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烶,绝对是和纪屺寒和班长有得一拼的人物。
这人爷爷是什么什么,奶奶是什么什么,老爸是什么什么,老妈是什么什么,我没记清,反正都是大来头,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他本人也是妖孽降世,猛男一枚,那种男女通吃的长相。听说他要转校过来,大家都因不同原因荷尔蒙泛滥四下暴走,连我也小兴奋了一下,琢磨着要不要申请转校,避避风头。这人手脚超快,还没等我找到人代写转校申请,他已经来了,一来,就把我堵在大门口,眼里冒烟,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嘣出三个字,“清隽澈!”
清君侧?身后还跟两个彪形大汉。看这情形小皇帝来了,这是要用狗头铡铡我吗?
我瞪着他的牙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牙特整齐,特健康,整个是牙医最佳活广告啊,红口白牙,看不到一丝牙缝,要咬紧两排牙硬挤出三个字来,不知要使多大劲。
不对啊,清隽澈,是个人名吧?喔砸,不是吧,这么一大人物,连人名字都能叫错?
我眼光上移,对上他的目光,喔的个妈,这个炙热啊,简直就能直接把人烧穿了,我哪里得罪他了,用得着这么恶狠狠地瞪着我吗?
“你,好!”他继续用那种能吓死人的口气说话。
我一脸清白无辜地看着他,我很好,不用你来告诉我。
“不要以为装失忆我就会放过你。”他压低声音的说话方式貌似会抽干空气,周围气压骤升,让人冷汗直冒,喘不过气来。他死死瞪我一眼,才从我身边走过,扬长而去。
哦擦,我失忆?我忘记啥了?这态度,我失忆了谁都不要想起你来。我走自己的路,就当没见过他。
我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溜了一下午的课避免在课堂上和他正面交锋,沈孟烶可没打算放过我。晚自修放风时刻,我正独自一人在寝室附近的小庭院里靠墙站着望着漫天绚丽的晚霞,他就凭空冒了出来,一肘子把我顶在墙上,凭良心说,这人比晚霞好看多了,所以他挡住我的视线我也没吭声,不过他这力度用得未免有些过当,压着我的肺,气都喘不过来,这点我就有意见了,还没等我想好怎么质问他这种暴力的行为,他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那恶狠狠要杀人的眼光突然之间变得迷离,胳膊肘还没松,人又压了过来,唇对着唇,迅速逼近。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我抬脚,有人替我一拳飞了过来。
沈孟烶飞快地退开。
这一拳贴着我的鼻尖过去了,拳风刮的脸生疼。
是纪屺寒。
这小子的拳可不是绣花的,拳道七段,贴这么近打,我看他是打算把我和沈孟烶两个人一起揍了。
“不要多管闲事。”沈孟烶眼光阴沉地看了一眼纪屺寒。
纪屺寒一脸无畏,“这是至高,不是你沈孟烶的私人后花园,欺负我班上的同学,当然要管。”咦,这不是班长该说的话吗?啥时候他这种啥事都不关我的人变得这么仗义了?这顶天立地的小样,难怪至高的女神都为他折腰。
“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不关学校的事。”沈孟烶的眼光在我和纪屺寒两人之间逡巡,试图弄清我和纪屺寒之间的关系。
“你们认识?”纪屺寒皱眉,转眼望过来。
我一至高的普通学生能和他省城来的太子爷攀上几毛钱关系?我可不是爱沾这种光的人,赶紧摇头。
显然没人相信我,看这两人的表情,都是要炸的样子,我用眼角余光拐了一下能逃走的路线,还好他们一个堵正面,一个堵左边,还给我留了条退路。
关键时刻,沈孟烶带着一脸你分明是在新情人面前和旧情人撇清关系的嫌弃表情,走了。
不是他怕了纪屺寒,有群小女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见这打群架的架势,兴奋地尖叫,耳膜都快震聋了。我一看这情形,在她们群崩之前,跟着脚底抹油,留下纪屺寒一脸复杂表情。
我一边溜,一边回想纪屺寒的表情,不由叹声气揉眉心,他看我干嘛老是一眼睛我要怎么才能搞懂状况的表情?有什么不清楚不能直接开口问吗?我就一张白纸,有那么难懂吗?
之后我继续找各种理由旷课,连交作业这种事也转托他人了,没过一天沈孟烶就搞清状况,在课堂上是见不到我的。本着一夜不睡,十天不醒的真理,我这几天都躺在床上补觉,门上装了锁,窗上按了销,看谁还能不告而入。我正天马行空,就听有人敲门,二班长温柔得几近谄媚的声音接着响起,“同学,你的午饭,我给你带来了。”为了体现平等和亲密,二班长叫人一律以同学相称,人多的时候,最多带个姓以示区别。
我懒洋洋起床开门。
锁一开,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还好我今天睡醒了开窍,开门时站墙后,没站在门后,不然鼻子肯定就报销了。
二班长是个温柔的人,踹门这种事,自然不是他干的。
门荡开的瞬间,我就看见沈孟烶一只手拽着二班长的衣领把他拖到一边,一只手把他手里的饭盒抢过来,然后补上他的位置,门大开时,他就一步跨了进来,饭盒子塞到我鼻子下,掐断了我关门的念想,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那个帅啊。
我不得不往后避了避,我是要吃饭,不是要啃饭盒,他把饭盒往我嘴里塞,这种喂饭方式,我消受不起。
我倚墙站着,静静地看着他,现在这方位,要是纪屺寒打一拳过来,肯定打不到我,不过二班长不是纪屺寒,他只是有些紧张地站一边看着,完全没有管这闲事的气势。我试图用眼角余光提醒他去找人帮忙,这状况,你不行,班长行啊,还不赶紧把班长找来,不过他完全就不接领子,一双眼死盯着沈孟烶。我靠,你看他有什么用,你以为人家怕你看不成?
别说,沈孟烶还真怕他看着,回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饭送到了,这里没你事了。”说完腾出空位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关门瞬间留出那个空位,其实足够我溜出门去,不过这里好歹是我的窝,要是窝给他端了,我就没地去了,总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在外面流浪。
“行了,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我们可以把话说说清楚。”沈孟烶把饭盒随手扔到桌上,打量了一下屋子,他的心情看上去比第一天来好了许多,一脸坦白从宽的神态。
可惜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看完了屋子,他又回头过来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沈孟烶和清隽澈之间的故事,不能说家喻户晓,至少在至高和谐平两间高校中流传甚广。本来就沈孟烶的手段,可以将这种事捂得严严实实不传出一丝风声,但他为了造成那种既成事实,大家都得接受的效果,故意让人把两人关系风传出去,这才让有心人饱了耳福,谁想到他这边才让消息流出去,清隽澈就彻底消失了,他发了疯一样地找,结果就从谐平找到至高来了。
当初清隽澈为了沈孟烶做的那些事,我就是想想都得打个激凌,哪个有脑子的敢承认为了把个直男掰弯能做到那种脸和命都不要了的程度?我当然不能为了一时清净揽一堆日后的麻烦,哪里有承认自己是清隽澈的道理?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他很体谅地替我考虑,“告诉我,你应该相信我有能力替你解决。”
我的男处和他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他来解决?哦呸,我没难处。想到清隽澈,我的脑路莫名地就转弯了。
他的耐心开始流失,“你到底要怎么样?”
最初他对清隽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很不耐烦,希望他赶紧在自己眼前消失,想到这一点,我很替清隽澈不值,活该这小子今天受这些罪。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他开始威胁我。
我依旧老样子看着他,表情都没有变过。
“算我求你了,你开口说句话,告诉我为什么,到底要我怎么做?”硬的不行,他又开始来软的。
我象尊石像一样,连头发丝都没挪过窝。
他开始暴走,一根手指指着我,“清隽澈,当初是你来惹我,不是我招的你,就算最初让你受了委屈,我已经做好准备赔偿你了,你这算什么,惩罚我,报复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当初干嘛那么死不要脸地赖着我?我哪里得罪过你了?要你用命来玩我?明明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了,一声不吭就走,你当我是什么?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到处找你,你倒好,躲到这里,又找到新刺激了,给人递条子,哼,现在你的手段差多了,是不是那个纪屺寒继续不理你的话,你又要用苦肉计?你倒是说话啊!”他说到气头上,两只手一面一把,揪着我胸口的衣服,把我拽到身前,“你倒是开个金口啊,说话啊!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吃个饭担心你被人虐待没饭吃,睡个觉梦到你被人谋杀吓醒过来,走个路都担心你是不是磕到碰到,倒在哪里没人知道,我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吼了一半,声音突然哽咽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人真的是跟我有仇,情愿自己吃不好睡不香,也要咒我没好日子过。我向后仰,避免被他的头发扎到脸的尴尬。
他松开攥着我衣襟的手,一拳砸在我耳边的墙上,“我真想不通,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低头看了看被他抓皱的衣服,给纪屺寒递条子,哪里跟哪里啊,既然他调查我,起码得知道那些条子哪里来的吧?
还有,我的名字不是清隽澈。
我拿起桌上的饭盒,打开,二班长办事还是挺得力的,都是对我胃口的菜,就是给沈孟烶这么一闹,菜都凉了,早知道应该借他的火气烤一烤热再放他走,小样的,生气的时候也挺好看的,可惜没看到他热泪盈眶的样子。清隽澈见到这样的沈孟烶会有什么反应,起码不该像我这样冷漠吧?
我夹了一块凉菜放到嘴里,有些食不知味。
人生如戏,最怕入戏太深。
这天下午我破天荒地地去上课了,一上两堂,从头到尾一个姿势坐着,没挪过窝,搞得连老师带同学个个都在暗地里琢磨出了啥状况。
沈孟烶却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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