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顾江就带幸运去了附近的宠物店做全身检查,除了营养不良外,幸运的身体并无大碍,顾江买下一堆猫咪用品,又拍下幸运的照片发给陈奕。
20分钟后陈奕回信,顾江弯起嘴角输入几句粘糊的话。
到家门口,刚好碰上来找他的张浩,张浩的脸上带着怨气:“你为什么不跟我去参加游学?”他质问道。
顾江提起手中的笼子:“说了有事,呐,照顾猫。”
张浩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养猫了?”
“是。”
“可是你不是过敏吗?”
“又不会死。”顾江语气淡淡。
张浩一时语塞,又说道:“这算什么借口。你可以找别人照顾他。”
顾江摇头道:“你去吧,它还小,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张浩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顾江变了,但是因何而变,总会有一个诱因,思虑片刻,他试探道:“我觉得你变了,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顾江的脸有些不自然,他道:“没有,我们,不适合。”
张浩点头,眸子里流露出狐疑,他直觉顾江有事瞒着自己,他猜测顾江的改变与一个人有关,但那人会是谁?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在张浩心里种下。
顾江太了解张浩,他知道张浩已经起疑,等到张浩离开,他的脸色逐渐下沉,他跟陈奕明明是真心相爱,却要顾忌着他人的眼光,把这份感情藏着掖着,这太过憋屈,但为了陈奕的未来,他只能选择退步,让这段恋情密不透风。
2月初,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商铺在店门上贴起“回家过年,初八营业”的标识,还有一天就到除夕,搬家公司提前放假,陈奕收到一个月的工资,在心里盘算等会去菜市场买点菜。闲暇时间,他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喂,奕奕。”
陈奕听见他妈的声音,有些激动,“妈,我今天发工资。”
“好。”
“你几点回来?”
“那个,老板的儿子回来了。”他妈停顿了几秒,“他们一大家子没一个人会做饭,我这几天回不来,你照顾好自己。”
陈奕心中酸涩,今年又是他一个人过年。
“好,妈。”陈奕想了想,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
挂断电话,他打消了买菜的想法,他去常去的小卖部买了几包面包,量大便宜,他拎着面包回家。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在搬家公司工作的这个月,他每天早出晚归,极度疲累,几分钟后,陈奕便安然入睡,他睡的很沉,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沙漠开出花海,他往花海深处走,摘下最美的一朵,顾江在他身边,轻轻触摸他的脸庞,就在他要把手中的花送给顾江时,顾江却消失在沙漠之中,他在沙漠里大叫着顾江的名字,不断乞求顾江出现。陈奕慕然睁开眼睛,他盯着天花板,手脚冰凉,意识从梦境中回笼,陈奕总算发觉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他长叹一口气,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
温水入喉,还未下咽,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奕屏住呼吸,竖耳去听。
敲门声更加猛烈,门外的人一边敲一边喊:“死哪去了,开门,给我开门。”
陈奕心中警铃大作,门外的声音显然是他爸的。
敲门声还没停止,附近的邻居被这巨大的响动吵醒,对面一户人家的婴儿开始啼哭,陈奕吸取教训,先把白天领到的工资藏好,再去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他爸一脚踹开。
陈奕往后退几步,冷眼看他爸。
他爸本来就醉醺醺,一脚踹下去,脚下踩空,整个人踉跄一下,摔在地上,随即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还不扶老子起来,老子白养你。”
陈奕斜视他一眼,脚下未动,眸子里皆是厌恶。
“去你妈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
“**。”
......
他爸说着各种难听的话,骂累了,趴在地上拉起鼾声。
陈奕从他爸身上跨过去,关了门,很久很久以前,陈奕跟他爸的关系是好的,但现在,他爸留给他的记忆大多是不好的,他对他爸的感情早就消失殆尽。
他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第二天,陈奕是被吵醒的,他揉着眼睛,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他爸叫了三个人来家里打麻将,屋内乌烟瘴气全是烟味,桌下几只啤酒瓶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他爸嘴里叼着一根烟,大声道:“碰!”
陈奕拧眉看着这一幕。
其中一人从门缝里窥见陈奕,抬眼跟他爸说:“你儿子醒了。”
他爸扔出手里的麻将牌,回道:“跟他妈一个德行,管他干嘛,唉,等会,我好像要胡。”
陈奕重新关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污言秽语让陈奕难以忍受,他穿起衣服,离开家。
天气异常寒冷,今晚是除夕夜,大家都聚在家里过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十分安静,陈奕把外套搂紧,在路上瞎走。正值中午,不少人开始做饭,陈奕听着锅碗瓢盆发出的声音,在一扇贴着大红窗花的窗子前驻足,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妈打去电话,电话铃声响动数秒,他妈没接,机械的女声出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陈奕猜测是他妈在忙,他给他妈发去信息:“妈,新年快乐,照顾好自己。”
陈奕心中茫然,这偌大的世界,此时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处,他去了跟顾江常去的那条河,河边柳树褪去残叶,剩下灰枝,在风的驱动下枝条随风乱舞,恰似老师手中训人的鞭条。
陈奕坐下,看着河水发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落下,几百米外的村落响起几声鞭炮声。陈奕知道自己该走了,但走又能走去哪,他起身,脚上似有万斤重,缓慢前行,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他双手交叉,模拟出一个拥抱的动作,他想扑进顾江的怀里。
此时,顾江正在参加一场宴会,今早他爸妈从国外赶回来过年,刚下飞机,他爸的朋友就邀请顾江一家共进晚餐。佣人端上一道又一道奢华的菜肴摆在顾江面前,顾江却毫无胃口,桌上的人聊着某某人花了多少钱拿下某某盘,聊着某个项目的股票价格,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顾江离开餐桌,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给陈奕打去电话。
在看到顾江来电的那一刻,陈奕空荡的心瞬间填满,他急忙抓起手机,语气惊喜道:“顾江!”
顾江道:“在干嘛。”
“闲着。”
“想见你。”
“我也想,可是今晚是除夕夜,你该跟家人过。”严冬的触角蔓延指每个角落,天上飞过一只鸟,发出凌冽的叫声。
顾江立马察觉到这点,他问陈奕:“你在哪?”
陈奕抿唇思考几秒,回道:“我们常去的河附近。”
“怎么在那。”顾江顿了一下,又说,“等我,我来找你。”
陈奕咽了一口唾沫,除夕夜,本来不该叫顾江来的,但此时,陈奕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包围,顾江是他的救赎,用力温暖他的世界,所以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期盼顾江的到来。
“嗯,我等你。”不经意间,陈奕的声音沾染上委屈感。
顾江悄悄离开,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发现他离开后,他妈一次又一次给他打电话,顾江屡次挂断,最后索性关了机。
等他到河边,一眼就看见蹲在路灯下的陈奕,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在地上画圈。
“陈奕。”顾江高声叫道。
陈奕听到声音,丢下手中的木棒,急忙起身,寻找顾江的身影。
顾江朝他跑来,满眼心疼的说:“怎么了?”
陈奕鼻尖红红,清淡的眼底变得波澜起伏。
顾江紧紧抱着他,轻轻怕拍打他的背部。
“好冷,”陈奕说。
顾江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陈奕愣了愣,说:“好。”
顾江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登下一间房,两人蹑手蹑脚的溜进房间,顾江手脚麻利的调高空调。
陈奕有些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跟顾江共处一室,他咳嗽一声,干巴道:“这房间不错。”
顾江不自在道:“还好,马上房子里就会热。”
陈奕沉默不语,打开电视。
主持人在倒计时,零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天上炸开一朵又一朵烟花,陈奕侧脸盯着落地窗说:“好美。”
“嗯,”烟花绚烂绽放,顾江说,“是啊,可惜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烟花,但总有胆大的。”
“烟花璀璨,不过一瞬。”陈奕感叹道。
顾江看着陈奕,他用手板过陈奕的脸,让他跟自己面对面:“烟花虽然短暂,但总归是美好的,会照亮整片天空。”
顾江挪动身子,慢慢凑近陈奕,陈奕闭眼,接住顾江的吻,唇齿交融间,一股电流穿过,顾江喘着粗气,手上有了其他的动作,他的**渐渐升腾,脑子里想的都是占有、进入,他亲吻陈奕的鼻尖,温声道:“你想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