变深,洇出圈圈来。

“还有,日后不允许你去见康儿!还有你阿耶,从即刻起便不许再出房门半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叶玉韵越看她心里越气,一想到她早死的阿娘心里无数火气直涌上来,若非她阿娘长了一幅狐媚子的脸,让郎君念念不忘。

死了五年了,每每郎君醉酒嘴里还念叨着那个贱人名字。

当年还是她还不容易让郎君娶的自己,没想到那个贱人死就死了,偏留下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儿来。

还真是心机,每日让郎君瞧着李鸢斐,就能想起她阿娘,如此郎主便是想忘也忘不掉。

叶玉韵站了起来,伸出手一根冰凉的马鞭落入手中,一步一步走到李鸢斐面前,狠狠用力将马鞭抽到单薄的背上。

粉红色罗衫经不起抽打,已经隐隐有了要破裂的迹象,可见鞭打之人用力之狠。

小娘子脸上不复清晨时那般灿烂,苍白的嘴唇,额头上覆上一层薄汗,眉头紧皱,好似被冰雨无情吹打的水仙花,让人不敢直视。

“若非你还有些价值,我早将你碎尸万段了!一股子魅妖味,和你阿娘一个样,都是早死的命,都是贱人!”

李鸢斐握紧手,刺耳的声音直冲颅顶,一双猩红的眼抬头望向极近疯魔的人,眼中荡起绵绵不绝的恨意。

听到叶玉韵说起阿娘,李鸢斐眼中流下最后一滴泪水,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住,只想让指甲嵌入掌心。

思及记忆中仅存不多的阿娘容貌,狠辣疼痛的背瞬间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都不及心头之痛。

李鸢斐只看了女子一眼,连忙垂下头,生怕对方看清眼中恨意,并及时道:“世子妃息怒,桑氏已经死了。”

桑氏…已经死了。

自五年前叶玉韵嫁入世子府,便让府中所有人都改口叫前世子妃桑氏,并且不允许李鸢斐叫她阿娘。

曾经她也大闹过,可换来的只有关禁闭和鞭打,阿耶对此一问不问。

从那以后,她就如府中的牲畜般,任人宰割。

叶玉韵眼神逐渐清明,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古缓缓道:“是啊,她已经死了,只有我才是世子妃!只有我才能配得上郎主。”

李鸢斐松了一口气,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世子妃若无事,斐儿就先告退了。”

梨木衣架上挂着一身洗干净的青色衣裳,旁边还挂着一个双肩包。

伏贝盯着韦镜曾赏赐的他自己的新衣裳看了几秒,衣袖穿的被磨出毛边,衣摆上净是褶皱,这般华贵的衣裳穿了没多久,竟都成了这副样子。

她抚摸上衣裳的毛边,心头涌上一丝酸涩,莫名觉得这衣裳就和人一般。

哪怕从前高贵无比,如今也被碾碎尘埃。

手抽力垂下,转过身来紧接着抬起手中的药瓶,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解药又忘了给韦镜。”

想他身上的药也不多了,若是惜命自然会来世子府寻找自己要解药。

罢了,他要是不来,就是自己不想活的。

伏贝望了望天,今日的汤药还没给县公喝下,她收起手中的药瓶,活动活动筋骨,顺手抄起匕首放进乌皮靴。

走了几步来到放着衣裳的木桌旁,上面放着几身新衣和首饰,都是世子妃刚让人送来的。

尺寸都是正好的,三套翻领缺胯衫袍,颜色鲜亮,另两套是带有花纹的宽袖长衫和高腰裙。

她拿了一套天青色翻领缺胯衫袍穿上,腰间绑着蹀躞带,上面挂着香囊和放着毒的药包,以备不时之需。

世子府有专门的炼药房,伏贝本想着为县公煎药之时在炼药房中打听打听清浑丹的下落。

却不想世子妃并不打算让她去炼药房,而是直接让她到世子妃的望月楼小厨房煎药。

想来还是不放心她独自煎药,不过经过一路上的经验,已经知道如何悄无声息的将血放进药炉里。

世子府很大,伏贝四处走了走,大概了解了一下府中布置,等到望月楼小厨房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虽然叫小厨房,地方可比自己那屋子大出许多。

菜品羹碟一应精美,厨具放置规整,伏贝转了一圈。

现下无人,今夜世子要举办赏暖锅宴会,请了长安城内五品之上官员招待,故此府中膳部的膳夫都去安排今夜暖锅的任务。

独处的时候伏贝最为自在,刚把药材弄好,秋月就端着紫泥小药炉缓缓走过来。

“九娘,世子妃让你煎完药就回院子休息,待到酉时初便去宴厅食暖锅。”

伏贝点头,她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侍从议论,今夜来的可都是朝中大人物,不可懈怠。

本想今夜凑此宴会无人注意到自己,偷偷去找清浑丹的下落,没想到世子妃还让自己去宴厅。

也不知世子妃做何打算。

若是对方来软的,风平浪静,要是来硬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羊羔,而是豹。

从前是无力反抗,如今她已然自由,尽可做真正的伏贝。

“暖锅?”

伏贝没听说过什么是暖锅,有些疑惑。

秋月笑道:“对啊,腊月天冷,吃了暖锅身体热热乎乎的。”

“好,正巧我有些手脚发冷。”

秋月脸上挂笑,“我先去忙了,澄儿马上就来帮忙,你也别太累了。”

伏贝:“好。”

伏贝趁着澄儿还没到,率先拿出乌皮靴内的匕首,轻轻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用力挤压让血流进药罐中。

等橙儿到的时候,伏贝神色淡定地坐在地上,右手拿着蒲扇举高对着药炉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澄儿见到伏贝一幅好不惬意的样子,不免失笑。

“九娘快起来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她快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顺手帮伏贝拍了拍身上的土,“酉时就快到了,你快快换衣去宴厅,切莫乱说话。”

“时辰还早,我陪着阿姊。”

等了几秒,没有人回应。李鸢斐决定离开,缓缓站起来,对着叶玉韵行礼。

见她没有阻止便想转头离开,不料手腕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抓住。

一道婉转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斐奴走什么,阿娘还有话要与你说。”

原“小世子”“小郡主”改“县公”“县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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