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云峥怒声道,“爷今天就陪你们玩玩。”反正他是游魂,也不会死,他回头看了眼张政屿,张政屿有些担心地回视他。
“张兄。”慕云峥说,“有我在,你放心。”
光顾着跟张政屿说话的慕云峥不知道有根棒子朝他的后脑袭击而来,张政屿眸光一凝,出手握住木棒,在慕云峥耳边发出极大的声响。
慕云峥笑了声:“差点聋了。”他看过张政屿有些冰冷的神情,立即调转身去,手里多了一把精致的小刀。
张政屿与手持木棒的汉子打了起来,抽空看眼在几个壮汉之间周旋的慕云峥,他握着小刀,刀尖一点光亮,正是张政屿在凡界大门前遇见他时,他背在身后的那把。
刀尖往一个大汉的后颈处一点,大汉反手去锤慕云峥,慕云峥偏头,又去到他背后,将他后背几戳,大汉纳闷了,怎么被刺了这几下,还没闻到血腥气?痛倒是很痛的,奈何他脖子上的肥肉太多,没法回头去看。
慕云峥手里的刀不是用来杀人,而是一把封穴刀,刀尖看似尖利,实则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在人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我去!”慕云峥喊了声。
张政屿几个肘击将围在他身边的两个大汉解决掉之后扭头问:“怎么了?”
“他们太胖了。”慕云峥说,“同一个穴位还得老子点两次。”
壮汉们有了怒气加成,一个两个都朝慕云峥扑来,这架势是把慕云峥当成了小猎物,慕云峥一个抽身,刀尖戳在汉子的胸口处奋力往下一带,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
他在大汉的背后,短暂欣赏过大汉脸上的惊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无奈他的背后来了只黄雀,用手臂扼住他的脖子,他被迫仰头,手中的刀往后刺去时,眼前要复仇的大汉一拳抡来。
幸好张政屿来得及时,把大汉一脚踢开了,让慕云峥没挨这一拳打,慕云峥咳嗽一声看向他,他身手极快,像一阵迅猛的风,风来到慕云峥耳侧,脖子处的束缚消失,慕云峥抬手将刀尖狠狠刺入眼前卷土重来的大汉身上。
这回是戳到穴位了,大汉一阵抽搐,倒地昏厥了去。
慕云峥嗓子发痒,又咳了声,低头看见张政屿的胳膊环着他的腰部,他略微回头,感受到张政屿发丝打在他后脑上的酥麻。
两人背对背,觉得慕云峥紧紧贴着他的背了,张政屿才松开手。
慕云峥心里一阵感动,将要开口说话,看见那个拥有尖利嗓子的男人捂着口鼻端了一盏香出来,想必就是迷香!
张政屿的声音响在耳边:“捂。”他的手过来,把慕云峥的鼻子嘴唇捂得紧紧的,但没有用了,除了那尖利嗓子的男人,他们与几个交手的壮汉全都吸入了迷香。
双双倒地之前,张政屿把慕云峥扳过来,明亮的眼睛一眨,出声对慕云峥道了句歉。
醒来时前额传来一阵抽搐的痛意,慕云峥想抬手去揉,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水桶上,水桶里不知装的什么,有千斤重,走也走不动,他看到了张政屿,张政屿眼睁开,随即快速皱起了眉。
“慕云峥。”张政屿也看着昏暗里的他,“你没事吧?”
“张兄。”慕云峥四周看了看,说:“我们好像是在一个地窖里。”
张政屿被捆在身后的双手麻利地动作着,慕云峥问:“张兄也有小刀或匕首?”
“没有。”张政屿压着嗓子说,他靠手劲去扯绳子。
慕云峥扭扭身子,晕倒之前他把封穴刀收回了袖里,正在他用刀子快速割手边绳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很快走进来三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不是在小酒馆跟他们交手的,但看起来就是有点眼熟,慕云峥眼睛一眯,道:“是你们啊?”
三汉三脸惊讶,其中一个低声说:“只赶紧把事办完了拿应得的钱,其他的我们可一律不过问。”
于是他们三个互相打气之后,先朝慕云峥走来,慕云峥笑了声:“你们不是替钱庄办事的么?怎么又来干这种恶心的事?”
中间的汉子又一惊讶,没忍住说:“你真认识我们?”
“你们前几天不还去游魂一族那边要债了?”慕云峥低声。
右边的汉子愤愤道:“我就说干这种事就应该戴个头套,你们俩没人听我的。”
左边的汉子嫌弃地说:“我真服了,赶紧运人得了,你还想吵是不是?”
“运到哪儿去?”张政屿问,他微垂着头,上抬的眼睛看向慕云峥这边,他的双手在后动得缓慢了些,绳子拖着他的衣襟向外,露出小片筋脉突出的胸膛。
中间的汉子说:“我靠,那边还有一个,你们都没看见?快去!”
右边的汉子说:“我不去,他看起来比这小子要难搞。”
慕云峥冷笑一声:“我也很难搞的。”他飞快抬手,封穴刀的刀尖戳在汉子的左脖上,汉子眨眨眼,他也跟着眨眨眼。
“先打晕他!”左边的汉子大喊道。
“等等,晕倒之前我有一句话想说!”慕云峥高声。
“什么?”右边汉子问。
慕云峥面露微笑:“让我再戳一下!”紧着那封穴刀就再次狠狠戳了下去。
“吧嗒!”一声响过,中间的汉子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右边跟左边的汉子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地看着倒地的汉子。
听见张政屿向前走了一步,右汉忙道:“你!你先站着别动!”
右汉跟左汉蹲下来,轮着扇中汉巴掌,试图把他叫醒。
慕云峥蹲下来问他们:“原来他是你们领头的啊?现在他晕倒了,你们要怎么办?继续运送我们,还是打算放我们走?”
“这……”右汉面露难色道,“我早说了这活就别接,要接这活的人是他,现在他晕倒了,要不我们——”他看向左汉。
左汉烦闷道:“但我们就算出去也没有地形图啊,地形图在他身上。”
慕云峥说:“搜他身不就行了?”
“是在他脑子里!”右汉说,“外边可就是荒郊野岭,没地形图的话,一出去准保迷路。”
慕云峥抬头跟张政屿对视了一眼。
“总之我们先走吧。”左汉拖着中汉往外慢慢地走,“在外面也比在这里好。”
右汉说:“确实,这钱大不了不要了。”
“只要你们带我们出去。”慕云峥说,“银子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两汉回头,异口同声:“真的?”
“这还能有假?”既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慕云峥就嚣张了些,潇洒道,“我可是被财神爷眷顾的人。”
两汉表示不信他的,只想赶紧出了这昏暗又凉飕飕的地窖。
“张兄。”慕云峥看了眼他身边的张政屿,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张政屿摊开一只手给他看,他一边瞧一边说:“手都红了,早知道我把刀先给你用。”
张政屿不言语,他又说:“张兄手劲这么大?能扯断那么粗的绳子。”
张政屿说:“也不全是扯断的,一截绳子中,总有软弱的地方。”
“那张兄掐人打人肯定也很疼。”慕云峥带着八卦神情说了句。
张政屿疑惑看向他,他笑了笑。
张政屿说:“慕云峥,你以为我不懂。”
“什么?”慕云峥说,“不懂什么?”
“没什么。”张政屿看向了前方。
走了好半天,还没走到这地窖的出口,不过这也给慕云峥有了思考张政屿话的时间,他忽然停下来,说:“天哪!”
左汉跟右汉快速回过头,左汉问:“怎么了?”
“张兄刚才不会是想歪了吧?”慕云峥解释说,“虽然我刚才那个表情,但我真的不是在说什么上床的事。”
左汉跟右汉又迅速扭过头去。
张政屿揉了一下眉心,说:“既然你不是说这件事,那么话题就此打住吧。”
“我以为像张兄这样的人是不会想到这种事情的啊!”慕云峥说。
“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人也总是会开窍的。”张政屿是在说他在小酒馆看到的那些画面。
“感觉走了一年了。”右汉忽然插话,幽幽地说,“结果这两人还在打情骂俏。”
“请你们不要这样说我跟张兄。”慕云峥严肃一张脸。
左汉也像右汉一样,坐在了中汉的腿上,因为地上许多土,左汉挖了把地上的土,提议说:“不如把他喊醒?”
“你刚才不是戳了他两下?”右汉看向慕云峥,“现在再把他戳醒不就得了?”
“你们也太路痴了吧?”慕云峥双手叉腰道,“不过一个地窖,怎么就走不出去呢?”
右汉抬头看着道路上端昏黄的灯架子,幽幽道:“我看你们也不着急出去,只着急说些骚话。”
慕云峥走过来,把手里的刀冲他一扬,他闭上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再调侃了。
左汉说:“走个地窖走出了迷宫的感觉。”他留意着慕云峥将刀尖抵在了中汉的脖子上。
“等等。”慕云峥也是长了心眼的人,将他们两个一看,说:“要是他醒了,你们都听他的话,还要继续赚这活的钱运送我们,那怎么办?”
慕云峥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右汉跟左汉相看无言。
慕云峥收回封穴刀,说:“赶紧起来,我们一起找出口。”
右汉起身,比慕云峥高出一截,他像是有了骄傲的资本,张口就说:“我们凭什么听你的?除非你现在就给我们银子。”
慕云峥把身上的几块碎银子拿了出来。
左汉嫌弃道:“这么少还想让我们替你们办事?”
慕云峥看了张政屿一眼,张政屿摇摇头,他一般不会随身携带许多钱财出门。
“好。”慕云峥说,“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我看你们两个蠢蛋也找不到出口,到时候我们要是先找到了,你们可别喊着求我们带你们出去。”
右汉哼了声:“那可不见得,说不定是你们求我们,起码我们刚才也是走过一次的人。”
“走过一次都不记得?”慕云峥翻了个白眼。
“总之想和平相处,就赶紧拿出钱来。”左汉声音凶狠了些。
“好啊你们。”慕云峥鄙夷道,“自古以来患难见真情,没想到你们是一点品德都没有,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想着勒索敲诈呢?”
两汉仰着脑袋,用鼻孔看慕云峥。
张政屿过来拉着慕云峥的衣袖往前走。
没走几步,气愤的慕云峥听见右汉在后面嘲笑他:“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自己是被财神爷眷顾的人,怎么好意思说的哟。”
慕云峥回过头,挑衅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合掌,头微微上扬,以求神的姿势默念着:“我亲爱的财神爷!咱俩都这关系了,你就像上回那样,再落点金子下来吧!”
他身后的张政屿听见了他急切又诚恳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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