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过后终是骄阳,飞鸟在天空翱翔,少年乘风奔跑。
昏暗的小巷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站在中间的少年以一敌六却不见丝毫弱势,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但眼神却冷漠无情。
极具反差感。
他站的笔直,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起,微微俯视倒在地上的六个人。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看那六个人像看六个没有温度的物体。
“陆哥!刚才怎么了?”刘皓隔着一条街就开始喊,看着没车了就硬生生穿了过来,气都不带喘一下。
“没事,有人搞霸凌,那个受害者拉了我一把莫名其妙就被卷进去了,就打了一架。”刚才那个男生擦着嘴角被打出来的血,面无表情地说。
刘皓搁这儿义愤填膺地指责,无意间抬头一看,嘴中的话头瞬间止住了,就这么愣愣地站着。
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显得更加冷漠,却又实在漂亮。
草,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那么惊艳。
陆遥空没听到刘皓的声音,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你干嘛呢?怎么不动了?”
刘皓瞬间回神,他看了看这张脸,又看了看倒在他身后的五个人。
嘶,瞬间寒毛倒立。
太可怕了!这张脸太迷惑人了。
迷惑到什么程度呢,刘皓第一眼见他以为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学霸,结果……
“结果我是个校霸,打架特别厉害是吗?”陆遥空自然地接过他的话。拿着手机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是,你怎么能抢我词呢?”
陆遥空赏给他了一个眼神,“你再念叨,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好吧?”
刘皓愤愤转头,过了一会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问陆遥空:“你喝什么?我去买。”
“都行,你看吧。”
刘皓都习惯了他这样回答,照例问了一句,也不指望他能回答起身就走。
就这样心里还一直想着刚才那件事,差点撞树上。
陆哥打架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刘皓还非常不服气叫他哥,当然陆遥空也非常不愿意认下这个小弟,但耐不住对方硬要跟着,且在和对方打了几架后被缠的更紧了,后面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玩到一块了。
陆遥空,二中校霸,本人并不承认,但奈何学校里传的神乎其神,这个名头也就安在他身上了。但他依旧坚定认为自己只是打架有点出众,平时可能会逃个晚自习或自习课什么的,其他也没什么了。
殊不知他的脸就是一大因素。
但偏偏就是因为脸和冷淡却又不失礼貌的气质,让校内的姑娘对他评价颇高。
刘皓之前翻过二中的论坛,上面都在夸陆遥空长得帅,待人温和。当时刘晧都震惊了,他想这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开干,每天耷拉着脸,跟有人欠他200w似的人吗?
不过经过刘晧的一通对比他还是震惊的下了结论:
这是他的兄弟。
有时候刘晧也很奇怪就陆遥空这种学生到底怎么考上二中的,因为二中是单领出来一个都吊打别的学校的存在。
之前他还因为困惑问过他,只是陆遥空不想说,所以刘晧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也就几分钟不到,刘皓拿着两瓶饮料回来了。
他递给陆遥空一瓶茶π,自己则拧开可乐的盖子猛地灌了两大口。
陆遥空嫌弃地看着他,“你喝慢点,也不怕呛到。
刘皓糊弄点了点头,依旧我行我素,陆遥空也没再管他,打开照相看了看。
“我嘴角肿了吗?”
刘皓正瘫在椅子上,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要去哪?”
“回学校。”
“啊?”刘皓吃惊地张大嘴,“你怎么了?不是开学第一天不回去吗?今天怎么了?”
陆遥空没回答,拿着那瓶饮料往回走。
“今天是你们升入高三的第一天,新学期新气象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徐州,虽然说你们的暑假只放了几天,但是也该收心回来学习了……”
“报告。”
“进,你怎么回事啊?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不好意思,老师。有事耽搁了。”陆遥空说。
徐州看见是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但随后又浮现心疼。
陆遥空最看不惯这种表情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老师,我可以回去吗?”
徐州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陆遥空朝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眼神扫视一眼全班,只发现了两个空位,便也不再纠结,朝位置走去。
就这么糊糊弄弄一节课过去了,下课他刚想趴下就被徐州给提溜走了。
“老师知道你之前的事,一时半会调节不过来很正常……”
陆遥空低着头看似谦卑,实则神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两人聊了一路,推开办公室门徐州的声音也随之停了。
陆遥空疑惑抬头,只见办公桌前站着一同学,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露出来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陆遥空也不知道是他看错了还是怎么,他总觉得这个人在看向他时的状态和刚才的状态不一样,总觉得这个人在看向他时眼神亮了一下,尽管他的表情没变,一直在笑。
他看了一眼,随后就没什么兴趣地低头数地砖。
徐州开口问:“是江逾白吧。”
江逾白才回过头来,“徐老师好,我是。”
听到这陆遥空猛地抬头,动作太快把徐州吓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那边站着,等会再过来。”
陆遥空说完逃似的转身就走,也就没看到江逾白眼中暗沉的光。
徐州看他真没事,又笑着对江逾白说:“江逾白同学啊!快坐。站多久了?”
“没站多久,刚到。不用费心了老师!我就来说一声我来晚了怕影响同学就来这待一会。”
“哎呦,你这话说的,你都请完假了直接进班上课就行!”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先回班儿了。”
陆遥空听两人客套,目光一直停在江逾白身上,暗沉如水看不出来想得什么。
徐州送走了江逾白,转头看见陆遥空,冲他招了招手,语重心长地开始讲道理。
陆遥空听了半天,听得头疼,什么都没往脑子里进,等徐州讲累了挥手释免的时候时长20分钟的大课间已经结束了。
陆遥空揉着脑袋快步逃离办公室,往教室走去。
等坐到座位上陆遥空才看到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就是刚才在办公室里徐州提到的江逾白。
这人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帅,利落的板寸衬得他阳光开朗,是那种小说里读者追求的阳光校草形。
只是为什么是他?
江逾白看到他回来克制地点了点头,之后低着头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在干什么,陆遥空也没理他。
过了一会,桌上推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新同桌,你好呀,我是江逾白,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桌。^ω^
陆遥空看到最后那个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之后非常给面子地在纸上写:我是陆遥空,非常高兴认识你。
江逾白把本子收回去,又非常小声地凑近他,“好好上课吧,陆遥空。”我的好朋友,我的故人。
陆遥空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直到他坐正都没有缓过来。
没想到啊,我们又见面了。
刘晧一直在问陆遥空是如何考入二中的,其实陆遥空初中学习特别好,初三提前保送进了二中,但高一他父母毁了他。
他的父母给他报了许多课外班,不断打击他,要求他考到第一而且还有无限接近满分,做不到他们就言语攻击——
“这都做不到,活着还有什么用,陆遥空你真失败,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再怎么说,你爸爸也是公司老总,自己开着一家公司,你怎么会这么差劲,陆遥空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着。”
这样的语言打击几乎每天都在上演,陆遥空就因为这样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但他们还是不满意,他们嫌他进步速度太慢,说他为什么会因为这一点错丢这么多分,他们打击他,否定他,把他的自信心一点点击垮,那段时间陆遥空耳边几乎总是围绕着这些话,即使他的父母没说,他也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一开始陆遥空也理解他们想他成为佼佼者,他们没有文化就想让自己的孩子有文化,将来长大超过自己,但后来这种强度陆遥空受不了,但他不想让父母担心,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心里出现了问题。
这种矛盾心理致使他一直强撑着,但到后来他的心情越来越差,连笑容也很难露出,不过好在他还有唯一的兴趣——画画,每次他学到要崩溃的时候,都会在纸上放肆的画画仿佛能发泄心中的郁闷。但在一天晚上,一切都变了。
那天和往常一样,陆遥空按照他妈的要求放学后去上辅导班,晚上走到家门口,他突然感觉很不安,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门时,门突然被大力拉开,陆遥空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拉进了家。等他回过神时,他正被他的妈妈拉着向他的卧室走。一路上他都在想发生了什么,但当他妈妈指着地上的一堆画纸时,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在想:为什么在床底的东西能被翻出来。但在下一秒他的妈妈给出了答案。
“陆遥空啊,你真是厉害,在父母眼下画这些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高一了,还有两年高考了,你现在这样对得起我们吗?啊!陆遥空你说话啊,要不是今天我在你屋里拿笔时笔掉了正好滚到床下,我都不知道你画了这么久,”
他妈妈边说边把箱子里的画倒出来撕掉,那一刻陆遥空觉得天都塌了,他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颤抖地问:“不能画吗?我每天就画20分钟,一周20分钟也行,可以吗?”
“陆遥空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不知道,我们每天拼死拼活的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啊!你看看地上这些东西,你对得起我们吗?……”
陆遥空听这他妈妈的话彻底死心了,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垂在身旁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耳边是他妈妈的指责,最后长叹一口气,“妈,别说了……我不画了……我会好好学习。”说完他整个人脱力一般跌坐在床上。
他妈妈这才平静下来,不再指责而是盯了陆遥空好半晌,最后丢下一句:“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出来吃饭。”之后甩门出去。
陆遥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渴望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但是当他掐自己一下时,手臂传来的疼痛却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他精神恍惚的看着地上的画纸,那是他从初三就开始画的,画到现在已经攒满了一箱子他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但他又在想他到底错在哪儿了,他的成绩没有下降,学习态度没有不认真,为什么不能在空余时间画画呢?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大脑放空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过了半晌他终于慢慢蹲下来把画纸一张张捡起来拼好,之后再揉成一团把他们扔进箱子里,最后他把箱子用胶带封起来推进了床底这算他对过去两年的一个告别,也告诉他自己,他以后不会画了。
他到现在已经不会哭了,眼神空洞,余下满脸麻木,只是满身疲惫地坐着,不想动但还是要出去,因为他妈妈刚才说过出去吃饭,他不想让他妈妈再指责了。
他出去后,他妈妈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坐着,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不是经历刚才那些事陆遥空会以为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屋子里的低气压昭示着刚才的一切不是他做的梦,是他真真切切经历的事。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吃完饭和往常一样回房间学习,但这次他妈妈要求他把门打开,他没有力气反驳,也就照做。
在经历这件事后,他完全沉浸在学习中不做任何除学习外的事,但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失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干什么,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学习成绩也开始跟开了倍速一样下降。
陆遥空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马上就要爆发了现在就差一根引线,偏偏他的父亲回来了,这根引线也被点燃了。
那天因为陆遥空父亲陆宇明出差回来,所以陆遥空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为了让他的父亲不担心,但在饭桌上显然不是那么愉快。
“儿子吃!”陆宇明给陆遥空夹了一块肘子但陆遥空并没有吃,他一直不喜欢吃太肥腻的东西。
于是就给它放到一边对陆宇明说:“爸,我不吃肘子,你不用给我夹。”
但陆宇明看到他儿子的这个行为听到他儿子这个话顿时怒了:“陆遥空你他妈别不识好歹,老子他妈好不容易回趟家对你好点儿吧,给你加个菜,你他妈还对老子挑三拣四的你他妈爱吃吃不吃滚!反了你了!”
陆遥空一直在压着情绪,放在桌下的手一直攥着,手指在手掌上掐出了印子,他深吸一口气对陆宇明解释:“爸,你不用给我夹,我不吃肥腻的东西,我没法吃,一吃就吐。”
尽管陆遥空已经解释的这么清楚但陆宇明还是因为陆遥空反驳的话气的摔了碗:“他妈这一身臭毛病谁惯的你啊!不吃这,不吃那你他妈吃什么!吃的他妈比老子都娇贵,你一天天干什么了!有老子累吗!”
陆遥空妈妈听到响声从厨房跑过来:“哎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怎么了!”
陆宇明气愤地说:“你那好儿子这不吃,那不吃,给他夹块儿肘子吧,他也不吃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不识好歹的玩意儿。”
苏晴说:“他不吃就不吃呗,你别给他夹了他有手有脚让他自己夹……”
“苏晴你他妈别说话,你儿子成这样的都是你惯的,你看看都是因为你给他惯成了一个金贵的大少爷!”
“怎么成我惯的了呢!陆宇明这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不喜欢吃,你别给他夹不就行了,发什么火!你一回来整个家都不消停,平时也没这些事儿!”
“合着成我的事儿了?你一直在家难道不是你责任更大吗!我出差一个月刚回来回家不能歇歇还得伺候这个大少爷!我是他老子还是他是我老子!苏晴你就继续这么惯着他吧,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最后再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咱俩看谁崩溃!”
“他妈陆宇明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
在这一声声争吵中陆遥空回了房间,他把门关上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他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的引线终于烧到头了。
终于他在这一次争吵后受不了了,在除夕也是他生日那天割了腕。
那天晚上他坐在浴室里想了很久,最终拿起美工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心想这样就能解脱了吧!
外婆,你想遥空吗?遥空来陪你好吗。他闭眼的最后一刻这样想。
但是上天显然不想让他这样轻松的解脱。
陆宇明因为那天是除夕所以晚上喝了很多,大半夜起来跑厕所。
但因为厕所门被陆遥空反锁了打不开,陆宇明气急直接把门踹开了,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苏晴,于是他们就看见了坐在浴室里鲜血染了一身已经神志不清的陆遥空。
当时陆宇明酒直接吓醒了一半儿,那天晚上本该是家人欢乐的日子,而陆遥空一家却在急诊,手术做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结束。
不幸中的万幸是陆遥空抢救过来了。但他并没有生活的**,每天双眼空洞无神,于是急诊医生建议陆遥空父母找心理医生来看看,但他们并不相信他们儿子心里有毛病所以拖了很久。
但在陆遥空一次次寻死后他们还是请来了心理医生。
经过诊断陆遥空确诊中度抑郁,那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父母知道后再加上有之前的先例每天盯着他很紧生怕他结束自己的生命。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但是他死活抗拒,抗拒治疗,抗拒吃药。
他因为抑郁休学了近一年,在这期间他曾一次背着父母偷跑出去。
他挺牛掰的,为了找个有水的地方,直接去了隔壁市。
最终不负所望,他找到了一座跨江大桥。
他站在桥上,看着湍急的水流,心里竟也生出一丝不舍,但这种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就被汹涌而来的悲伤所吞没,化成水中的泡沫,无影无踪。
那天风呼呼的吹,尽管已经入春但还是带着点寒意,让陆遥空不禁裹紧身上的外套。
他平静地看着水面,心中止不住地想:我能去到海洋吗?我能去到外海吗?我不想被他们找到了……
他从小就对海有一种执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内陆孩子从小就对海有一种执念,即使见过,即使知道它没那么美好,但还是向往。也可能是因为海是浪漫,爱的代名词,而他正好渴望浪漫,渴望爱。所以他想从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算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天色晚了,行人渐渐少了。
他刚准备翻过栏杆,却被一个少年叫住,这个少年可能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所以一直有的没的瞎扯着聊天,陆遥空不想当着他的面跳,只好靠着栏杆坐下来听他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个少年的声音陆遥空空前的安心,渐渐的他把这一年来压在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这个少年就在旁边认真听,并没有打断,等陆遥空说完,那个少年才说:“我叫江逾白,我们还会再见的,不高兴了,来吹吹风吧。把你的烦恼都吹散,我无法评价你们家里的事,但请不要因为这些受影响,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们终归不一样,你正当年少,你的未来还很长!”
说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背着光照走了,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颀长,在路灯下陆遥空隐约看到了那个少年的模样,正好和旁边的人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本人只是一个初中生,第一次写文请多见谅,文笔不是太惊艳,如果看不下去,不用去硬看,实在抱歉,把它当成一个娱乐就行。
这篇文除了主角的身世剩下的都是甜文请放心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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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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