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如意”门口，人群已经将那里围的水泄不通，众人议论之声纷纷。

“唉，没想到昨日那两个蛮子竟然匈奴那边的王公贵族，只是不知是何身份。”

“对啊，亏得今天怀玉公子没在，不然少不得受些苦头。”

“哪里只是怀玉公子不在，听昨晚在这里过夜的人说，大半夜突然闯进一群蛮子，见人就打，说要让人将怀玉公子交出来。”

“怪不得今日‘醉如意’关门大吉呢，原来是上门寻仇来了。”

“可这醉如意有如意阁撑腰啊，不应该就这么关门了吧，让人看起来有些……”

“没骨气是吧？那你也不看看，这匈奴铁骑在城外侯着呢，如意阁再厉害也是个商贾，有些神秘和势力罢了，怎么能和一个国抗衡呢？”

“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躲过去的为什么非要硬抗呢？”

人群之中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只见众看客之中，一青衣男子挑眉看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眉毛抖抖，“以讹传讹，我明明只是把信绑在箭上，差点把老鸨射死而已，怎地就传成了这等流言。”

青衣男子笑笑，轻声道，“那封信上不过是借蛮子的口吻威胁醉如意，好让他们今日不再出现，现在却让众人传成这样，哈哈。”

俩人不知所云，中间灰衣男子却愤然抱胸看着远处的情形道。

“你以为醉如意为什么能成为凉州第一大青楼？因为如意阁！匈奴不过是趁义……他不在，可如果秦枫连这点手段都看不明白，那早死在万人窟了。”

这一青一黑，自然是苻载辰和承锐，而俩人中间则是内力被封的莫淮雨，当然也被载辰打扮成最不起眼的灰色衣袍，带了一个黑色帷帽。

“万人窟？”载辰拧眉问道，听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莫淮雨却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此时，周围的讨论声又再次传入几人之中。

“不过这醉如意也不是这么好惹的主啊，还记得之前刺史公子看上了怀玉公子那件事吗？”

不知是不是载辰的错觉，身边的灰衣人身体突然变得僵直。

“对啊，那刘刺史的公子非要将怀玉公子收入府中，最后还不是被他爹关在家中月余才断了这念想！”

“你懂什么，堂堂刺史，哪能允许自己儿子带个男人回家，是谁都会那么做。”

“这都什么朝代了，听说男男之风在邺城那这个繁华的地方，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再说这从古至今，从庙堂到江湖，从骚人墨客到金戈铁马的将军，哪个没有些许同性知己？这交流着交流，就滚到了床上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不过你们真没听说吗？”

众脑袋突然挤在一起，警惕的向四周看看，而后悄声道。

“怀玉公子这么美如天仙的人物，怎么可能没人垂涎，据说那如意阁那阁主……”

众人如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载辰只觉得身边泛起一股浓烈的杀意，急忙伸手将那人揽在怀里，硬生生的制止了想要冲出去的莫淮雨。

载辰紧紧束着莫淮雨，看他怒不可遏的容颜，低声道。“别动，要是打草惊蛇落到蛮子手里，情况比现在还会惨。”

其实载辰也怀疑，他一个凉州最大商号如意阁的二公子，怎地沦落到青楼卖艺，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干系？

载辰想起那夜听墙角时秦枫说的话，不由低头朝怀中的人看去，只见他面色胀红，眼中已然泛着雾气，不觉对这个成天打打杀杀的人起了同情。

他似乎也有些理解莫淮雨为什么非要杀了自己，也似乎明白了“二爷”的乖戾和杀人如麻，那个人最后留有的一点尊严怕只有“二爷”这个身份了。可这个秘密却被自己偷听了去，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醉如意的头牌淮雨便是如意阁的二爷，那“二爷”带给他的骄傲和神秘，怕是只会烟消云散！！

莫淮雨挣扎了许久，见载辰一脸疼惜的望着自己，咬牙低声道，“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以后一定会杀了你。”

载辰闻言低叹一声，“本来是个仙子般的人物，怎的总是张口闭口杀人？你放心，你的秘密，我绝不泄露半个字。这几日，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载辰说罢拍拍莫淮雨的肩膀，却没松开揽着他肩头。莫淮雨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变得有些迷茫。

“你是怕匈奴找到我，如意阁动了手便牵扯出两国？还是只为了我？”

“为了国，也为了你。”载辰嘴角噙着笑，一脸坦荡，“虽然你成天要叫嚣着杀了我，可我觉得你却罪不至死。但凡我大齐的子民，我能护一个是一个。”

“为了你”这三个字重重的敲在莫淮雨的心口，口中的恨意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能护一个是一个？夸那么大的海口，你以为你是谁？”

莫淮雨自己都没料到怎么会说这样的话，竟莫名对他有些期待。

“我？公孙齐啊！”

莫淮雨透过面纱向他看去，那人一脸轻松的冲他眨眨眼，就像是一个相识多年的好友那般揽着自己的肩。莫淮雨匆忙将头扭开，仰着脖子看向另一边，却发现醉如意门口多了些许身影，眸子不由得眯了起来。

一边的载辰顺着莫淮雨视线看去，在看到前方的来人后，明眸之中光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