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华说完那些话, 握着谢柳那只手忽然没了力道。
等谢柳反应过来时,苏清已经哭出声来了:“老谢……”
“你不是说要看着女儿步入婚姻的殿堂吗?不是说要亲手把小柳交到陆筝手里的吗?你……”
苏清泣不成声,整个人直接瘫软在轮椅边。至此,谢柳才算彻底回过神来。
她眼也不眨, 直勾勾的盯着轮椅上合上眼的男人, 泪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 砸在她手背上, 一阵炙热滚烫。
很快, 谢柳便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只依稀注意到许多人从大堂里涌出来,其中自然包括了陆筝。
男人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时, 谢柳下意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陆筝……我爸,我爸他……”谢柳哽咽着,只用力抱紧男人的窄腰。
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抱紧了她,看见轮椅上歪斜着闭上眼, 走得一脸安详的谢树华,陆筝的心情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他深知谢柳此刻的悲痛, 却只能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在我怀里哭个够吧, 哭多久都可以。”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小柳, 我会一直在。”
男人的声音极富磁性, 一字一句深深刻入了谢柳的心尖□□里, 她哭得很厉害,好几次差点背过气去。
喜事变丧事,原本众人以为, 这场婚礼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可打哭了一场后,谢柳却坚持要在今天办完这场婚礼。
她自己一个人上台,苏清便陪着轮椅上“睡去”的谢树华在红毯的尽头目送她远去。
这是一场令人终身难忘的婚礼,至少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不会忘记今天。
婚礼仪式结束后,谢柳一家人将谢树华的遗体安顿好,隔日便又举行了追悼会。
追悼会结束的第二天,谢树华便被送去火化了,葬礼随之举行。
一切尘埃落定后,客人们都散去了,连带着谢柳她大伯一家也离开了,家里顿时冷清下来。
苏清一时间难以接受谢树华的离世,整日精神恍惚,以泪洗面。
所以谢柳婚后,暂时也没搬去和陆筝一起住,留在家里,陪伴苏清。
约莫又过了一个月,苏清才渐渐适应和接受了现实。
这天一早,她为谢柳准备好早餐,用餐时,苏清主动提出要谢柳搬去陆筝家里。
毕竟是出了嫁的女儿,又是新婚夫妻,一直留在娘家算什么事。
谢柳喝着粥,看了苏清一眼,欲言又止。
还是前来接她上班的陆筝开了口,回了苏清的话:“妈,我和小柳有个计划,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到计划,谢柳将视线移到了陆筝身上,略诧异。
因为陆筝压根就没有跟她提过什么计划,谢柳也和苏清一样好奇。
“妈,您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吧。”
“您,我和小柳,还有我爸妈。”
“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其乐融融的。”
陆筝话落,苏清喝粥的动作一顿,旁边的谢柳也是,看向男人的眼神满是不敢相信。
其实她一直有这个想法,想让苏清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样她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也算是了了父亲的心愿。
可谢柳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陆筝提这件事情。
只听男人接着道:“爸他临终前也嘱咐过我,要照顾好您。”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您跟我们一起住最为合适。”
“我都想好了,这不隔壁那户我已经买下来了吗?咱们就把院子中间这堵墙敲了,再好好把房子设计装修一下,将两户并成一户。”
“到时候房产证就写小柳的名字。”
陆筝的计划特别周到,他连装修期间,让苏清在何处落脚都想好了。
总归陆筝在绵城还有一处房产,这两套老城区的房子装修期间,便带着苏清和谢柳回家里跟他父母一起住一阵子。
“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二老没有意见。”
“我妈本就一直叨叨说在绵城没个说体己话的姐妹呢,知道您要住过去,她老人家可高兴了。”
原本苏清心里还有顾虑的,结果陆筝三两句话就替她打消了。
苏清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给陆筝夹菜。
旁边的谢柳深深看了陆筝一眼,心里五味陈杂。
她好像越来越感性了,时常被陆筝的所作所为感动得一塌糊涂。
……
隔年盛夏,谢柳生日的前一天,陆筝带着一大家人搬进了翻修过的大房子里。
临川镇的项目进入中期阶段,陆筝一连忙碌了好几个月,搬家这天都没能赶回绵城。
只夜里给谢柳打了个电话,你侬我侬了一会儿,根本没提明天谢柳要过生日的事情。
为此,谢柳有些失落。
她以为陆筝过于忙碌,连她的生日都忘记了。
不过失落之余,她也理解陆筝,并没有埋怨他。
所以隔日一早,吃完苏清煮的长寿面后,谢柳明确跟家里三位长辈打了招呼,她今天不过生日。
谢柳还是在市人民医院上班,工作之余也会为苏聆作词作曲。
日子过得很充实饱满,收入也不菲,所以她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今天谢柳值班,到医院换了衣服便去了门诊大楼值班的办公室。
一直忙碌到晚上十点多,她才回到值班室里,准备小眯一会儿。
结果路过护士站时,值班的护士长叫住了她:“谢医生,你老公来了。”
谢柳脚步顿住,眼神略诧异:“谁?”
护士长冲她笑得格外灿烂:“你老公啊,陆大建筑师!”
“他刚到,这会儿好像去洗手间了。”
没等谢柳反应,护士长已经凑到了她跟前:“谢医生,你今天过生日啊?怎么没请假啊?”
“陆先生好浪漫啊,你瞅那捧花,九十九朵蓝玫瑰,这是说你是他的唯一,他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呢!”
除了护士长,另外还有两个值班的小护士,这会儿正盯着柜台上那捧蓝玫瑰两眼放光。
谢柳之前倒是没注意,这会儿听护士长一说,才将视线移了过去。
她的反应很淡,还沉浸在震惊中。
昨晚通电话陆筝还说最近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绵城呢。结果隔天就跑医院来了,还买了这么大一捧花,招摇过市的。
谢柳面上的喜色难掩,她将手揣回了白大褂的口袋里,想了想还是问了护士长一句:“潘主任在办公室吗?我想找她代个班。”
……
陆筝从洗手间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洗手台边的女人。
女人穿米白色的衬衣款连衣裙,长发束在脑后,正低头看着手机。
看见她时,陆筝的唇角不由勾出弧度,眼神也温润许多。
他走了过去,拧开了女人旁边的那个水龙头洗了手。
谢柳也从消消乐游戏中抬起了头,侧目看向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男人。
看清男人的脸时,她眼眸里的狐疑被笑意融化,当即便把手机屏幕灭掉了,揣进兜里。
然后伸手扑进了男人怀里:“陆先生……好想你呀。”
陆筝将她抱个满怀,对谢柳毫不掩饰的爱意特别满意,顺势亲吻了她的发:“陆太太,我也好想好想你。”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抽不开身吗?”谢柳在他怀里扬起小脸,巴巴望着他。
陆筝便又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眉骨,眼睫,鼻梁,最终停留在她唇上,与她呼吸交缠:“老婆生日……做老公的岂有缺席的道理?”
他的吻温柔也热烈,几欲把谢柳揉进身体里,趁着分离的空隙,男人眸色沉沉地瞧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抚弄谢柳的发:“老婆,咱们今晚住酒店去吧,我请你。”
“可我还要值班呢?”
“骗人,你衣服都换了。”
谢柳的谎言一秒被拆穿,羞得垫脚咬了陆筝的脖子一口,“下次能不能晚点再拆穿我,我不要面子的?”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然后笑了,嗓音略哑:“我错了,罚我今晚好好伺候你好不好?”
谢柳被他逗得红了脸,埋在他怀里撒起娇来:“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我还饿……”
“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爱你。”
谢柳突发奇想,趴在陆筝背上,将唇凑到他耳边表了个白。
男人脚步顿住,许久才微微侧头,磁声笑:“我知道。”
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只爱过我。
谢柳将脸埋在他后颈处,许久才又冒出一句:“陆筝,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想知道,为人父母到底是怎样一中感觉。”
女音浅柔,颇有感触。
陆筝知道她是想起谢树华了,安慰道:“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别担心。”
“嗯,你也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行吧,我要开始加速了。”
“加速干什么?”
“去酒店,造孩子啊,是不是傻?”
谢柳:“……”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对陆筝来说是什么意思了。
好家伙,陆筝肯定以为她是在暗示他邀约他吧。
谢柳一路上羞红脸,本以为到了酒店,陆筝就会立马对她发起进攻。
没想那男人关上房门后,却将花送到了她手里,自己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来。
“这个,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柳狐疑着接了,只听陆筝道:“打开看看。”
于是谢柳放下了手里的花,拆了信。
信是陆筝写的,字迹苍遒有力,与他人一样潇洒俊气。
谢柳认真的看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才惊觉这是一封情书。
情书里有一句,她印象特别深刻。
——我爱你,像春风化雨那样绵密,永无止境。
陆筝说:“小柳,这是我练了很久的字帖,翻了很多资料才写出来的情书。”
陆筝说:“小柳,你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的朱砂痣。”
陆筝说:“小柳,我爱你,像春风那样绵密,永无止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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