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旻岚：“当时守护枯木春的是只变色龙，已经被我们杀死，它就不可能是道煌的元神。”

孟秋转着视角四处查看，分析说：“道煌是神，看之前的小孩儿和那棵树，身上都有不寻常的神光，其他的元神应该也有此特性，换句话说就是——逼格！”

“……这里一眼望去别说神光，连日光都没有。”

孟秋把视角转到天上，“希望那棵树能坚持久一些，别我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把道煌找到了，结果他嗝屁了，那我肯定会忍不住给策划寄刀片。”

陆旻岚：“……”

孟秋：“这天上明明是有光的，怎么林子里却这么黑？一点不符合物理原理。”

陆旻岚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把视角转向空中，然后又快速转向地面，又转向空中，又转向地面……终于让他找到了不寻常之处。

陆旻岚勾起嘴角：“找到了！”

孟秋一喜，催促道：“在哪里？赶紧说，少卖关子。”

残冥浮到空中，陆旻岚叫孟秋也跟上，两人越升越高……突然就动不了。

孟秋悟了：“空气墙？”

陆旻岚不这样认为，“这林子在半山腰，我们现在的高度远不到山顶，空气墙该高于山顶才对。”

孟秋操作扶摇沉下些许又往上冲，自然依旧被挡在原地，“那这是层什么东西？”

残冥绕着扶摇转了一圈，就听陆旻岚说：“我猜这应该是类似防护罩的东西，既挡住了上面的光线，又阻隔了下面的一切。这林子之前应该不是现在这模样。”

“谁干的？”

“还用猜？”

“道煌？”孟秋看向周围死掉的大片树木，各个张牙舞爪，明晃晃显示着它们心底的不甘，“……他不是神么？”

陆旻岚：“他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能是为了什么？”

孟秋敲着下巴推测道：“孟风嫦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导致失了神格，道煌一直在想办法让她重回神界，把这里搞成了这副鬼样子多半也是这个原因。”但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依那两缕元神看到锦囊都如此失态来看，给我们锦囊的人定是女主角无疑。可她怎么会在冥界？死了？不是说神没有来世么？”

陆旻岚看向屏幕上空那堵无形墙，“找到道煌本尊应该就能真相大白了。”

“往哪儿找？”扶摇往前飘了一段，然后又试着往上冲了冲，依然撞得满头包，然后换个地方继续冲……

陆旻岚看着自家师父的迷之行为，跟在身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找这层壳是否有漏洞。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么，不管多强的结界或保护罩，总有薄弱之处。”孟秋说话时扶摇已经又换了地方。

“……人家是拿头试的？”

陆旻岚话音刚落就听孟秋一声怪叫：“卧槽——”还伴随着破秘后的骄傲感， “哈哈哈——还敢说我，这就让你看看为师‘铁头功’的厉害！”

“……”残冥立在一边静静看着自家师父，能说什么呢？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

就见扶摇抬起手腕扔出手中折扇，折扇往上飞去下一刻就似碰到了障碍般被弹了回去，扶摇抬手接住，下一秒扶摇打开折扇置于身前，往前一挥就见数支暗箭飞出，这次依然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挡住，暗箭瞬间散成碎片后消失。

这明显是扶摇的攻击技能，可他们此时都是灵魂状态，技能栏都是空的。陆旻岚问道：“你哪来的技能？”

孟秋像只翘尾巴的公鸡，抱胸道：“刚不还讽刺我么？走近点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残冥将信将疑地飘到扶摇旁前，就听孟秋指挥说：“往上。”

再上就到头了。

陆旻岚操作残冥继续往上升，直接“撞”到了头。

“别动！”孟秋命令道。

残冥停住，就见他挨着的看不见的顶部发出如涟漪般的微光，一阵一阵，屏幕下方的技能栏也重新亮了起来。

——这指示不要太明显。

手快过脑子，陆旻岚直接朝“涟漪”的中心丢了个技能，残冥拔刀就冲了过去，“劈风”刀法，快如闪电，打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发出“嘭”的一声。

孟秋玩笑道：“不错不错，手速还可以。”

陆旻岚：“……”

就在残冥停下招式的时候，画面突然震动了起来，然后就是一个暴怒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何方小儿，扰我清静！”

孟秋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说：“还以为是个属地鼠的元神，之前我打他那么多次都没反应，你这一出手他怎么就冒出来了？”

陆旻岚：“刚好达到他的痛点？”

孟秋：“……真是感谢你补刀哦。”

扶摇和残冥本是飘在半空，整个地面的震动应该影响不到他们，可这个震感明显很诡异，就似整个空间都在“发怒”，两人在空中都站不稳，各个东倒西歪。

扶摇忙站出来恭敬道：“打扰到前辈安宁实属无奈，在下受一故人所托要把一物交予道煌大圣，还望您能告知一二他的行踪。”

扶摇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的颤动就停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直接响在了他们耳边，依旧语气不善：“故人？你们能找到此证明已知晓我是谁，那些自命不凡又不可一世的家伙们早就消失了！我何来故人？”

对付这些元神两人已经很有经验，说再多都不如摆事实来得有用。残冥手一抬幻出了那个锦囊，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空中的元神一下没了动静。

残冥侧头唤道：“前辈？”

半晌后空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含着千万年解不开的情绪，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扶摇看了看那锦囊说：“前辈到此时都还不肯出来一见？”

元神道：“……出不来。” 不是不愿意，不是不想，是不能，是办不到。

听着元神平静下来的话语，孟秋才发现这声音要老许多，那个小孩儿就不说了，大树起码还是个青年，这里的元神直接成了中年。

扶摇不解道：“为何？”

残冥也拿疑惑的目光看着上方的某处，虽然那里什么也没有。

诡谲的枯木林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不知从何而来，让人背脊发凉。元神的声音变得飘飘忽忽：“我已同此处的大阵融为一体，离不开，亦动不得。”

“大阵？”残冥看了看四周，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神并未被激到，淡淡道：“你们可知女娲造人后世间是何种模样？”

扶摇耸了耸肩说：“难道不是一派欣欣向荣？”

元神嗤道：“欣欣向荣？要这么说也没错。凡人虽有生老病死，但繁衍很快，不久这世间就多了数不清的人。”

伏羲能教人识字、为人、种地……但他教不了人不要有私心。那时世间秩序依然混乱，凡人犯错没有惩罚，伏羲想建立制度，可这哪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特别当他发现人根本不受控制以后，世间已经有了乱象。

凡人会死，死后为魂，魂在凡间待不到几日就该入归墟变成没有意识的魄重新投生。可有些魂并不甘心，由于意念太强一直漂泊世间不愿归去，常酿出灾祸，凡人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女娲也无能为力。

眼看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凡间若乱，世界必然再次倾覆。后东岳大帝引冥泉，辟地狱，开阴司，渡亡魂，生前有过错之人死后就会入地狱赎罪，这才使人们有了敬畏之心，无所归依的魂魄有了去处。

于是世间被分成了三界：天界、人界、冥界。

扶摇问道：“既然神几乎都消失了，怎么还会有天界？”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声音，好像这是一个多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更多的其实是难以接受。就听元神回道：“凡人不知在哪里寻到修炼之法，似妖一般懂得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就可飞升上界——妖亦然——凡人称这些人为仙人，称他们所在之处为天界——天界和神界可完全没得比。”

残冥道：“既如此世间就该进入了正轨，与你这大阵又有何关系？”

元神声音低了下去：“你们有失去过珍爱之人吗？”

扶摇和残冥对视了一眼，下一刻残冥又错开了目光，就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扶摇则疑惑地看着他。

“卧槽——”看到这里孟秋有点受不了了，他真想拿脚抠地，而且马上就能抠出一套三室一厅。虽然扶摇不完全代表他，但这角色又确实是他，代入感太强了。

陆旻岚掩嘴咳嗽了一声，说：“不过剧情需要所设定的动画而已，没必须在意。”

“……”

残冥眼睛看往别处，道：“虽珍之，惜之，念之……每每看到他就心生欢喜，可他什么都不知，不懂。比起你来说，又算幸运到哪儿去？”

“哈哈哈——”元神大笑道，“世间有千千万万个人，就有千千万万种心思，好的，坏的……我以前对凡人无感，后来我憎恶凡人。但看到你们，我又发现什么神，什么人，不过一样的蠢蛋。”

扶摇猜测道：“所以你这大阵是为了对付凡人？”

“凡人？”元神的语气十分不屑，“你们也配？”

扶摇：“……”要不是不礼貌，他真想翻个白眼。

扶摇和残冥感觉好似有道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就听元神道：“你们现在是灵魂状态，证明你们应该是从冥界而来。”过了半晌又补了一句，“能拿到这个锦囊也只能是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