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了？

祝晚棠屏息，心里数着鹿晚像这样突然靠近她的次数。

终于，她忍不住说：“你身上，很香。”

“嗯？”鹿晚抬起手臂放在鼻间，闻了闻，说：“是你衣服上的味道。”

祝晚棠摇头，她对一直用的洗衣液牌子很熟悉。

“不是。”祝晚棠想了想，“昨天，刚见你的时候就有。”

鹿晚抱着胸轻靠着身后的墙，扬眉道：“哦，那我知道了。”

在祝晚棠求知的眼神下，鹿晚说：“是因为……”

“我本来就很香啊！”

祝晚棠收回视线，就算不看，她都能想到鹿晚口罩之下的模样，用跟自己一样的面容露出这样得意的神色，祝晚棠有些不习惯。

“时间差不多了。”商场里的人逐渐变多，祝晚棠道：“先买睡衣。”

鹿晚闻言缩了缩肩膀，面上得意少了几分，“就不能网购吗？”

“慢。”祝晚棠回答，跟鹿晚一块往睡衣店里走。

十一年的时间隔得有些远，这时候才刚刚兴起网购，快递还没有以后那么方便。

商场不算大，鹿晚跟祝晚棠到睡衣店后，挑挑拣拣许久都没下决定。

“买两件吧，方便换洗。”

祝晚棠提议，鹿晚纠结说：“一件吧，我穿你的也行。”

“两件。”祝晚棠毫不犹豫拒绝，“你穿我的不太方便。”

鹿晚学着她嘟囔：“不太方便不太方便，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不是。”祝晚棠解释：“家里的睡衣不够。”

鹿晚想了想今早在衣柜拿衣服的时候，祝晚棠晚上穿的那件睡衣挂在外面，还有她身上那一件，好像真的不太够。

“好吧。”鹿晚妥协，目光又扫了一圈不大的店，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

“要哪种？”祝晚棠看出了鹿晚的纠结，指着假人模特穿着的长裤长袖，说：“这样的可以吗？”

鹿晚看过去，这是一件中规中矩的长款睡衣，简单的绿色条纹，无趣而没新意的款式。

她在心里评价，这是少年时的她会选择的款式。

祝晚棠见鹿晚不说话，又指着另外一件，“这件呢？”

鹿晚跟着看过去，这次祝晚棠向她推荐的是短裤短袖，换汤不换底，还是一样无趣的浅绿色。

“你现在喜欢绿色？”

“还行。”祝晚棠诚实道：“就是觉得这种看起来简单一点。”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鹿晚那件过于鲜艳的长裙，视线落在鹿晚身上，纠结说：“或者，你想要左边那一排的款式？”

鹿晚看过去，店里左边一排全是那种鲜艳到有些刺眼的颜色，又亮又闪。

“不要。”鹿晚果断拒绝，她就算审美再怎么变化，也不会喜欢这种款式颜色的睡衣。

祝晚棠闻言松了口气，鹿晚注意到她的动作，神色不善‘嗯’了声。

“那个，我就是觉得有些扎眼。”少女十分善解人意，“你喜欢的话，可以买的……”

鹿晚冷笑：“不喜欢，别多想。”

她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左边那一整排睡衣，觉着少年时的自己还是说得保守了，那能用扎眼形容吗？

分明是无法直视！

“就要第二件吧。”鹿晚道。

祝晚棠：“两件要一样的？”

鹿晚摇头，“当然不是，我可不跟你一样。”

祝晚棠不赞同她的说法，认真反驳道：“我也没有总买一样的。”

“嗯？”鹿晚神神秘秘笑着，不忘挑选下一件睡衣，没有继续说下去。

祝晚棠问店员要了选好那一件的合适尺码，走到鹿晚身边后，不自在道：“要不，你说出来？”

她大概能猜到鹿晚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比起看这人憋着一肚子坏，祝晚棠宁愿接受不太好的答案。

鹿晚从挂着的一堆衣服里勾出来一件红色吊带睡裙，取下衣架放在身前比了比，问道：“可以吗？”

祝晚棠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被鹿晚眼下的动作冲昏了头，她往后退了半步，不确定道：“你要这个？”

鹿晚觉得祝晚棠实在答非所问，却全然忘了她自己更是如此。

“不行吗？”鹿晚挑眉，“我觉得很好看。”

祝晚棠没反驳，只是怀里抱着另外一套睡衣的动作紧了些。

“你觉得合适就行。”少女有些强撑着平静。

这倒也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只是对于还在上高中，没成年的祝晚棠来说，她几乎没想过会穿这样款式的吊带。

祝晚棠没法想象，甚至……有点不敢去想。

“祝祝回去可以先试试。”结账时，鹿晚突然在祝晚棠身后念了一句。

这话开始得太没征兆，祝晚棠接过小票的手抖了下。

收银的店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会儿只有祝晚棠两人在这结账，听到鹿晚的话笑了起来，道：“你妹妹上高中吧？”

“现在高中的小姑娘脸皮太薄，脸都红了。”

鹿晚看着前面立马低头的人，苦恼道：“是啊！”

她将手臂搭在祝晚棠肩膀上，压着不肯说话的人，笑道：“她就这样，不爱说话，太腼腆了。”

祝晚棠悄悄扯了扯鹿晚，欲要拉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店员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笑意更浓，鹿晚端得跟姐姐一样，无奈跟店员道别。

一出了店门，祝晚棠就松开了拉着鹿晚的动作，闷声往前走。

“祝祝？”鹿晚跟在她身边，一副大姐姐语气问：“生气了？”

祝晚棠摇头，小声回她，“没。”

她不是小气的性子，压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祝晚棠脸还红着，就跟鹿晚说得一样，她的确脸皮特别薄。

接下来，两人又一块逛了一圈商场，鹿晚的到来很突然，自然，需要准备的也更多一些。

因为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并没有买太多东西，内衣拖鞋这类必备品准备了后，又转一会儿，就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出了商场。

东西不算少，两人选择了打车回去。

从这里到她们家打车大概只要十分钟，可若是走回去，那就有点远了。

两人一块坐到车座后排，鹿晚长舒了一口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缩在车座上。

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无言摇了摇头，心里暗叹现在小年轻体力越来越不行了。

祝晚棠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从商场到打上车，没有很远吧？”

鹿晚将车窗开了个缝，有气无力，“三百米，我们还等了很长时间。”

“三分钟……”

祝晚棠看着闭上眼睛的鹿晚，没再说下去。

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前，老式小区过道不够宽敞，小区又小，一般司机都不会把车开进去。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鹿晚身上怨气似乎更重了些。

“晚晚，今天回来这么早？”

“晚晚姐姐！”

祝晚棠和鹿晚同时抬头去看迎面走过来的母女两人，小姑娘十岁左右，背着小书包，扎着可爱的丸子头，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

“李阿姨。”祝晚棠跟女人问好，低头对上小姑娘的视线，笑道：“小乐，去上学吗？”

小姑娘撅嘴，抱怨道：“妈妈要我上补习班，晚晚姐姐，我不想上。”

李阿姨气道：“你这孩子！”

“妈妈！”

李阿姨最终没像在家里那样骂出口，无奈冲着祝晚棠笑笑，说：“她要是有你小时候一半省心就好了。”

这话祝晚棠听过很多次，最开始还总不好意思，听多也就习惯了。

她道：“小乐也很乖的。”

李阿姨笑道：“长得乖，教她算数能气死人。”

鹿晚跟小姑娘对上视线，听到记忆里李阿姨熟悉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姑娘看着鹿晚，说：“姐姐好看！”

鹿晚笑起来，温声说：“你也好看。”

李阿姨刚才还没仔细看，这下倒是完全将目光落在了鹿晚身上，这一看，还发现了不得了的地方。

这姑娘虽然捂得严实，却明显能看出和祝晚棠很像。

她也算小区的老住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难免多看了两眼。

鹿晚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主动打招呼：“你好。”

“你好。”李阿姨也回她，觉得这姑娘是个好性子的温柔姑娘。

祝晚棠简单跟李阿姨介绍了鹿晚，李阿姨急着送孩子去上课，匆匆道别后，祝晚棠和鹿晚拿着东西继续往回走。

七楼，这个层数对于还在上高中的祝晚棠来说很简单，她甚至可以一口气走上去。

可对于二十七岁的鹿晚来说，这就不太容易了。

老小区的楼道很窄，不算陡，但一层要上三小段，过程显得很漫长。

“祝祝，到几层了？”鹿晚按着扶手喘息，她们现在停下的拐角是楼梯中间，没有住户，“我们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

祝晚棠平静道：“没有鬼。”

她接过了鹿晚手里一半的东西，两手挂满了袋子。

“到四层中间了，没遇见鬼打墙。”祝晚棠安慰道：“别吓自己。”

“说不定呢？”鹿晚抱怨，“我都能从未来穿越到现在，这样一想，哪天遇见鬼也不是不可能吧？”

“应该不会。”祝晚棠腾出一只手，带着人往上走，“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好了。”

鹿晚：“祝祝，你好像初高中的班主任啊。”

她学道：“再坚持坚持，高考完就轻松了！”

鹿晚：（拉开衣柜抽屉，笑道）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祝晚棠：你！（气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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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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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