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相比其他地方来说可谓是相当富有,奈何即便是银两再怎么充足的地方也会有漏网之鱼。
空闲时间人们聚众闲聊,聊着聊着总是谈到一个地方,那便是老街。
老街聚集着全城多数乞人、叫花子,那里是江东无数人的噩梦,凡是经过着必须留下买命钱,不然就要遭受被成群的恶棍打至伤残。
老街空气污浊,恶臭无比,不论环境或是人心,鼠蚁蛇虫数不胜数,饿极了的时候不管什么东西都往肚里咽,这也导致那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沾点疾病。
后来上头极力打击,严加管理才好上几分,可过不了不久又会回复原样,之后太守隔三差五就派人过去教那些不学无术之人一门手艺,起码有口饭吃,可他忘了这些人骨子里的懒惰,长此以往依旧没有效果。
可就在前两年,有一人自告奋勇说是西方净土来的巫师,对净化这种混乱之地了如指掌,不多时就能除去大患,可保江东百年盛世。
太守听后心动不已,拨了一大批银两供那人使用,起先确实有所好转,老街乞人外出抢夺他人钱财数量大大减少。
可谁知不到数月,江东一处极为繁华的酒楼集市惨遭祸患,大火冲天,伤及百人有余,哭声叫喊声在这片区域上空久久盘桓不散。
火患事件极为蹊跷,大规模死伤不由得激起民愤,太守大怒派几十余人前去彻查缘由,经过数百士兵地毯式的搜查最终在前往外地的货船上发现畏罪潜逃的罪魁祸首。
原是那西方人日日说些荒唐离奇之语蛊惑人心,老街人认知浅显,极易被人操控故而酿成大祸。
结果难免令人唏嘘。
这也是为什么江东人民及太守厌恶江湖骗子的道理。
秋分已过,寒露将至。
太守府灯火通明,秋叶泛黄纷纷凋零掉落,百般祥和,可却在不远处的郡主屋内却是杯盘狼藉,鸡飞狗跳。
赫莲郡主自优时起身体就欠佳,多年来只要一经风寒就病倒卧床不起,闺房内更是苦味久久不散,江东所有郎中都对其无能为力,查找数百本古籍手册依旧毫无头绪。
这小郡主的病生的奇怪,可偏偏太守最为痛爱这个小女儿,大费周章从外地请来一位德高望重堪称手到病除的郎中,治疗多年才刚刚有所好转。
可如今这位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是半刻钟前,屋内丫鬟端来药汤供郡主喝,可谁知郡主刚喝下就口吐鲜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扑棱一声,沾匙落地,溢出的灰褐汤药打湿了丫鬟的衣襟,还未净事的丫鬟腿一软,跪在地上唤着自家小姐,见人不动登时慌了神,尖叫着冲了出去。
——
太守额角青筋暴起,一脚将地上的郎中踹倒在地:“怎么回事!本官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生生的郡主为何会昏过去,啊!”
郎中爬过去,再三把着床上女子那愈发微弱的脉象,瑟瑟发抖,冷汗直下:“小的,小的医术不精,实在是查不出缘由,从郡主脉象来看,怕是,撑不过五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字甚至可以说是用气音说起来的,闻言,太守更怒,攥紧地上那人的衣襟恶狠狠地发下最后通牒:“三天,本官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倘若郡主病情不能有所好转,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地上郎中咽下一口唾液,仿佛自己的命时也只剩下最后三日,他低着头连声道是,最后同手同脚像是失了魂般踉跄着跌了出去。
屋内,众人跪在地上更是大气不敢出,诡异的寂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太守浑身卸了力,牵起自家小女那皮包骨的手,哽咽道:“是爹不好,是爹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子,都怪爹,让你受苦了,儿啊,睁开眼看看爹爹可好……”
蓦然,从外跑进来一个士兵,那人浑身是血,脸上布满惊恐,见其场景他大喊一声扑腾跪地:“报,太守!不好了,不好了,集市内发生动乱,死伤惨重——”
“哎哟。”天牢内白纪舟捂着头边跑边叫,“啊啊啊啊啊,打人啦!打人啦——”
白胡子老者追在身后:“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哪有站着等人打的份?白纪舟又不是傻子自然越跑越快:“你把那根手杖放下我不就停了嘛!”
“噗嗤”一声闷响,那根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木棍被身后人一甩,竟直直插入地下挡住了白纪舟的去路,他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惊叹一句就被人扼住了后脖颈。
木讷地转过头对上一张气到通红的脸,老者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恶狠狠的语气恨不得把眼前人活生生拆吃入腹:“你小子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就要从几刻钟前说起,要说白纪舟被打得满地找牙,想要反抗却站不起身时,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不是,离开强大力量的保护仅凭他的能力简直就是草地上刚出生的幼鸟,只能傻愣愣地等着被老鹰当做饭后美食。
适逢其时,面前老者伸出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握着他,面色忧伤又沉重:“醒悟吧,小伙子。”
叮得一下,地上那人像是被点醒般幡然醒悟,他张着惨白的嘴唇有气无力:“你想要什么?”
凡尘世间万事皆有缘故,或是利益所图,或是加官进禄,可白纪舟只是一个小菜鸟,要金钱,他一分没有,要权利,那个唯一的金手指系统至今没有连上线。
老者默然,良久道:“我要你带我出去。”
白纪舟一怔,看着面前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只是点点头,道:“好……”
这老者身子骨单薄,像是一股风就能将其吹到,可谁知看着这般消瘦教起人来却丝毫不留情。
偏偏在那虚空境界内白纪舟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几回合下来,他就没了力气,浑身酸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身后闪过一道亮光,老者缓步从里走出,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还是太弱,差得远呢!”
闻言,地上那人彻底不动了,身上月白衣衫沾着杂草尘土,抬起头看,面上更是止不住的倦色,抬起手遮住狭小窗口漏出的细碎微光,他眼珠子一转,登时脑子里冒出几个坏点子。
还没歇息几刻,老者再次唤他练功,白纪舟哎哟一声躺倒在地,来回翻滚,夸张地叫嚷着:“啊,啊,我的肚子,哎呀,肯定是受了风寒——”
随后,两手一抹泪,演得忘乎所以:“老人家,你先去,我歇歇就来。”
那老者眉眼一跳,刚站起身又重新坐回草垫:“无妨,我等你就是了。”
白纪舟一听,这哪行啊!
“不行!”
“嗯?”
这边正发着愁自己该如何解释,谁知下一秒,那老者神色微动,不知想起什么,撇开被白纪舟抓着的袖摆,先行一步进了虚无空间,他将手杖留下,道:“处理好了就快些进来。”
闻言,方才还躺在地上一副病弱神色的白纪舟两眼一亮,一骨碌地爬起身,抓起手杖跑了老远。
嘿!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刨开前些日挖的小洞,将手杖塞了进去,随后用土掩好,神情松散甚至还哼起了歌。
这下没了手杖,看这老人家还怎么罚我!
想起昨日他同老者比试,本以为会留些情面,可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一番下来,非但身上多了数十道红痕,就来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碰一下就要龇牙咧嘴缓上老半天。
白纪舟一抖身子,将这堪称噩梦的回忆抛之脑后,看着面前自己的大作暗自发笑。
可就是,身后怎么这么冷呢……
木讷地转过头,只见老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看透了他这般小儿科的心思,嘴角一抹,皮笑肉不笑:“小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才有了方才一开始鸡飞狗跳的那一幕。
最后白纪舟还是认命般被老者抓了回去,自那日更为苛刻的惩罚后,他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跟着老人家学习打坐、练功、习武,修养身心。
慢慢的白纪舟不再想着逃避,像是过惯了这种日子,甚至乎对时间都有些模糊。
直到数月后的一次比试,他仅用一块石子便划破老者面颊,鲜血飞涌而出,顺流而下染红衣襟。
老者一惊,静静地站在原地,反倒是一旁的白纪舟慌了神,急忙去找东西止血,像是忘了这点小伤根本要不了命。
就在转身一刻,他被老者拥入怀:“小伙子,老夫我没看错你啊,是个可塑之才。”
白纪舟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今非昔比,握了握拳,灵力收放自如,身子也轻盈许多,像是第一次真正掌握了这个身子的使用权。
双目闪出亮光,这短短数月如同三秋,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旧伤叠着新伤,直到最后甚至感觉不成疼痛。
想到这里,白纪舟鼻头一酸,哽咽两声最后还是好面子的生生忍住,就连平日里从不正眼看他的老者此刻也轻轻覆上他的头:“好,挺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虚空境界,白纪舟两眼一扫,却惊奇地发现那潮湿角落处的蜗牛竟只移动一根棍子那般长。
“!这…”他惊呼一声,磕绊着嘴不知作何解释。
“傻小子,在我的境界内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闻言,白纪舟下巴简直要落到地上,果然!果然!小说成不欺我!
老者摸索着那长长的一缕白胡,两眼一眯,摇头晃脑,似是自豪:“看样子,也就过了三日有余……”
不等白纪舟再说什么,老者就在他身后推上一把,白衣人踉跄两步撞上牢门。
这明显是要检验他修炼成果的意思,此刻白纪舟也顾不得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指尖攥地发白,眼睛一闭一睁迸出一丝亮光,灵力汇聚掌间,蓄势待发。
老者在身后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可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啪嗒”一声,牢门由外而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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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菜鸟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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