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仵作”线索以来，潘樾差人搜集全国的仵作资料，不论如何追问，父亲只作模糊回答：年岁大了吧、不知是否还活着、不知在何处……

潘樾生怕错过，将年龄下限定在 30 岁，符合条件的人自然多如牛毛，只能先以自己所在的桃源县向外辐射，命人上门秘密调查。潘樾想过全国张贴寻人告示，但当年的灭门案疑点重重，凶手还未伏法，太过张扬恐生事端，所以一切须暗中进行。

不是、不是、不是……潘樾一张张确认搜集来的消息——无一符合，心中烦躁又无力。

调查已经月余，派出去的人一次次带回消息，却始终没有她生活的痕迹。

潘樾闭眼扶额，摆手让手下退下。

密不透风的墙终于凿开了一条缝，以为从此光明，却似乎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但隧道总有尽头的。

潘樾皱着眉睁开眼，瞥见裱纸一角，于是拨开案头堆积的已成废纸的消息——一张画像映入眼帘。这是潘樾前些日子所画，画面中的女子发丝乌黑，一侧麻花辫荡在胸前，笑容温暖阳光，让看画的人不自觉嘴角上扬。

她如今是什么模样呢，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笑吗？大抵是不能了，但仍然希望她的生活中有笑容……潘樾那时想着这些，描绘出想象中的她。她，还记得我吗？

杨采薇，你现在在哪里？

“呜呜呜……”角落传来断续的哭泣呜咽声，小采薇循着声音找到源头，是个躲在树后埋头抱膝的小男孩。

“你怎么了？”小采薇走上前询问。

闻声小男孩用脸蹭蹭袖子，瘪着嘴抬头：“我没事，别多管闲事。”便起身离开。

“可我刚刚听到你在哭哎。”小采薇跟上去。

小男孩猛地转头：“我没有！你听错了。”

“好吧。”小采薇弱弱回应。

“你怎么还跟着我？”小男孩走过花园，感觉到身后的跟随。

“我，我迷路了”，小采薇有些不好意思：“有蝴蝶，我在追，然后，听到你在哭……”

“都说了我没哭！”小男孩急忙打断。

“对了，你是谁啊？”小男孩才想起来问，这个出现在自家的陌生女孩。

“我是杨采薇，今日爹爹带我来这里做客，你呢？”小采薇笑着说。

看着眼前女孩的笑容，小男孩觉得那像是在嘲笑自己：有什么好开心的？别扭地回答：“我……我叫潘樾。”

“大人们应该在大厅，你穿过这个花园，右拐，然后……”，潘樾回身站在花园洞门前给采薇指路。

“你原来在这儿啊，小孤儿。”采薇眼前突然闪出两个人影。

没等采薇看清面孔，就见潘樾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

“你们怎么打人呀？”采薇连忙上前去扶潘樾，潘樾抽出手臂，低声说：“与你无关，快走。”

杨采薇昂着头挡在潘樾身前：“你们这样欺负别人是不对的……”

“哎呦 ！”杨采薇和潘樾一齐被推倒在树旁，潘樾直起身，无奈看着呲着牙揉头的杨采薇：“都让你走了，不自量力。”

“朋友有难，怎么能独自逃跑？”杨采薇不假思索地回复。

“朋友？”潘樾有些恍惚。

“当然是朋友，我们交换了名字，你还给我指路，现在，一起被欺负，这还不是朋友吗？”

“哈哈哈哈，孤儿和乞丐做朋友，好生般配，不过一样没用。”那二人居高临下看着倒地的二人嘲讽道。

杨采薇的爹爹虽已是一府知事，但为官清廉，生活节俭，采薇的衣服都是娘亲缝制的舒适的棉布衣服，那二人穿着绫罗绸缎自是万分看不上。

“哎呀！”其中一人被跳过的蝈蝈吓了一跳，连带吓到另一人，引起那人呵斥：“一个破虫子怕什么？”另一人嘟囔：你不也怕吗？

对面二人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却举止野蛮，言语尖酸刻薄，穿着丝绸又如何，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杨采薇心中气愤，但自知自己和潘樾不是他们的对手，心下盘算着。

“潘樾，你快把那个指环交出来。”较高点的男孩喊道。

指环，什么指环。杨采薇疑惑看向潘樾，潘樾捂住胸口，面露难色。

“一个破指环，你给他们不就好了，”杨采薇说罢上手，伸向潘樾胸口，摸到潘樾拳头攥紧处：“你拿来，你快点——拿来呀……”

潘樾死死不松手，一旁稍矮的男孩踹向潘樾大腿，潘樾痛苦低吟，手上气力却没减。

杨采薇喊道：“喂，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打，为了朋友牺牲一下啦。”

杨采薇终于掏出指环，急忙喊：“别踢了，别踢了，我拿到了。”

杨采薇起身，抖了抖裙摆，用脚踢踢一旁的潘樾，此时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

“快给我。”高个男孩摊手索要。

“等一下，你们看下是不是这个？”杨采薇伸出右手又拉近到自己面前细看。

对面的两个男孩一齐凑近，异口同声：就是这个。

杨采薇作势递出右手：“那给你。”

话音刚落，杨采薇迅速抽回右手挥出左手，然后拉起一旁刚站起的潘樾逃跑。身后的惨叫连连，潘樾搞不清状况，任由前面的女孩拉着跑。

写下“疑点重重”自己都害怕：铺这么大，你打算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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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