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在门口再三确认好自己状态调整过来后，和以往一样，大笑着猛地推开练习室大门，大喊到：“儿子们！我回来了！快喊爹！”
“姓程的你欠揍是吧！敢跟你爹叫板子了！”
只见本来坐在门口打游戏的棕发男孩听到程殊这句话，一下子蹦起来，用双臂环着他往地上按。
章恒和冯景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冲过去帮忙按着他。
“殷思齐！”
“叫你爹干嘛！”
“尹恩涵你见死不救啊！”
程殊深知谁最压得住殷思齐，双手往前乱抓，试图求救。
只可惜这两人好像…是同一战线的？
“嘿嘿…队长抱歉啦！”
正说着，尹恩涵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顶着一个卷毛栗子头，手里拿着一个巨大麻袋就这么冲了过来，一下子用力的把程殊套了进去。
“喂！你们干唔唔唔…”
“计划成功！”
几人大笑着齐声大喊，随后程殊就感觉自己四肢被抓住然后腾空而起，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还把他的嘴捂上了。
不知过了几个弯道以后，程殊终于感觉的自己成功着陆，他第一时间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要把我卖了呐？说真的，卖不了多少的我不值钱，我爹妈拿不出多少我也是，各位大爷们还不如直接翻我口袋，用我手机直接转呢？”
他看着旁边几人毫无偶像包袱地大笑，躺的躺，学狗爬的学狗爬，愣是没一个正常人，唯一还好点的尹恩涵闹了一出大笑话，因为没注意到旁边的椅子一个弯腰磕了上去，为各位带来了第二次表演。
程殊面对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又气又无语。一头花了好几个小时精心“制作”的完美锡纸烫发型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乱的和鸡窝没有任何区别，衣服皱皱巴巴乱的一团糟，皮带上的链子松了一边的扣子，垂在一旁。只能说，知道的他是被“绑架运输”了，不知道的以为流浪汉上街呢。
“行了，啥也不说了，你，们，找，死！”
后槽牙咬的快碎了，咬肌发酸，程殊缓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到最后直接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猛的一转身，狩猎开始！
除了章恒以外的几人慌忙从地上连滚带爬站起来，因为笑得喘不过气来，双腿发软，拼尽全力绕着走廊跑了几圈，但最终还是被程殊抓住按在地上暴打，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只能说除了大哥，没人有个人样。
章恒就那么笑着，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跟着几人，靠墙站着看着弟弟们打闹，时不时抓拍几张保存下来，最后把手机屏一黑，躺在地上的几人说到:“看来我们要有很多新的表情包可以用了。”
在旁边办公区的士大夫们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忍俊不禁。
虽然这样的闹剧时常上演，但无论多少次还是会把他们逗乐，一位士大夫一边修图，一边捂着嘴轻笑：“唉，年轻真好啊，我以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么闹腾。”
“可不。看着这帮小孩吵吵闹闹的真开心，青春气息感染的感觉我都年轻了几岁。”
“花果山的小猴们精力太过旺盛，看来是体能课练的不够。”
章恒在旁边，看几人终于是闹够了，挑挑眉缓缓开口，戏谑地盯着几人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故意逗他们。
“哥，大哥，别练了，我腰疼，再练该进 ICU 了…”冯景睿可怜巴巴望着章恒求情，其他几人丝毫不带掩饰，在旁边窃窃私语看热闹，章恒无奈摇了摇头：“本来就是逗你们玩的，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的啊小睿睿。”
“你们…”冯景睿终于反应过来，只有他在求情，所以…
“就你没看出来大哥在开玩笑！”
“好惨哦哈哈哈哈哈！”
五人欢乐的打闹笑声传遍了整层楼，再好的隔音墙也挡不住几人的大嗓门，甚至传到了最偏僻的总经理办公室。
不同于外面的吵闹氛围，一扇门之隔，明鑫和徐晔华二人面对面坐着，二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气压低的令人窒息。
明鑫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眼神冷冷地盯着对方细小的双瞳，丝毫不退让。
“外面的欢笑声刺耳吗，明鑫？”徐晔华终于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与鄙夷。他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当年卡在中位数，不上不下的，不能为他带来巨大收益的“工具”。
“那么在出道战前用我引流，最后却连出道战的舞台都没让我上场，看着台下我的粉丝撕心裂肺的模样，好玩吗，徐总。”虽然听起来像是明鑫在询问徐晔华，但双方都清楚，这是一句陈述句。听到这句话，徐晔华手指微不可见的蜷缩了一下。
“在您眼里，我早就不是贵公司的艺人了吧，毕竟被其他公司外包走了，只是挂名在公司这里，对吗？那你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回来。”
“T.A.L.E.的发展和前景都不错啊，那几个也不赖都有点小名气…”
徐晔华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说着说着看向了明鑫，希望从他的表情上找出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他没在明鑫眼里像从前一样看到惧怕和妥协，只有冷漠。
他止住了话语不再继续，一个是有些话不用说太明，一个是他在思考，明鑫表现的如此淡定，也许要换个东西来威胁一下他。
而只有明鑫知道，在听到徐晔华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心脏骤停不敢再听下去，谈吐间放在桌下的双手抖得停不下来。十几年的交情，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历，他又怎么可能像表现出来那样的淡漠，可多年的人为处事教会了他绝对不能随意表露情绪，一旦在这里露出破绽，他们这些年经历的一切苦难很有可能会付诸东流。
他，还有剩余的其他人，都经不起再耗一次时光，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大逃杀了。
他不由自主得想起那年出道站，结果宣布后，他默默坐在后台，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屏幕上是好友无力的对幕后公司的质问和失望，以及粉丝们崩溃的神情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知道他们手里的话筒早已被关闭，多次尝试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公司为了卖情怀甚至还在屏幕上播放他们从前一起录下的那些训练时的视频，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在后台爆发了，在他们表演下来后，他本想质问程殊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但身旁的章恒拉着他的手用力往下不让他动，那时唯一一个没哭，还算冷静的余霁摇着头笑看着他，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这么做，他们就真的毁了。
他哭着想质问公司，质问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他们九年的付出和练习，九年的青春，真的什么都不值得吗。
可他最后所能做的，不过是看着余霁笑着收拾好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和他一起与他们告别，离开了北京。
他想，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了吧。
可惜，最终他还是被迫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所以你认为这样能再火一把出圈吗？可你又怎么能知道重组以后会更好，再者，你又怎么能确定大家都会回来参加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有几个早在出道站前就和那几个T.A.L.E.的闹掰了，最后坚持不过是陪我们演完你给的剧本而已。”
徐晔华低头冷笑：“放心好了，只要你答应，我自有办法，况且，我又不会邀请你们所有人。”
“如果我说不呢。”
“别忘了，你们不是都退圈了的。”
“你！”
“除了我，公司其他人都没什么话语权，你靠不住他们的。”
“难道，你不想回到以前那样和他们一起生活训练吗？再次回到舞台上的感觉，不好吗？”
明鑫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这句话，却是沉默了。
是啊，站上舞台肆意歌唱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在公司了度过了整个青春期，从小学到成人，他又怎么甘心最后得到那样一个结局。
徐晔华知道他动摇了，于是继续画饼：“只要你回来参加，我给你一个内定名额，如何？”
“…你真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明鑫声线颤抖着问，内定名额，就因为这个，他们拼了一年又一年。
“我是个商人，良心有什么用呢？”徐晔华不怒反笑，装出疑惑的样子问明鑫，激得他反胃。
“…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要那个内定名额，如果可以的话，给已经出道的那几个吧。”
扔下这句话，明鑫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摔上公司大门，扬长而去。
徐晔华坐在办公桌前，笑了笑，椅子一转面向电脑，打开微信，下滑，给一个沉默许久的聊天框发去消息。
徐晔华：有兴趣见面聊聊吗？
不出意外，消息石沉大海，徐晔华也并不气恼，又缓缓打出一行字：
徐晔华：和T.A.L.E.有关。
于是这次，对面秒回。
雨夜：什么时候。
徐晔华：明天下午，三点，公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